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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清衡听见声音低头,望见阿零脸上的笑意愈发明显,伸手招了招她:“阿零喝酒么?”
阿零笑着摇摇头:“殿下呢?”
“不知道哇~”夜清衡晃了晃脑袋笑容加大,看着很有些醉了的样子,“从刚刚开始就没有看见他了,若是看见我跟他说让他回去找你~”
“好。”阿零笑着应了,看了看清衡那眯着眼睛很享受的模样,劝酒的话到了嘴边还是犹豫着没有说。她有些冷,只是心里小小的矫情了一把看不见自家夫君就找了出来,现在想想又觉得有些好笑,拢了拢披肩,阿零转身就准备回去了,忽然听见身后清衡懒懒叫了她一声,说阿零,你觉得这里好不好?
阿零回头,有些不解的望上那青隽的眉眼,下一刻夜清衡柔柔的笑起来:“我起初也觉得这里很不好,没什么景色,白天又断晚上又长,一点都不好玩~结果后来不是住到这个院子里来了么,弄活了这个树之后我突然感觉生活还是很美好的哇,每天晚上赏赏月赏赏花再喝喝酒,现在杏花也有了酒还可以继续酿,习惯之后我突然就觉得这里比起家里都要好了…至少没有那么多我不熟悉人不熟悉的事物,还天天有圆月,天天能赏花,连晚上长这一点突然都感觉像是优势了呢是不是,我突然,嗝!…就有些,不想走了…”
夜清衡打了个酒嗝,抬眼望上天边那轮巨大的明月,一双青黑如玉的眼萃上月华带起谜一样的色彩,看着很有些美轮美奂。阿零是见过清衡喝醉酒的样子的,虽然他酒量很好,却总是喜欢这样游离在清醒和醉酒之间说一些半醉不醒的话,只是今日这番话,似有些伤感了,站在树下,阿零听着那浅浅的声线微微愣了一秒,下一刻,清凉夜风吹来浮动了她的长发,阿零伸手轻轻将发丝拂开别到耳后,再抬眼时,那清幽墨瞳之中倏然闪过一道冷色,却是转瞬即逝。
夜清衡没有察觉到阿零上一刻的异样,盯着月亮看了一会儿,像是给了她足够的时间反应,然后再次回头,淡笑着俯看下来:“所以阿零,如果我说我想要留下的话,你会…一起留下么?”
那一声问话,带着柔柔笑意说来,那一刻,眸光中水泽轻闪夜清衡看着好像是愈发醉了,整个人都带上了一股慵懒中有些微微撒娇的气质,让人辨不明那一句话到底是醉话还是玩笑话,反正就不像是认真的。下一刻,阿零也微微弯了弯嘴角笑起来,笑得温柔恬静,那眼神里仿佛还带着一丝宠溺,笑着她说,你不要天天想这些有的没的了,喝醉了吧,喝醉了就快点下来回去休息。
夜清衡在那笑意中不满的皱了皱眉:“阿零你就是太古板,我又没说我真的要留下,我只是说假设,假设如果我要留下,你和阿一,你们会陪着我留下么?只是问你的心意啊心意~”
是么,阿零还是那样笑着,温和的小脸上看不出一点异样,下一刻她淡淡开口:“我说了哦,清衡你醉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话落,她不再同他纠缠,竟是转身头也不回的走掉了,夜清衡在树上叫了几声,见阿零真的没有回头的意思,只能悻悻收了声,有些聊赖拨了拨手边的酒坛子,下一刻,轻抬眼见,那映入月华的双眸却是一瞬清明,带上了一抹幽幽冷意。
另一头,阿零径直离开中庭的院子,本是准备回去后院厢房的,这时候她却是不知为何改变了心意,转身朝着反方向的前院走去。
夜雪自入住这院落以来就没有出过房间,青岚也不是阿零想要去招惹的,昼家的几人她回来已经见过了三个,如今只剩夜福一人,她想,如果她没猜错的话,这个时候去了前院,应该是能“恰好”遇上他的。想着,阿零神色微冷一个拐弯从回廊绕出来,站在了大门前的第一进院落里,明月洒下光辉,静静给她一身雪绸披风陇上银色光辉,院落静谧,阿零保持着清冷神色等了一刻,忽然吱呀一声,大门一下被推开了。
夜福一下推门而入,看见月光下静静守候的少女一个微愣,下一刻皱眉嚷起来:“哎呀阿零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还穿得这么少!青青呢,她不是去给你送饭了么,怎么没和你在一起?快,你快点回去屋子里躺好,本来身体就没恢复当心生病!”
这样一句话,皱眉说来,语气神态都无比自然,阿零轻轻垂了垂眼:“我出来着殿下的,他人呢?”
“嗯?不知道啊,我刚刚从外面回来。”夜福摇了摇头,看见阿零注意到了他手里提着的东西,微微兴奋的一扬手:“阿零你看我刚刚抓回来的鱼,是不是很大?殿下说了,这个鱼对压抑你体内的浊气很有帮助,所以要天天吃才好。只不过我活了这么多年还没有再其他地方见过一次这种鱼呢,我就想,难道是只有这鬼域的湖泊里才有这样的鱼?”
