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噫!有这般事,也是三藏灾星未脱。那三个魔头在宫中正睡,忽然惊觉,说走了唐僧,一个个披衣忙起,急登宝殿。问曰:“唐僧蒸了几滚了?”那些烧火的小妖已是有睡魔虫,都睡着了,就是打也莫想打得一个醒来。其余没执事的,惊醒几个,冒冒失失的答应道:“七、七、七、七滚了。”急跑近锅边,只见笼格子乱丢在地下,烧火的还都睡着。慌得又来报道:“大王,走、走、走、走了。”三个魔头都下殿,近锅前仔细看时,果见那笼格子乱丢在地下,汤锅尽冷,火脚俱无。那烧火的俱呼呼鼾睡如泥。慌得众怪一齐呐喊,都叫:“快拿唐僧!快拿唐僧!”这一片喊声振起,把些前前后后、大大小小妖精,都惊起来,刀枪簇拥,至正阳门下。见那封锁不动,梆铃不绝。问外边巡夜的道:“唐僧从那里走了?”俱道:“不曾走出人来。”急赶至后宰门,封锁、梆铃,一如前门。复乱抢抢的灯笼火把,熯天通红,就如白日,却明明的照见他四众爬墙哩。老魔赶近,喝声:“那里走?”那长老諕得脚软筋麻,跌下墙来,被老魔拿住。二魔捉了沙僧,三魔擒倒八戒,众妖抢了行李、白马,只是走了行者。那八戒口里嘓嘓哝哝的报怨行者道:“天杀的,我说要救便脱根救,如今却又复笼蒸了。”
众魔把唐僧擒至殿上,却不蒸了。二怪吩咐把八戒绑在殿前檐柱上,三怪吩咐把沙僧绑在殿后檐柱上;惟老魔把唐僧抱住不放。三怪道:“大哥,你抱住他怎的?终不然就活吃?却也没些趣味。此物比不得那愚夫俗子,拿了可以当饭;此是上邦稀奇之物,必须待天阴闲暇之时,拿他出来,整制精洁,猜枚行令,细吹细打的吃方可。”老魔笑道:“贤弟之言虽当,但孙行者又要来偷哩。”三魔道:“我这皇宫里面有一座锦香亭子,亭子内有一个铁柜。依着我,把唐僧藏在柜里,关了亭子;却传出谣言,说唐僧已被我们夹生吃了,令小妖满城讲说。那行者必然来探听消息,若听见这话,他必死心塌地而去。待三五日不来搅扰,却拿出来,慢慢受用。如何?”老怪、二怪俱大喜道:“是是是,兄弟说得有理。”可怜把个唐僧连夜拿将进去,藏在柜中,闭了亭子;传出谣言,满城里都乱讲不题。
却说行者自夜半顾不得唐僧,驾云走脱。径至狮驼洞里,一路棍,把那万数小妖尽情剿绝。急回来,东方日出。到城边,不敢叫战。正是:单丝不线,孤掌难鸣。他落下云头,摇身一变,变作个小妖儿,演入门里,大街小巷,缉访消息。满城里俱道:唐僧被大王夹生儿连夜吃了。前前后后,都是这等说。行者着实心焦。行至金銮殿前观看,那里边有许多精灵,都戴着皮金帽子,穿着黄布直身,手拿着红漆棍,腰挂着象牙牌,一往一来,不住的乱走。行者暗想道:“此必是穿宫的妖怪,就变做这个模样,进去打听打听。”
好大圣,果然变得一般无二,混入金门。正走处,只见八戒绑在殿前柱上哼哩。行者近前,叫声:“悟能。”那呆子认得声音,道:“师兄,你来了?救我一救。”行者道:“我救你。你可知师父在那里?”八戒道:“师父没了,昨夜被妖精夹生儿吃了。”行者闻言,忽失声泪似泉涌。八戒道:“哥哥莫哭,我也是听得小妖乱讲,未曾眼见。你休误了,再去寻问寻问。”这行者却才收泪,又往里面找寻。忽见沙僧绑在后檐柱上,即近前摸着他胸脯子叫道:“悟净。”沙僧也识得声音,道:“师兄,你变化进来了?救我,救我。”行者道:“救你容易,你可知师父在那里?”沙僧滴泪道:“哥啊,师父被妖精等不得蒸,就夹生儿吃了。”
大圣听得两个言语相同,心如刀搅,泪似水流。急纵身望空跳起,且不救八戒、沙僧,回至城东山上,按落云头,放声大哭,叫道:“师父啊:
恨我欺天困网罗,师来救我脱沉痾。
潜心笃志同参佛,努力修身共炼魔。
岂料今朝遭蜇害,不能保你上婆娑。
西方胜境无缘到,气散魂消怎奈何?”
