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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的意思是都是我的错?”严景顿了顿,一个拧眉眼中寒意乍起。
结果阿零毫不在意一个上手把寒意拍飞:“我也不是说是谁的错哦,就是我觉得是理解的问题吧,比如说你说可以一起死,小舅舅说不愿意,那肯定是因为他想好好的跟你一起活下去啊。”
认真的表情澄净的眼,其实像阿零这样的丫头虽然公认的比较傻,却是破天荒的容易被人信任,就是因为这样一张脸这样一双眼,让人不自觉的感觉安心,不知不觉就会顺着她的思路想下去…
对面的严景明显也有些动摇了,微微垂了垂眼:“…你怎么安慰我也…”
“所以啊严景,你真的是在消极哦,太悲观了!什么事情都往坏的方面想怎么可以,这样会给你自己和小舅舅很大压力哦!”
阿零摇了摇头,严肃了语气,“而且就算情况不好又怎么样呢,情况不好,我们不是更加应该要乐观的去面对吗?就比如我和…我和我爸爸也是一样的,我有时候也会害怕,会担心很多事,但是担心没有用,我也帮不上什么忙,这样的时候我除了积极乐观就什么都做不了了。可是就是因为这样才更加要积极啊,很多事情就是因为积极的去面对才能找到解决方法的,如果我们自己都不相信会过得好,又怎么可能过好呢…好吧我承认我说得有些乱,但是就是这个意思,我知道小舅舅受伤那件事你一直很在意,但是过去了的事已经过去了,好好想想将来才对,所以今天的这件事情,说到底非要说谁对谁错的话,严景,是你不对比较多哦…”
想着好的事情,积极的去面对一切问题么?原来阿零心里,一直存着这样的念头么?…不过的确,很像她呢…
她这是在教他,害怕的时候,要自己去调节,悲观的时候,要自己去克服,或许阿零,远比他想象得要坚强么?是啊,情绪一再反复,又有什么用呢?逼迫着自己,也逼迫着小舅,今晚他的举动真的没有带着一点私心么?其实他就是因为害怕,因为不自信,所以才去宣泄,要去求一个肯定,不是么?
青黑的眼底,似有什么情绪一瞬闪了闪,化作了丝丝迟疑,再是转成了点点动摇,一点一点,慢慢透进了心里…
——所以阿零,难过的时候,还是要微笑么?
——嗯!
——那担心得要命的时候,该如何是好…
——担心的时候,就告诉自己没事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要学会信任哦。
——呵呵,所以便是把一切都交到对方手中么,阿零,你不害怕?
——…其实,怕的呢…只是怕没有用哦,而且谁都会怕呢,如果两个人都害怕,那还怎么克服困难?
密长的睫毛一个忽闪,青黑眼底带上了恬静的光亮,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阿零微微笑了一下,那个笑容,竟是带出了一抹超出了年龄超出了本身性格该有的稳重和坚持。
她的心里其实和严景一样呢,有时会懦弱,有时会害怕,有时会担心,有时会胆怯,只是这样的感情谁都会有,那么如果有一天,突然殿下心里生出了同样的感情,哪怕只是一点,若是当时她是坚强的,是勇敢的,是安宁的,是信任的,那么会不会一切都将不一样?那个她害怕的不能一起直到永远的约定,也许便能坚守下来,奇迹会发生,为了她一如既往坚定的信念,和感情。
这一刻,严景突然发觉了,阿零和他,原来是不一样的。
同样的出身,同样的经历,他们甚至拥有着同样的感情和未来,但是面对所有困难的时候,阿零从来考虑的都是两个人,而他,至今想到的,只有他自己…
他害怕的,是他要求的东西求不来,只是这真的很重要么,重要过了他和小舅的回忆,重要过了他们可以一起度过的未来?
他不信任么,是的,他不信任呢,小舅的心思他并不是一点都没有猜出来,只是他害怕他的感情不够多,不够能给他一个理想的结果,所以非要勉强在这样的时候逼着他,说出一个让他安心的答案来。
阿零有一句话说对了,他的确,太过悲观。害怕不好的结果,不敢信任小舅,他甚至在心底里曾经想过,也许就这样一起死了,也好过将来活着分离…也许正是因为这样的悲观导致了他说出了这么不该的话,而他这样的情绪小舅一定是直观的感受到了,所以,他才生气了么…
再抬眼时,那双含着淡淡情绪的青黑凤目已和之前的样子有着太多的不同,眼前的丫头,是说她实在聪明绝顶所以大智若愚好呢,还是说的她真的是太过笨拙,所以只会傻傻的去相信,全心的去依赖,才会有了如今这样强大的,坚不可摧的可以包容一切困难的心态?