夜福自顾自的喃喃了一声,一副只是自言自语的随意样子,对面,阿零神色淡淡的注视着夜福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听着他说完这一段颇有些深意的话,下一刻阿零忽然开口:“如果这样,那是不是为了能吃到这个鱼,我们最好留下来?”
“什么?”夜福一下抬头,对上那双清冷幽深的墨瞳有一瞬微愣,下一刻,他似在心底好好的将这句话消化了一番,微微抬眼有些犹豫着开口:“那…阿零,你想要留下么?”
一句话,小心翼翼犹豫再三才说出口,下一刻,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阿零已是一下冷冷勾唇转身离开,只留下提着鱼的夜福呆呆的站在门口,看着那背影,半天都没能反应过来。
驿馆后院,厢房寂静,阿零在回屋两个小时之后,终于等来了她要等的那个人。
阿零已经上了床,古式的床帏落了帐,阿零听见门口传来的轻动的那一刻,幽幽睁开了眼睛。很快来人就走过了外堂进了里屋,桌上点着蜡烛,在帷帐上映出一个模糊的影子,下一刻帷帐被轻轻撩开,阿零一偏头望去,四目正好相对,那俯看而下的金瞳里一瞬闪过惊异,下一刻,昼焰行微微勾唇笑起来:“怎么还没睡?”
阿零跟着微微抿唇:“嗯,我之前睡到一半醒了发觉你不在,然后就再也睡不踏实了…你去哪儿了?”
阿零裹在厚厚的棉被里,说话的时候,只有一个圆圆的小脑袋露在外面,大而乌黑的眼睛眨了一下,看着很有些委屈,昼焰行在萌化攻势中有些招架不住,在床沿坐下来,伸手抚上丫头的脸:“我出去打探了一下情况,看看歌君翎有没有什么异动,毕竟是重要的事,还是要保证万无一失的好。”
“嗯,”阿零乖巧的点点头,“那有什么异常么?”
“没有。”昼焰行安抚性的捏了捏掌心下肉呼呼的小脸,似乎心情很好:“歌君翎似乎在你离开之后没多久就回地宫了,之后没再出来过,看来明日来见你的约定应该是真的。”
“那就好。”阿零点点头,下一刻似忽然想到了什么,一下别过头往床里爬,“你不要捏我了,你的手好冰啊,身上也都是凉的,冷死了!”
一句话带着娇嗔,根本就是在撒娇,那微微笨拙的爬行动作也更像是邀请,昼焰行微愣一秒,金瞳里一瞬闪过一道异样光泽,下一刻一下翻身就上了床,把还扭着挣扎的丫头一瞬搂近了怀里,两人嬉笑着闹成了一团。
阿零笑着躲,却是怎么也逃不开那禁锢,灵气环绕上来她到是不觉得冷了,却玩得很累,不一会儿就轻喘起来,昼焰行这才把人松开,从身后环上把丫头搂紧了,低头凑到了她的后颈出,深深吸了口气:“是不是累了,累了就睡吧,明天还有很多事呢。”
“嗯。”阿零嘟囔着应了一声,静了一会儿,轻轻开口:“殿下你知道么,我今天闯关,在第六关的时候遇上了影族的阴归,听他说了一个预言。”
轻轻一声低语,话落,阿零细心的察觉到身后的怀抱微不可查的僵了僵,阿零没有动,一双大眼睛淡淡凝视着对面的白色帷帐,继续开口:“阴归他跟我说,其实他早就知道了我会赢,还看到了仪式的画面,所以其实我早就知道了歌君翎不会食言,最终会和我融合,所以其实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不再担心了。”
静谧的卧室,呼吸浅浅相闻,阿零的声音很淡,听着平静自然,说话的时候,她的掌心里还握着他的指尖,感觉着那灵力带起的热度一点一点冷了下去,阿零沉默着等了片刻,忽然转身:“你怎么不说话?这是件好事对不对,你之前说过阴归是能够占卜未来的。”
木质雕花的大床上,白色的帷帐掩下,围出的小小空间里映入了烛火的光亮,透出一片蜜色。那张转过来的小脸上带着一抹殷切,唇角微微抿起带出一抹几许得到肯定的急切,下一刻金瞳轻阖再睁开,昼焰行微微扬起了嘴角:“是的,这是一件好事,阴归的占卜是作数的,所以明日歌君翎一定会来,仪式也一定会成功,你们会好好融合的。”
阿零笑起来。
那抹笑容中,昼焰行嘴角的笑意愈盛:“只要灵格合一你就能回归神位了,之后就再也不用担心时间,我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是不是?”
阿零继续笑,笑得更加明媚,却是不说话。
下一刻,昼焰行伸手揽过阿零的肩膀拉近两人的距离,气氛开始隐隐有了些旖旎:“阿零,你知不知道,其实在这之前,有好几次,我都以为要失去你了…能走到今天这一步,我是真的,很感恩。今后,再也不受浊气的影响没有时间的限制,永恒的生命里我们可以一起做很多的事,我们的一辈子,永生永世,都会永远在一起的,对不对?”
轻柔的话语,用着那微凉的声线说来,就像是这个世上最美好的誓言。同榻而眠,相拥说着这样的情话,整个床帏里气氛温馨的不像话,下一刻,阿零笑着,忽然一个翻身就把昼焰行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