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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0 青春逢他(007)()
李修齐从楼上下来走向闫沉时,我和白洋站到了不远处的树荫下,看着夜色下的两个身影。
我点着了一颗烟抽着,淡淡的烟雾被白洋挥手打散了。
闫沉在不停气儿的和李修齐说着话,李修齐双手插在裤兜里一直不出声,只是听着。
“他两,究竟什么关系啊。”白洋低声问我。
我使劲吸了口烟吐出去,“不知道,他们自己说是很好的朋友。”
那边,闫沉的声音陡然大了起来,“你说话啊!”
烟头上的一点红光终于熄灭了,我把烟头慢慢握在手心里,还有余温让皮肤感觉烫了一下。
李修齐把手从裤兜里拿了出来,单手搭在了闫沉肩膀上,“她也在奉天,为什么不告诉我。”
闫沉低了下头,“我知道你不想见她,我也不想哥你因为她,连我也不见了,我能找到你多不容易,要不是那本杂志有你的专访,我……”
白洋用手捅了捅我,“你听见了吧。”
我当然听见了,可是不确定两个男人口中的她,究竟所指何人。
“闫沉,你不应该出现的,就待在国外不好吗,为什么要回来,要写那个剧本?”
白洋把身体贴紧我,小声问我,“他们说的什么啊。”
我摇头,因为不知道这些对话的意思,只是觉得他们之间的关系,并非李修齐告诉我的那么简单,这个闫沉好像不止年轻朋友这样。
两个男人一阵沉默,李修齐扭头朝我和白洋看过来,我看不大清楚他的眼神。
“你先回去吧,案子如果牵涉她了,我们再联系。”李修齐用力拍了拍闫沉肩膀,朝我走过来。
走到跟前,李修齐看了眼白洋说,“时间不早了,我送你们回家吧。”
白洋没吱声,看看我后又去看不远处的闫沉,“让他送我吧,我们顺路,晚安。”她说完也不等我说话,小跑着奔向了闫沉。
我和李修齐看着闫沉走向自己的车,白洋坐进车里,闫沉回头又看了看李修齐,上车开走了。
“走吧。”李修齐拿出车钥匙,招呼我。
一路上我们聊了几句,但都没提起小保姆的案子,李修齐问我之前去滇越休假感觉如何,我不知道他问这个什么意思,就只说主要是为了去看白洋,对那边感觉还不错。
车子很快到了我家楼下,时间也刚好过了凌晨一点,整座楼大多数窗口都已经黑了下来,只有楼门口的感应灯昏暗的亮着。
李修齐停车的不远处,树影的黑暗里,还停着一辆车。
我下车和李修齐说了晚安,开车小心,目送他的车子离开,刚准备开门进楼,树影下的那辆车突然车灯一亮。
我并不在意的瞟了那车一眼,刷了门禁。
车门打开了,有人从车里下来,我猛然意识到什么扭回头又去看,正好看见曾念把车门关上,人依旧站在一片黑暗里。
他怎么在这儿。
我转身看着曾念,“你不是应该在医院里吗。”
他手上缠着的白纱布借着月色看的还挺清楚,那是白天为了救我被割伤的,想起他背对着我离开时伤口滴下的血,我皱了皱眉。
夜风吹过,曾念起步朝我走过来,身影一点点离开那片黑暗,身边飘落零碎的花瓣,是从树影旁边的花丛被风吹过来了。
曾念停在离我三两步远的地方,“今晚又出现场了吗,这么晚。”
我哦了一声,等他继续往下说。
“白天照片的事情,对不起,我想解释一下。”曾念说着,清咳了一下。
我又看了看他受伤的手,“去你车里说吧,坐着说。”
好像有些意外我如此痛快的答应,曾念神情微微一愣,我已经从他身边走过,站到了他的车子旁边,自己开了车门坐进去。
曾念脚步缓慢的往回走,几步路的距离,他看起来走的并不轻松。
身上那些伤一定还没怎么好,他就这么折腾自己,和过去一样,只要他想做别人就甭想拗了他的意思,哪怕是自己身体遭罪也不管。
我心烦的看着他也坐进了车里,差点就和过去一样,开口跟他吵。
曾念坐稳后转头看我,一双眼无波无澜,“照片不是我让人拍的,但的确是因为我你才会成为被调查的对象,所以还是因为我,至于你和那位李法医的事,我还是那句话。”
我冷笑了一下,曾念白天和我说过,就算有了实力强大的对手,他还是会继续做自己想做的,他想得到的任何东西一定会得到。
实力强大的助手,是说李修齐吗。
那他刚刚一定隐在暗处看到是谁送我回来的,此刻心情一定不算好吧。
就像我当年被咬了一身蚊子包,站在宿舍楼下等着他,等来的是他和别的女孩说笑着出现,他终于也体验到了。
某个决定,忽然在我心头坚定了起来。