只是无论如何,今天便是阿零点醒了他,给了他一个全心的视角去看待很多问题。心里长长舒了口气,眼角眉梢又是带起了点点以往的神采飞扬,严景微微偏了偏头,忽的笑了一下:“阿零你最近似乎进化了啊怎么看都不像本人哇~还是快把你的妖精皮剥下来让爷看看里面是哪颗星来的瓜…嘶——”
末了一声抽吸,严景揉着被拧疼了的胳膊呲牙咧嘴的扑过去跟阿零闹作了一堆,阿零咯咯笑出了声来,才笑了两声,门外突然传来了冷冷两声轻叩。
便是听敲门都能感觉得到的冷意也是醉了,严景一下顿住望向大门,下一刻门外传来的清冷男声:“闹够了就出来,等的‘人’怕是已经来了。”话落,也不能门里两人回应来人已是走开,干净利落的消失在了走廊上。
严景伸手一把把阿零从地上拽起来,扬眉笑得贼:“呵呵呵,这样的情况要是放狗血剧里面绝壁是你爹一个开门进来看见我们这扑那扑让后直接怒了走人呵呵,然后你追出去说你听我解释呀,然后你爹说,我不听我不听,循环往复n次方哈哈哈~”
阿零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一下打开门发觉走廊上已经没人了,悻悻转过头来:“还我追出去解释呢,刚刚要是我爸爸真的开门进来了我们两个绝对都撞到头了现在肯定疼死了…”嘟囔了一句阿零似有些不开心了,捡起三两步跑了出去。
呵呵,所以还是忍不住去追了么~一个无意识吃醋,一个下意识迁怒,看来阿零的路比起他的来似乎顺畅不少呢,只要这个小呆瓜能在感情的事情上早一点开窍,就好…
——
一楼大厅,百里容笙已是在挪开了家具的客厅中央绘制出了阵图。屋外的结界四周挂上的八角铜铃远远发出了一串串轻微的声响,从最初随着风声而动的杂乱无章,到了最后统一了频率统一了节奏,那一声声铃声便像是深入到了人心底深处一般,隐隐牵动了寒意。
阿零赶到楼下的时候,所有的受保护人员已经同意关在了二楼小厅的结界里,只留下了有战斗力的人聚集在了阵图周围。阿零其实有些诧异,这一次自己原来也会在可以参与的人之列,她带着欣喜跑下来,结果到了大厅便接收到了强烈的冷意,阿零望着长身而立站在阵图一侧的她家殿下,微微往后挪了一步,拉开了距离。
“一会儿人来了,你负责攻击,百里容笙会协助你。”结果刚刚避开对面冷冷的眼神就扫了过来,四目一瞬对上昼焰行淡淡下了指令,这个安排显然是之前没有和大家商量过的,守候在另一侧的佘青夜福,包括正在完善着阵图的百里容笙,所有人都愣了一愣。
她来负责攻击?殿下居然让她上阵,作为对付怪物的主力?阿零有些带着反应不过来愣了一愣,再次确认了一边之后,眸中闪过了一丝震惊。那一刻,百里容笙蹙眉抬眼望了昼焰行一眼,再是转眼看了看阿零,看着阿零的表情虽然有些呆滞却是完全没有一丝的动摇和怀疑,淡淡垂下了眼。
阿零只是有些紧张也有些诧异,却似在第一次听见这个安排的时候就没有产生丝毫的反对意见,百分之百的信任,无条件的服从指挥么?看着阿零眸中渐渐聚起的凝重,淡漠的黑瞳之内一丝情绪转瞬即逝,下一刻,百里容笙已是有了决定。
其实关于昼零那一日召唤出兵器一事,他之后回去查阅过一些古籍,也有了大致的判断。昼焰行今天作法明显是想要再一次激发阿零体内的灵力做一次判断,而这样的判断,百里容笙也有些在意起来。如果真的按照古籍上所说,能召唤出来的兵器若能判断为神兵,便可以确定神族的血统的话,那么也许,他已经可以大致断定,阿零便真的是那牛皮纸上提到的人了…
“那好,届时便由昼零负责攻击,我会在一旁协助,负责防守并保护昼零的安全。只是同时要有人操纵阵图锁住怪物的灵气,这一点如果我不做,便由你来做。”
空荡荡的灌满了冷风的大厅正门前,两道均是冰冷的视线在空中一个交汇,达成了最终协议。
懵懵懂懂的阿零此刻亦是隐隐感觉到了大厅之内微妙的气氛变化,只是眼前她家殿下还是一如既往清冷,百里容笙也是一贯如常的淡漠,她微微抿唇将两人看过,还没待细细分辨出心中隐隐泛起的那抹违和感,倏然间,却是听见屋外那响了整夜的铜铃声,忽的停了…
风声依旧,雨声依旧,片刻之后,那铜铃声竟是再一次响起,这一次,却是伴着一个截然不同的频率。
一步,一响,清越,幽冷。
声声的铜铃声带着雨夜特有的冰冷一瞬砸上心头的那一刻,前方雨幕之下突然现出了一个人影,缓缓而来。红衣,长发,雪白的脚踝上缠绕着铜铃的金线,女人牵动着铜铃慢慢走近,慢慢抬起了头来,慢慢的,露出了一抹笑容。
黑瞳,红唇,诡异痴迷的笑容一瞬绽放于惨白的肌肤上的那一刻,阵图中央金色的光线一瞬溢出,填满了上古咒符。风声呼啸之间,两道身影已是一瞬飞掠而出直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