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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个半月,组织上准备明年给你一点更重的胆子,这次去那边好好干。”副局长眼神颇有意味地看着我。
没记错的话,这位副局和舒添私交很好,听说年轻时就是哥们。
“具体是去哪个地方?”我问他。
副局长回答我,“滇越,一周后出发,那边正在准备建专门的法医解剖室,你过去了可以帮他们把钱用在关键的地方,好好干。”
果然是去滇越。
从办公室出来,我就给曾念打了电话,问他定了去滇越的时间没有。
“基本定了,一周后出发,怎么问起这个了,舍不得我离开吗?”曾念最近似乎心情很好,和我说话的语气多了几分温柔。
我把工作的安排直接跟他讲了,“看来我能跟你一起去了,真巧。”
曾念轻声笑起来,“我明白了,左法医这个电话是另有别意啊,你是觉得我背后做了什么,才让你突然就有了合理不耽误工作跟我一起去滇越的办法吧。”
我的确就是这个意思。
“是外公吗?”我问曾念。
“反正不是我,我还没那么大力量能左右你们那个系统,外公即便做了什么也不会告诉我……别多想了,这下不是很好嘛,我们可以一起在滇越,工作生活两不误。”
他说的也对,既成事实,我纠结这安排究竟怎么来的也没什么意义。
十天后,我坐上了飞往滇越的航班,曾念比我先走了两天,说好会在那边机场接我。
起飞之后,我就扣上了眼罩准备一睡到底,可是没过多久,耳边就有人和我说起话来,我摘下眼罩一看,身边本来坐着的一个女孩已经换了人。
林海坐在了女孩的位置上,正看着我在微笑。
“林医生,你也去滇越吗?”我坐直身子,看着林海。
林海冲我点点头,“我刚才想去卫生间才无意中看到你了,没想到这么遇上,你是去……”他不确定的没往下说。
“哦,我去工作,你呢?”
“也是工作,有个病人在滇越那边,不方便过来,就只好我过去了。”林海说着,目光移向了机舱窗口,往外看着。
我无意多问他工作的事情,这么巧的遇上也让我一下子不知道该跟他聊什么了,自从那次在解剖室里的谈话之后,我只是第一次见到他。
“你想睡觉继续,不用管我。”林海在几分钟后,打破了我们之间的沉默。
他这么说正合我意,我对他笑笑,就又把眼罩戴上,可是却没了睡意。耳边有翻杂志的声响,林海应该是在看飞机上的免费杂志。
飞机会在中途经停一次,有部分客人会下去,再上来一些新的乘客,飞机快降落的时候,我摘下眼罩,扭头才看到林海闭着眼睛,头靠在座椅背上。
乘务员过来叫醒了林海,他揉揉眼睛看着我,“我也睡着了,看来困意也会传染的。”
我觉得该找点话题跟他聊,就随口问他去滇越会待几天。
飞机这时已经开了舱门,林海看着过道里准备下去的乘客,“要看病人的具体状况,你呢?”
“一个多月吧。”我回答林海。
“要下去活动一下吗?”林海站起身问我。
我不愿折腾,反正半个小时后就会再次起飞,就说不下去了。
林海看着我,也坐了下来。
我倒是挺希望他自己下去透透气活动一下的,我就可以避免跟他说话了,可他却坐下来了。
机舱里的人进进出出,我抬眼看着,林海开始和我说话了。
“到了滇越,修齐会到机场接我,他知道你会过去吗?”
我舔了下嘴唇,终于说到李修齐了,我觉得林海一定会跟我说起他,上次谈话他跟我说了李修齐那么多,现在是要继续了。
“应该不知道。”我回答林海。
忽然,我想到了什么,扭头看着林海,“你的病人,不会就是他吧。”
林海马上摇头,微笑说不是,可我觉得他是有所隐瞒,他此行去边城小镇,应该和李修齐脱不开干系。
我不再多问,把眼睛闭上了。
飞机再次起飞后,一直有些颠簸,然后毫无防备之下,机身突然一歪,机舱里到处都响起惊叫声,我也扶着座椅背,把眼睛睁开了。
旁边的林海很淡定,低头还在看那本没什么内容的杂志,似乎感觉到我睁开眼睛了,他才转头看看我,刚要开口说话,机舱里响起一个小孩子很尖利的哭声。
我和林海都循着声音望过去,是我们前面隔着一排的一个小男孩,大概是吓到了正在哭,抱着他的是个头发灰白的老妇人,正在哄着。
可是没什么作用。已经有人不满意的抱怨起来。
我忽然就想起了曾念,想起他和我说要生好几个孩子的事,我当时没说我的想法,其实我对小孩子这种生物还是有些害怕的,尤其是很小的时候,要是团团那么大的好,说什么至少能沟通,不像现在这个小男孩,看起来也就三四岁的年纪,说什么他也不会多理解,让人头疼。
自己的眉头也随着孩子不停的哭闹声,皱了起来。
林海站起身,我以为他要去卫生间,可很快就看到他朝那个哭闹的小男孩走了过去。
他要去哄孩子吗,难道要给小家伙做什么心里咨询,我好奇地看着林海。
林海站到了小男孩坐的座位旁边,低下身子看着小家伙,我看见他从衣兜里掏出来什么东西递给小男孩,然后说了什么,我听不清楚,只看到小男孩真的暂时止住了哭声,正看着林海给他的东西。
飞机似乎也渐渐平稳了,空姐也站到了林海旁边,和他一起看着小男孩,然后低头和林海说了什么,林海很快就走回来坐下了。
我问他,“你给那孩子什么了?”