行者凄凄惨惨的自思自忖,以心问心道:“这都是我佛如来坐在那极乐之境,没得事干,弄了那三藏之经。若果有心劝善,理当送上东土,却不是个万古流传?只是舍不得送去,却教我等来取。怎知道苦历千山,今朝到此丧命?罢罢罢,老孙且驾个筋斗云,去见如来,备言前事。若肯把经与我送上东土,一则传扬善果,二则了我等心愿;若不肯与我,教他把松箍儿咒念念,退下这个箍子,交还与他,老孙还归本洞,称王道寡,耍子儿去罢。”
好大圣,急翻身,驾起筋斗云,径投天竺,那里消一个时辰,早望见灵山不远。须臾间,按落云头,直至鹫峰之下。忽抬头,见四大金刚挡住道:“那里走?”行者施礼道:“有事要见如来。”当头又有昆仑山金霞岭不坏尊王永住金刚喝道:“这猢狲甚是粗狂。前者大困牛魔,我等为汝努力,今日面见,全不为礼。有事且待先奏,奉召方行。这里比南天门不同,教你进去出来,两边乱走?咄!还不靠开。”那大圣正是烦恼处,又遭此抢白,气得哮吼如雷,忍不住大呼小叫,早惊动如来。
如来佛祖正端坐在九品宝莲台上,与十八尊轮世的阿罗汉讲经,即开口道:“孙悟空来了,汝等出去接待接待。”大众阿罗遵佛旨,两路幢幡宝盖,即出山门应声道:“孙大圣,如来有旨相唤哩。”那山门口四大金刚却才闪开路,让行者前进。众阿罗引至宝莲台下,见如来倒身下拜,两泪悲啼。如来道:“悟空,有何事这等悲啼?”行者道:“弟子屡蒙教训之恩,托庇在佛爷爷之门下。自归正果,保护唐僧,拜为师范,一路上苦不可言。今至狮驼山狮驼洞、狮驼城,有三个毒魔,乃狮王、象王、大鹏,把我师父捉将去,连弟子一概遭迍,都捆在蒸笼里,受汤火之灾。幸弟子脱逃,唤龙王救免。是夜偷出师等,不料灾星难脱,复又擒回。及至天明,入城打听,叵耐那魔十分狠毒,万样骁勇,把师父连夜夹生吃了,如今骨肉无存。又况师弟悟能、悟净,见绑在那厢,不久性命亦皆倾矣。弟子没及奈何,特地到此参拜如来。望大慈悲,将松箍咒儿念念,退下我这头上箍儿,交还如来,放我弟子回花果山宽闲耍子去罢。”说未了,泪如泉涌,悲声不绝。如来笑道:“悟空少得烦恼。那妖精神通广大,你胜不得他,所以这等心痛。”行者跪在下面,搥着胸膛道:“不瞒如来说,弟子当年闹天宫,称大圣,自为人以来,不曾吃亏,今番却遭这毒魔之手。”
如来闻言道:“你且休恨,那妖精我认得他。”行者猛然失声道:“如来,我听见人讲说,那妖精与你有亲哩。”如来道:“这个刁猢狲,怎么个妖精与我有亲?”行者笑道:“不与你有亲,如何认得?”如来道:“我慧眼观之,故此认得。那老怪与二怪有主。”叫:“阿傩、迦叶,来,你两个分头驾云去五台山、峨眉山,宣文殊、普贤来见。”二尊者即奉旨而去。如来道:“这是老魔、二怪之主。但那三怪,说将起来,也是与我有些亲处。”行者道:“亲是父党?母党?”如来道:“自那混沌分时,天开于子,地辟于丑,人生于寅。天地再交合,万物尽皆生。万物有走兽飞禽,走兽以麒麟为之长,飞禽以凤凰为之长。那凤凰又得交合之气,育生孔雀、大鹏。孔雀出世之时最恶,能吃人,四十五里路,把人一口吸之。我在雪山顶上,修成丈六金身,早被他也把我吸下肚去。我欲从他便门而出,恐污真身。是我剖开他脊背,跨上灵山。欲伤他命,当被诸佛劝解:伤孔雀如伤我母。故此留他在灵山会上,封他做佛母孔雀大明王菩萨。大鹏是与他一母所生,故此有些亲处。”行者闻言笑道:“如来,若这般比论,你还是妖精的外甥哩。”如来道:“那怪须是我去,方可收得。”行者叩头,启上如来:“千万望挪玉一降。”
如来即下莲台,同诸佛众,径出山门。又见阿傩、迦叶引文殊、普贤来见,二菩萨对佛礼拜。如来道:“菩萨之兽,下山多少时了?”文殊道:“七日了。”如来道:“山中方七日,世上几千年。不知在那厢伤了多少生灵,快随我收他去。”二菩萨相随左右,同众飞空。只见那:
满天缥缈瑞云分,我佛慈悲降法门。
明示开天生物理,细言辟地化身文。
面前五百阿罗汉,脑后三千揭谛神。
迦叶阿傩随左右,普文菩萨殄妖氛。
大圣有此人情,请得佛祖与众前来,不多时,早望见城池。行者报道:“如来,那放黑气的乃是狮驼国也。”如来道:“你先下去,到那城中,与妖精交战,许败不许胜。败上来,我自收他。”
大圣即按云头,径至城上,脚踏着垛儿骂道:“泼孽畜!快出来与老孙交战。”慌得那城楼上小妖急跳下城中报道:“大王,孙行者在城上叫战哩。”老妖道:“这猴儿两三日不来,今朝却又叫战,莫不是请了些救兵来耶?”三怪道:“怕他怎的?我们都去看来。”三个魔头,各持兵器,赶上城来,见了行者,更不打话,举兵器一齐乱刺;行者抡铁棒掣手相迎。斗经七八回合,行者佯输而走。那妖王喊声大振,叫道:“那里走?”大圣筋斗一纵,跳上半空;三个精即驾云来赶。行者将身一闪,藏在佛爷爷金光影里,全然不见。只见那过去、未来、见在的三尊佛像与五百阿罗汉、三千揭谛神,布散左右,把那三个妖王围住,水泄不通。老魔慌了手脚,叫道:“兄弟,不好了,那猴子真是个地里鬼,那里请得个主人公来也。”三魔道:“大哥休得悚惧,我们一齐上前,使枪刀搠倒如来,夺他那雷音宝刹。”这魔头不识起倒,真个举刀上前乱砍。却被文殊、普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