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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儿,李修齐停了下来,双手紧紧握在一起放在桌面上。再次转头朝我的方向看过来。
白洋在旁边碰碰我,“我怎么觉得,李法医知道你在这儿听着呢。”
我没作答,眼神一刻也不想离开李修齐。
审讯室内,李修齐收回目光,继续说,“能抽烟吗。”他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我从没见过他抽烟。
负责讯问的警官起身,递了一根烟给李修齐,他接过烟,结着火点着抽了一口,烟雾淡淡升腾起来,弥漫在他周围。
这样的李修齐,是我从未见过的。像是看到了他的另一副面孔。
“我和父亲纠缠在一起,他拿的刀被我抢了下来,他又上来夺,我不小心就伤到了他,致命伤是他颈动脉上被我砍到的伤口,那时候我已经是医大的学生了,知道那样的伤在当时情况下,无可挽救,所以我跑了。后来,警方怀疑的那个邻居孩子,是冤枉的,当年现场没找到凶器,因为那把菜刀被我藏起来了,我现在还记得那个地方,可以去现场找出来,证据链可以完整形成。”
他继续抽烟,不再说别的了。
我隔着玻璃看着李修齐,缓缓地摇着自己的头。
“你觉得他说的,是假的?”白洋见我这样,在身边问我。
“不知道,我不知道。”我回答白洋。
……
我走出派出所门口时,一辆停在不远处的车开了车门,曾念从上面下来,走向我。
他发觉我神色不好,蹙眉问我怎么了。
我看着他,轻声问起来,“你和李法医,认识很久了吧,就在滇越认识的吧……你说过不会再瞒着我什么。”
曾念有些意外,轻咳了一下,“怎么问这个。”
他拉我,想带我回车上,可我没动看着他,等着回答。不知道怎么了,我现在就是特别想知道这个答案。
曾念松了手,看一眼我身后,“我们是早就认识,但这和你无关,我们也没瞒你,只是不能说出来,你究竟怎么了。”
他们果然早就相识,我重重的呼出一口气。
“李修齐自首了,说他自己是十三年前杀害了自己父亲的凶手,他现在就在里面。”我指了下身后的派出所门口,告诉曾念。
曾念眼中满是惊愕神色,“什么。”
我看着他拿出,拨了号码背对着我。
几个电话后,我听出来他是在打听李修齐的事情,看来他在这里人脉也挺大,可当初在这里和他重逢时,他那副吸毒人员的落魄样子……
我看不透他,不对,是看不透我身边这两个男人。
曾念回身看着我。沉?无语。
我往车子那边迈步,“走吧,我好饿。”
路上,我拿着,手指停在通讯录上的一个号码上面,半天也没按下去,就一直看着,直到曾念和我说话,我的手一抖,就那么拨了出去。
我深深吸一口气,索性拨了就拨了,我把举到耳边,等待着对方接听。
一接通,我就听到了向海湖强势的先声夺人,“呵,左法医怎么会主动给我打电话,不会是被我今天说的话弄乱了心吧。”
我厌恶的眯起眼睛,冷淡的对她说,“李修齐自首了,你知道吗。”
曾念听出我电话是打给向海湖的,开着车转头看我一下,我不看他,看着车外等着向海湖回答。
“自首!为什么在这里自首,你疯了吧!”向海湖很大声,我听得出她的声音在抖。
我刚想继续说话,却莫名断线了。我再打过去,向海湖那边竟然关机了。
“干嘛告诉她。”曾念冷着声音问我。
我转头看着他,目光也很冷,“就是觉得她该知道……”
曾念不解的看我,却没再问下去。
向海湖始终没再把电话给我打回来,我又试着比了几次,都是关机状态,不知道她那边突然发生了什么。
曾念把车停在了滇越一家特色菜馆门口,我下车直接就往里面走,像是真的饿得不行,必须马上吃到东西,曾念跟在我身后。
点好菜,菜上得也很快,我马上开始吃起来,一直不说话,只是使劲吃。
吃着吃着,开始有大颗大颗的眼泪从眼睛里落下去落在桌面上,落在菜里面,可我还是继续吃,停不下来。
嘴里东西太多,嚼起来愈发费劲。
终于,在我被噎得不动时,曾念一把攥住了我拿着筷子的手腕,“够了,吐出来。”
他说着,递了杯水给我。
我不肯吐出嘴里的食物,看着那杯水不动弹。眼睛余光看见曾念在我对面站起身,走过来扳过我的脸,动作用力的捏着我的腮帮子,强迫我把东西吐出来。
我们在包间里,这奇怪的一幕并没被其他客人看见,可就在我和曾念挣扎着不肯的时候,服务员敲了下门,不等说进来就自己开了门。
她看见眼前的景象,愣愣的吓了一跳。
曾念头都没回,恶狠狠地冲着门口低声说,“出去!”