林海笑眯眯的没说话,伸手到自己衣兜里,掏出一样东西也递给我。
我接过来一看,是一块软糖,不过是样子很可爱的软糖,我这块是一只长颈鹿的造型,糖果是很鲜艳的绿颜色,看起来让人眼前发亮。
他就用一块糖,让小男孩不哭了,我突然觉得好笑,弯了嘴角捏了捏软糖,“哄小孩子也不难啊。”
林海也拿起一块软糖,打开包装纸放进自己嘴里,“小孩子需要新鲜东西转移注意力,是不难,只是需要点耐心。”
我也把糖放到了嘴里,好久没吃过糖了,挺好吃。
带着嘴里甜味儿的余韵,飞机降落在了滇越机场,我和林海一起下了飞机,很快就看到了来接我们的人,等待的人群里,两个男人并肩站在那儿,很醒目。
林海问我,“曾总也在滇越。”
我看着曾念,再看看他身边的李修齐,“是,他比我早来两天,公司有事。”
林海扬起手,和李修齐打招呼。
曾念也朝我迎了过来,把我往怀里搂,低头问我累不累。
旁边,眼角余光能看到,李修齐和林海正在一边说话,两个人都笑出声儿,不知道在说什么。
曾念摸摸我的头顶,转头对林海说,“没想到林医生也来了,难得大家聚在一起,晚上我请吃饭,聚一聚怎么样。”
林海含笑看了眼李修齐,又朝我看过来。
我轻轻把身体往外移了移,没说话,只是看着李修齐,他似乎一直没正眼看过我,听了曾念的提议,倒是最先开口说,他没问题,不过应该他来做东。
“这里毕竟算是我的家乡,曾总就别跟我争了,给我个机会。”李修齐一副老友的口吻,和曾念笑着说。
曾念又不作痕迹的把我往怀里拉近,笑着回答,“也行,下一次再由我来请,不过吃饭的地方,要听我老婆的意思。”
他说着,低头又看我,“路上慢慢想吃什么,咱们走吧,把包给我。”
我被他一句老婆叫得不自然起来,在奉天他可没这么叫过我,突然改了称呼,我还不适应,尤其还当着其他人的面。
“那是当然,走吧。”李修齐淡淡的回了句,转身走在了最前面。
李修齐做了司机,林海坐在副驾,我和曾念坐在了车后座,看来曾念没自己开车来接我,难道他和李修齐是一起来机场接人的吗,他们这些天已经见过了?我心里猜测着。
一路上,林海一直和曾念聊着天,李修齐偶尔搭句话,只有我没怎么开过口。
低头拿出手机开了机,就收到了白洋的微信,问我到了没有。
我直接给她回了电话,白洋大声跟我说着话,她那边很吵,“还不知道晚上有没有时间见你呢,忙死人了,你要不来所里找我吧,想你了。”
我笑着听白洋的话,因为能和她一起共事一段而有些开心,“好啊,我一会儿就过去,你忙什么呢,这么吵。”
“游客和导游发生争执动了手,一大堆人都在所里理论呢,不跟你说了啊,待会见!”白洋说着,挂了电话。
我放下手机才发觉,车里这时候出了我的讲话声,其他三个男人都没说话,曾念的一只手搭在我的腿上,见我打完电话了,就问我是要去白洋那儿吗。
“是,我想先去看看她,也应该先去所里报道,这次来毕竟是因为工作。”我回答曾念。
他点头,“那我们就晚上见,你不需要先休息一下吗,我看你脸色不太好。”
我下意识抬手摸了摸脸,目光不经意看到后视镜里,有双幽深的眼睛也在看着我,匆匆一眼就移开了,可还是被我看到了。
“不累,你去忙吧,晚点见。”
曾念还是有些不放心的打量着我,“那我先把行李拿到住处去。”
“好。”
半路上,曾念先下了车,我看到两个年轻人迎过来,帮他把我的行李取下来,放到了另外一辆越野车上,曾念坐进了车里,去忙自己的了。
我依旧坐在后座上,车子继续朝镇派出所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