我把目光从曾念脸上移开,看着车窗外被夜风吹着还在落下的花瓣,可下巴忽然被曾念冰凉的手指捏住,他把我的头扳了回来对着他。
这动作让他呼吸微微急促起来,像是消耗了他好多体力。
我冷眼看着他,“照片的事情我无所谓,不过最好别再有下一次了,有关我自己的事情,我会自己弄清楚,不麻烦你。”
曾念的手指在我皮肤上轻轻划了划,眼眸盯着我的眼睛,像是要从我眼里洞悉出什么。
我也不怕他看,最好他能看穿我的心思才好,会让他死心的彻底一点。
“你选了他,是吗。”曾念问我。
话很简单,可我们都知道这话里太多的含义,知道他的问和我的回答,会意味着什么。
我晃了晃下巴,曾念的手一松放开我,目光却笔直的继续盯着我,像是要用眼神在我心里砸出个大洞来,让我的心继续四处漏风。
“不是我选了任何人,因为现在在我这里,出现的人只有那么一个,没人和他竞争,我只是觉得应该是他,你听明白了吧?谢谢你今天救了我,以后我们就不要单独见面了。”我抬手指着自己的心,和曾念说着。
车子里静的可怕,只有曾念沉重的呼吸声一下一下响在耳边,他一直不说话,就是盯着我看,眼神里越来越多隐晦不明的东西。
我把话说了出来,心情却并没觉得好起来,甚至好像还有些更糟糕了,可我并不后悔。
终于,曾念的眼神渐渐平静了下去,他动了动身体把目光转向车窗外,受伤的手抬起来搭在了方向盘上,开口讲话的声音里伴随着呼吸声。
“年子,你长大了。回家休息吧,我也回医院了。”
曾念说完,不等我下车发动了车子,然后转头安静的看着我,等我离开。
他如此平静的反应,倒是让我下车的动作有些慢,我以为他会跟我继续说什么,而不是刚才听到的这一句。
可是这样不是更好吗。
我进了家门站到窗口往楼下看,楼下曾念的车子已经不见了。
第二天我到了法医中心,李修齐已经先到了,见我进来就喊我一起去开会,要和刑警队的人说明一下那个小保姆何花的法医尸检报告。
小会议室里,由我给大家做说明,我拿着何花的尸检鉴定结果,“导致保姆何花猝死的原因是肺栓塞,血栓栓子是从何花臀部遭受重击损伤,挤压挫伤的静脉血管壁上脱落的。肺动脉被栓子塞住后,通过迷走神经,反射性的引起肺动脉和冠状动脉广泛性痉挛,继而引发了心脏麻痹,也导致了周围循环衰竭的反射,最后让何花发生了猝死。”
在座的刑警们半懂不懂的听我说着比较专业的医学术语,王队在旁边解释了一下,“左法医意思就是,小保姆是肺栓塞猝死的,为什么会栓塞呢,你简单点说。”
我看了一眼李修齐,他在低头看着手机。
我继续说,“肺动脉的栓塞大多来自于下肢的深静脉,所以身体的下半部分如果受到了严重的暴力反复打击,被打部位的静脉就会受到外力的挤压,静脉壁上的内皮细胞就很可能坏死脱落,血液在血管里流动就会带着这些脱落慢慢聚集在某处,最终形成会致人死命的栓子。”
刑警们看着我的眼神愈发迷茫起来,我没管这些,平时要是遇上这样的情况,我肯定会换个通俗好懂的说法,可今天我就是想说得很专业。
“何花下肢静脉里形成的那颗栓子,顺着血液循环通过下腔静脉进入到她的右心房里,再到右心室,一路前行,后来堵在了相对先对狭窄的肺动脉管腔里,走不动了。何花也就这么死亡了。而导致这一切发生的根源,就是林广泰之前用擀面杖打击何花臀部造成的。”
“那就是说,林广泰是凶手了,不管他是不是真的想要打死小保姆,可小保姆的死亡就是因他而起。”王队等我说完晦涩难懂的这一大段话,问起来。
我点点头,坐下。
身边的李修齐还在低头看着手机,我不禁侧头瞥了一眼他的手机屏幕,看到的是微信聊天的界面,不知道他在开会时和谁聊天呢。
接下来的案件工作就和我们法医关系不大了,王队有些头疼的布置接下来的任务,因为林广泰那个招商引资来的投资者身份,这案子办起来一定会麻烦。
尤其是法医给出的死亡原因鉴定,我不用看都能想到那个林广泰一定会大喊冤枉不肯承认,虽然我也相信他开始动手打小保姆时并没想打死人,可他的实际行为就是直接导致了一个年轻生命的终结,责任是无法推卸的。
直到快散会的时候,李修齐才放下手机,我看着他的侧影,总觉得今天的李修齐有些心不在焉,这在跟他共事的日子里,很少见。
会议结束,我和他一起走出会议室,李修齐的手机响了起来,他看我一眼就接了电话,快步走远去听了,不过我还是听到了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