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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咬咬嘴唇,回答余昊,“你先被问了,继续当什么都没发现,我好好想想的。”
“那好吧。”
这天下午两点,林海按着约好的时间,来了我的病房。
他刚坐下,我就先跟他说了李修齐记忆力出现问题的事情,我问他知不知道这个情况,因为和余昊通完电话以后,我忽然想到了李修齐过去看过心理医生的事情,加上最近一系列起伏剧烈的事情都发生在他身上,我怀疑记忆里的问题,也许跟心理有关。
我担心,他的心理问题又复发了。
林海安静认真的听我说完,两手握在一起,垂头思考了片刻。
“修齐在发生自首那件事以后,和我说起过这个情况,他自己去做了检查,可是没查出什么问题,他也跟你一样问过我,是不是他的心理问题……我觉得不是,他心理没有到达病态程度的问题,如果你说的他现在明显表现出来的近期遗忘表现,那我觉得还是生理上的问题。”
原来李修齐早就感觉到自己的问题了,只是我不知道这些,他已经问过林海了,还自己做过检查,检查又没发现问题,那究竟是怎么回事。
林海看着我思索的表情,“你还是很关心他。”
我冷冷的看着林海,“咱们可以开始了,刚才的谈话时间刨除去,剩下的时间不多了。”
林海依旧保持淡定的神色,点点头,“停药这段时间,感觉怎么样,我是说和坚持服药的时候对比。”
“差不多,没什么特别的不同。”我回答。
他接着问,“睡眠呢?”
“基本都还好,偶尔失眠。”
林海似乎在仔细观察的眼部,看着我又问,“还做噩梦吗……”
我一愣,我不记得自己跟他说过做恶梦的事情,他怎么知道的?
看出来我的疑惑,林海主动跟我解释起来,“第一次曾念送你去我那里的时候,我给你做过短暂的催眠。”
我瞪着他,“没经过我的允许,这符合心理医生的执业准则吗?”
林海并不为我的话改变脸色,还是保持他安静的表情,眼神也直视着我,不带攻击侵略性的看着我,“抱歉,我承认这么做是违反职业守则了,但当时情况特殊,我只对你做了五分钟,五分钟之后就对你失效了。”
我在看着林海的同时,试图努力在自己记忆力找到我被催眠过的印象,可是我一点都不记得,被曾念带到林海诊所的那段日子,是我记忆里又一段空白。
如果林海不说,我恐怕永远不会知道。
“好,不说那些应不应该的话了,没有意义,已经发生过了,我只想知道,我跟你说了什么,有关那个噩梦的。”
我的反应,似乎让林海很满意,他眉目舒展的看着我,嘴角微微弯起,“你说,在梦里你很紧张,是有关你少年时,和别人一起被绑架的一段经历,那个别人我现在知道是谁了,他叫曾添。”
我点了下头,“对,曾添已经不在了,这个你也知道。”
林海也冲我点点头,“我知道,也知道他和曾总之间的关系,是曾总跟我说的,我可没对他催眠,他自愿说的。”
我没什么反应,看着林海等他继续往下说。
没记错的话,那时候我的噩梦里,还没出现那个声音,林海应该还不掌握我梦里这个最新的剧情。
“你还没回答我,还做那个噩梦吗?”林海问我。
“做过几次。”我也没瞒他,如实说了。
林海停顿了一下,转头看看病房的窗户,这时间会有阳光照进来。
他迎着阳光看,轻声问我,“梦里的内容,有什么变化吗,有没有新人物出现,或者你发现了什么新的东西?”
问完,林海的目光回到我的脸上,眼神沉静地看着我。
他的目光,总是不会让你感觉到压迫感,甚至某些时刻,会让我毫无察觉的就放松起来,会比平时更愿意,说心里的真话。
我把头低下,“没什么变化,我对于那段经历的记忆,还是一片破碎,连不起来。”
“嗯。”林海只回了一个字。
他没再继续问下去,病房里安静下来。
两三分钟后,我抬起头,主动对林海说,“如果我主动接受你的催眠,你说我有可能想起那些忘记的事情吗?”