门很快关上了,曾念继续捏着我的脸,我终于还是把嘴里的食物吐出来好多,弄得一片狼藉。
我眼眶发红,猛地抬起头看着曾念,“我饿,你干嘛不让我吃。”
曾念的眼圈也红了,也许比我的还红。
“年子,你犯病了,你知道自己犯病了吗?”曾念脸色都白了,痛苦的瞪着我。
我不说话了。
“我们回去,马上回去,你需要看医生。”曾念说着,声音比之前还要冷,他不由分说就把我直接抱了起来,抱着我往外走。
我们的离开,让餐馆里的客人店家都看直了眼睛。
曾念把我塞进车里,绑好安全带,迅速上车锁了车门,这才看着我说,“不用瞒着我了,你的病我早就知道,你真的以为我们分开的那些年,我对你一无所知吗?”
我?木的看着车外走过的路人,不想说半个字,泪水在眼里弥漫。
其实从我给向海湖打电话开始,我就感觉到自己不对劲了,可我一直暗示自己没事的,这么多年你不是控制的还不错嘛。
靠疯狂吃东西发泄的那种事。都几年没干过了,我还以为自己好多了呢。
可发作就是来的这么猝不及防。
更让我无法接受的是,我竟然是在曾念的面前发作了,他竟然还知道我这个样子是病发了,他怎么会知道的。
他怎么可以知道。
“年子……”曾念喃喃的叫我。
我眼神空洞的辩着声音的方向,看着他,“你怎么知道的。”
“曾添告诉我的,他把当年的事情都跟我说了……你别怕,我这就马上带你回去,我给你找最好的医生,你会好起来的!”
车子发动起来。
我看着曾念的侧脸,他的下颌线咬得僵硬一片,看上去像是不这样就会崩溃掉。
我很想说我不回去。可是张不开嘴,明明脑子是清醒的,可是就是说不出自己的意思,任凭车子飞速向前,不知道会被他带到什么地方去。
还有李修齐呢,他真的是杀了自己父亲的凶手?我不信。
意识终于在我不自知的情况下,模糊了下去……
我的记忆力出现了一大段空白,就像很多年前一样,曾添只说我忘了一些事情,但是都是不重要的事情,想不起来也无所谓。
可他不知道,很多年前的那些事,最关键的部分我并没遗忘。我只是小心的把它们压在了自己心底里,装着我真的都忘记了。
可这次,我倒是真的忘得干净。
我只记得被曾念从滇越的餐馆里带走,至于他怎么把我带回了奉天,我都不记得了。
我清醒的时候,人躺在床上,眼前看到的是装修很简洁的房间,到处都是白色的,家具墙壁窗帘都是白的。
我想自己一定是被注射了镇定剂,昏睡着被弄到了这个不知哪里的房间里。
“曾念。”我叫了一声。
门打开,有人走了进来,我以为是曾念,可看见的却是一个陌生的男人。
我眼神警惕起来。直视着走过来的陌生者。
陌生男人并没靠近我太多,他站在了一个不会给我心里带来太多压力紧张感的地方,安静的看着我,微微弯了下嘴角,“你醒了。”
我没回答,继续看着他。
他从身旁拉了把白色的木椅子坐下,依旧保持和我的安全距离。
“我叫林海,对这个名字还有印象吗?”他问我,口气很淡,听上去很舒服,有种莫名让人心思安宁的力量。
林海……
这名字,我很快想起来,这名字我是从李修齐那里听到过的,在他家里,在他离开奉天以前,他给我的那张心理医生的名片上,就是这个名字,林海。
“你未婚夫很快就会过来,他去开会了,没想到你在这个时候突然醒了,我们等等他。”自称林海的男人,语气缓缓地对我说明着。
他是在说曾念吗,我的手在身边摸索着,习惯性的想找,打电话。
“你的不在这儿,你需要吗。可以先用我的。”林海说着,从自己衣兜里拿出,举给我看,人并没从椅子上起来,还坐着。
我不想和他沟通,坐在床上不说话,也不再动了。
我不知道这个林海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是曾念找了他来给我看病的吗?
可这个人,明明是李修齐推荐给我的,我没来找他看病,都有些忘记这个人了。
就这么对峙着,过了不知道多久后,曾念推门走了进来,目光直视床上坐着的我,林海看他进来,这才站起身。
两个男人并没交谈,林海朝门口走去,曾念直奔着我走过来。
他过来就伸手摸我的脸,看了半天才开口,“年子,对不起在你醒过来的时候我却不在,你害怕了吧。”
我莫名的笑起来,就是很想笑。
曾念眉宇间神色紧张起来,手指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