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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情不止没散,命也要没了。该说是时也,命也吗。
不知过去多久,废墟下沉寂。也听不到外界丝毫声音,不知结果如何。
起初,李仙缘还能感到师傅柔软娇躯贴着自己,如上好丝绸细腻。随时间推移,身体渐渐没了知觉。也感受不到身体上是趴着师傅,还是一块沉木。
死寂持续良久,李仙缘忽然开口,声音有几分颤抖:“师傅,想来我们没埋太深。如今正是秋末,夜半阴凉。正对应现在寒冷。”
“寒冷?”避免尴尬,一言不的宁季雅微怔:“如此闷热,你怎会感觉得到冷。”
空间本就小,二人又挤在一处。还未过多久,空气便变得闷热,几许透不上气。
宁季雅修为暂失,灵宝无用。可本领仍在。闭气百息轻而易举。
“……”李仙缘默然,片刻后虚弱开口。
“师傅,与我说几句话,别让我睡着……”(。)
章一百七十五。仙缘断()
体温随时间,点滴流逝。
身体渐渐没了体温,眼皮似有千斤重担,直欲闭合。
此事说起,多有屈辱。堂堂修士,其中一人更是元婴期。却被困于废墟下,挣脱不能,苟延残喘。
“仙缘,徒儿……”宁季雅急喘,轻轻拍打李仙缘侧脸。也摸到了她脸上那半粘稠血液。
宁季雅急得面色一片潮红,颤抖身体紧贴,泪珠缓缓淌落下来,滴在李仙缘脸上。
“师傅,我还没死呢……”
正这时,一声细微痛吟传入耳,宁季雅听在耳中,有如天籁。
被自己徒弟救过两次,此时又如此暧昧紧贴一起,宁季雅自己都未察觉,自己对李仙缘态度生了细微转变。
宁季雅抽了抽鼻子,声带几许轻颤说:“我跟你说话,千万不要睡着……”
“不睡……”细弱蚊声响起。
悄然落泪,宁季雅强笑说:“你这小子,滑头一个。嘴上说不睡,谁知会不会真如此。
“拉钩……”冰凉手掌抓住她的柔荑。
宁季雅抹了泪珠,羞涩一笑。伸出晶莹小指,紧紧勾住李仙缘指头。
“那便说好。你若睡了,我这辈子也不原谅你。”
“嗯……”李仙缘微微颔。
“八十年前,我方才八岁。因与家人吵架偷跑出来,就来了纯阳派。”
“本是无心,没想到身怀灵根,被选为纯阳派记名弟子。当时尚小,以为修真就可以像说书皮影那般,飞天遁地无所不能。便放下对家里思念,安心修行起来。”
“起初笨手笨脚,连生活都难以自理。好在有一年纪和我差不多大的女孩帮我。不止能照顾自己,更是成功炼气。秋去冬来,离家久了,便渐渐想家。”
“大年三十那天,我终按耐不住,偷跑下山回到家中。街道数息,雪堆街道两边。唯家门口厚厚一层白雪堆积,无人打扫。”
宁季雅声音渐渐变得轻柔,似是陷入回忆之中。:“我一走就是大半年。母亲从那之后便卧床不起。而父亲也无心照顾生意,一落千丈,干脆盘了店铺。得到的钱用来到处打探我的下落。丫鬟仆人走的走散的散,只剩下与我一齐长大的贴身丫鬟连香未走。”
宁季雅愧疚至极,忙去叫郎中。郎中说母亲得的是心病,随她回来,心病也就散了。
之后宁季雅在家待了三天,果然如郎中所言,母亲身体一点点好转。冷清家中也渐渐多了欢声笑语。
此次下山乃是偷偷为之,她若被宗门知道,免不了处罚。于是正月初三当晚,宁季雅向父母袒露了真相,又在门前跪了一夜。任由他们如何拉她依然不起。
宁季雅知道爹娘不会怪她,他们反而高兴女儿可以修真成仙。
自古爹娘盘子女成龙成凤。可宁季雅深知,一旦走上修真之路,便再与世俗无关,断绝了来往。所以她跪地实则是因不守孝道,无法陪父母身边。
弟子失踪,宗门派出一长老外出寻找。。她找到了宁季雅,也看到她在家门前跪一夜的一幕。那位长老看中宁季雅的心性,在带我回峰后收她为徒,而那名长老就成了宁季雅的师傅,也就是李仙缘的师祖。
山上无岁月。起初每年正月,宁季雅都会下山与父母团聚。二十年如一日。直至又过去第三个年头,她已三十,而也是从那年开始,宁季雅再也不下山探望父母。
她在逃避。
每年回去,都会见父母鬓角变白,身形佝偻,面增皱纹。他们在一点点变老。
宁季雅有心而无力。天地间大部分增寿丹药,只有有灵根之人服用才有用。唯有天材地宝,仙灵之物凡人食之方可延寿。可那些天材地宝,岂是仅辟谷期的宁季雅可涉足的。
而这一逃,便是三十年……
岁月催人老。宁季雅见过无数师兄师弟师姐师妹因修为不足,渐渐老去。有的仍在坚持,有的下山去。不知是入世修行,还是绝了成仙志。