林海听我这么问,眼神里难得有些一丝变化,可我看不出来这变化代表了他什么心思,就只是看得出变了。
“理论上实践上,都有这种可能性的,但是我建议你暂时不要考虑这个,你目前的身体状况,情绪稳定是最主要的,以后你还愿意的话,可以做一下。”林海如此回答。
我的手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怀孕的时间还太短,我除了很早的孕吐反应之外,还感觉不到多少身体里孕育着一个小生命的感觉,可我知道孕妇心情很关键,林海说的很对。
虽然我很着急弄清楚那个声音的究竟,可现在的确不是最好的时机。
“你很想回忆起那件事情吗?”林海问我。
我知道他指的是我那个梦,点了下头,“虽然不是什么好的回忆,可我还是想弄清楚。”我没说出口的话还有,知道绑架那件事的人,我最可能问出情况的人已经不在了。
要搞清楚,只能靠我自己了。
“曾总让我和你们一起出发去海岛准备婚礼,我还是想亲自得到你的同意,你不介意我一起去吧,当然对外不会说我是你的医生。”林海用询问的口气,问道。
曾念是担心我出什么问题才会这么安排。
“不介意,辛苦林医生了。”
得到我的同意,林海淡然的笑了起来,像是解决了一件重要事情,难得出现我能看得懂的表情,看得出他很高兴。
至于是否是装出来的,我这个看得懂死人的法医,就不好判断了,对方可是心理医生。
林海话锋一转,又说起了李修齐。
“修齐不去参加你的婚礼,他在婚礼前一天会出发去阿根廷,至于他目前的情况,我会去跟他聊聊的,你放心。”
我看了眼林海,“我没什么需要放心的,作为朋友,我和你对他是一样的。”
林海笑笑,没接我的话。
两个小时很快过去,他的咨询时间到了。
他还没离开。余昊的电话就又打了进来。
我一接听,余昊就兴奋的告诉我,王艳红的下落他们查出来了,过去和她一起做那行的姐妹现在做了带人的妈妈,还记得当年的一些事,能证明当年这个王艳红,的确是跟93年那个案子里的死者来往密切,还同居过。
可那个男的死了之后,王艳红很快也跟着不做了,和姐妹们都不再联系,没人知道她去哪儿了。
余昊说李修齐之前还查了另外一个女人,结果问出来这边这些消息后,跟那个女人的消息一比对,其实就是一个人,就是当年的王艳红。
“是参加石头儿葬礼那个女人吧。”我打断余昊,问他。
手机那头静了一下,余昊的声音变成了李修齐的,“对,就是那个中年女人,她就是王艳红,那天我偷拍了她的照片,找了些朋友去查,结果找到了她近期回国的入境记录,名字都没变,还是叫王艳红。”
“出国了?”
李修齐回答我是出国了,从93年离开到最近,二十几年第一次回国。
“是为了石头儿才特意回来的,那就是一直和石头儿有联系了,她出国去了哪里?”我继续问。
“就是和滇越相邻的谈国,那边过去相对容易,尤其是二十几年前,能出去的国家不多。”余昊插话进来,替李修齐回答了我。
我看了眼还在病房里没离开的林海,对着手机那头说,“林医生也在,林海医生,你要跟他说话吗?”我这话是问的李修齐。
“那个林医生在啊,李哥……”余昊听了我的话,叫了李修齐一下,我没听见李修齐回答。
林海倒是听我提起他,主动走近过来,“是修齐吗?”
我点头,彼此眼神对看,都明白对方的意思,无需多说。
“告诉他,晚上我打给他。我和余昊还的马上去宾馆见那个王艳红,她还在这边没走。”李修齐并没和林海说话,只说了这句。
余昊很快告诉我要走了,通话也就此打住。
林海看着我,“我一定会跟他谈谈。”说完,他也离开了。
这天晚上快八点的时候,余昊那边再次有了消息,他和李修齐在宾馆见到了那个王艳红。
还挺顺利,我一直担心的心情松了下来,听余昊继续说经过。
手机里传来另外一个声音,“我来跟她说,你不是快饿死了,先去吃饭。”
是李修齐,我听着他的声音,手指不禁用力握了握。
“王艳红是石头儿出事前一天回来的,她说本来想马上和石头儿见面,可是被石头儿拒绝了,第二天她又想联系石头儿的时候,就知道石头儿出事的消息了。”李修齐语速平缓的跟我说着新情况。
这让我想起过去一起在专案组工作的时候,他说案情的时候就是这个语气,一点没变。
“我们问起93年那个案子时,王艳红很紧张,可是她什么都没说,只说和石头儿是因为当初扫黄时认识的,她那时候跟着被杀的那个头目,总被欺负,石头儿是好人看她可怜没少帮她,所以她后来出了那行去了国外,还和石头儿一直保持联系,这次回国是因为家事,没想到本想和石头儿见面叙叙旧,却成了送他最后一程……我能确定,王艳红的鞋码和简易房发现的那双女式靴子是一样的。”
李修齐最后这句话,让我明白了他的暗示,“你是说,这个王艳红很可能和93年那个案子有关,对吗?”
“嗯,但是证据不足,还需要查,王艳红一周后就要离开了,她在谈国还有个儿子,今年二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