宁季雅再下山回家时,已经是阳清峰长老,修为金丹后期。
回到家中,现物是人非,家已易主。换做一对年轻夫妇及女儿。犹豫再三,宁季雅向他们打听父母下落。
得到的答复是:城西郊外,一片墓地。
父亲于三年前去世,母亲与七年前。
宁季雅赶到那里时,爹娘坟挨在一起,在那里她遇见一人。贴身丫鬟连香。她知宁季雅会回来,就在墓地边搭了一个茅屋,守在宁季雅父母坟前,已有数年。”
连香已近花甲。暮苍苍垂岁老。与宁季雅站一起,就好似祖孙一般。
宁季雅要带连香回山,她没拒绝。不过让宁季雅回老宅取一物,说那是父母留给她的。
复回老宅,宁季雅取得了父母遗留之物,一股玉钗。乃是其父母给之留得嫁妆。
宁季雅握紧玉钗,精神恍惚,垂泪而下。
修真之人,此劫必遭。你只能眼睁睁见自己相识相爱之人渐渐变老,苍髯白,化为黄土。只留自己一人,孤零在世。
带连香回宗门。宁季雅不再居于洞府,而是另立一府邸,照凡间样式而造。连香被她留在府邸,颐养天年。每隔八年,便有新弟子入门。宁季雅心态转变,再不是当初那人事不知的小姑娘。就此开始收徒。
一番讲完,宁季雅头侧贴李仙缘胸膛。
感不到心跳,感不到体温。
“李仙缘,你在听吗……”
宁季雅轻唤,回应她的,是李仙缘渐渐地,从小拇指缓慢滑落的指头,再无声息。
泪水不受控夺眶而出。宁季雅抽泣哽咽。依旧再说着故事。
她似是很久没如此悲伤了。
“族中……族中还有几位亲戚。我再、再去时,已不识得那些人。尚在世的,只有……只有舅公一人。年幼时他曾抱过我,而如今,也只会笑着问我,问我姑娘,你从何处而来……”
言罢,宁季雅再忍不住。趴李仙缘已没了起伏的胸膛上,呜呜痛哭。
“仙缘……李仙缘你醒醒啊——”(。)
章一百七十六。绝峰顶()
绝峰之上,立
白云千载,绝峰芳草萋萋。一鹤排云上,诗情到碧霄。
悠亭有纱幔,随风飘渺,微有仙衣。
一少年立于亭中,一席黑白道袍,黑披肩,黑眸淡漠,带有丝丝茫然。
少年气质出尘,肤色白皙。令人不由惊叹好一出尘少年。唯一煞风景的,便是脖间狰狞伤口,血肉外翻,大片暗红血迹已成血痂,覆盖半张脸与脖颈。还有那身道袍。
李仙缘环视一圈,不明就以。
亭内一矮桌,摆两蒲团。矮桌之上茶水冒热气,袅袅升起,随风而散。
既来之则安之。
李仙缘迈步,盘坐蒲团。欲伸手拿明显为自己准备的茶杯,却是久无动静。
不由低头,就见右臂耷拉,毫无知觉。李仙缘这才想起,右臂被压废墟之中,已经废了,自然无甚知觉。
左手探出,握住茶杯低头轻酌。
汩汩声,喉结微动。茶香四溢,热茶落入肚子,似是暖了身体。
“若这是死后呆的地方,倒也不错。”李仙缘轻声自语,凝视手中茶杯,好似把玩。
“你是说我很像牛头马面吗!”
一道恰似丝竹遇风暖,宛如银珠落玉盘脆声身后响起。
李仙缘浑然僵住,一动不动。
阵阵鸡皮疙瘩遍体升起。
僵硬转回头,李仙缘终于见了那人。
去年元夜时,花市灯如昼。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今年元夜时,月与灯依旧。
不见去年人,泪湿春衫袖。
身后之人,是一少女。十二三岁年纪,精致脸庞绯红,一身丝锦墨花道袍,柔顺黑挽起高高道髻,枣红古朴香囊系于腰间。眉儿弯弯,手背身后,娇躯微前伸,歪头带笑。
姬沧海,或是说……李婉儿。
鼻尖一酸,泪水忽涌上眼眶。李仙缘就呆愣着,怔怔抬头看那人影。
“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少女啊。”少女粉唇微撇,那笑意无论如何也藏不住。
“都多大了,还哭鼻子。不过三个月未见,就变得如此弱不经风了?”
背手由李仙缘一旁走过。李婉儿走到矮桌对面,巧笑转身,跪坐蒲团上。
绝峰之上,立一悠亭。
白云千载,绝峰芳草萋萋。一鹤排云上,诗情到碧霄。
悠亭有纱幔,随风飘渺,微有仙衣。
一少年少女坐亭中,相对。眨也不眨,凝视对方。
一刻、两刻。一炷香……
“……在看什么。”茶不再冒热气,李仙缘终于开口。虽说他也在看她。
话一出口,声音干涩难听。
少女双手托腮,撑在桌上,鼓起嘴说:“好久没看了。以后也没机会看,不如趁此时看个够。我知道你不会介意的。”
心中刺痛。
李仙缘道:“我该叫你姬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