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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帝长子,当年云歌天妃唯一的骨血,却是在天妃离世,当年凤岐山云家败落之后,彻底被众人遗忘;
昔日天妃难产而亡,其实死得蹊跷,只是昔日云家动荡天帝肃清朝野刚刚把持朝纲,水月天妃的家族趁势而起,水月天妃亦是蒙受盛宠怀上了子嗣,政权上的事远不止死去一个女人生下一个孩子那般简单,那一场浩劫,云家急速陨落蓬莱山迅速崛起,待到漓昇长大能够分辨是非之时,云歌天妃已经亡故多年,漓尧也已册封太子,事情早已成了定局,便是再有下仆前来向他透露当年天妃的死因,听在根本没有见过生母的漓昇耳朵里也没有实感,说实话,他对这些人,无论是死了还是活着的,都没有一点感情。
所以之后的时间里,他的冷漠淡然并不全然是装出来的,只有内心真正不在意的人,才能装出最无懈可击的表象来。过着自己清淡的日子,依照他人的需要扮演成他人喜好的角色,他这样过了多年,日子也算简单平静,直至年前南海叛乱,太子请命领兵平定,他跟随出征之后,见到了更为广阔的天地世界。
他在那一刻萌生出了走的想法,回到天界之后偶然得知了天妃梦兆的事,找到了突破的那个点。
他并不是为了报复水月天妃才透露了灵鸢神女的事,此次下界,他也并没有一定要设计陷害漓尧的打算,可以说,他是把一切都交给了命运,交给了漓尧自己做出选择;而如今的局面,恰恰是他所有选择都是最不应该的那个,才把自己逼到了这般境地,漓昇想,他这也许可以算作是顺便帮他那枉死的母妃报了仇。
那么此刻,他又该何去何从?
就此离开天界成为堕神?还是回去,编织出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等候天帝发落?漓昇低头沉吟,下一刻时辰将至,感受到令牌的灵气,头顶祥云洒下金色光泽开始微微张合,漓昇抬起头来,却是在将将看见那入口缓缓开启的那一刹,忽然感受到了身侧急袭而来的冷冽灵气!
漓昇在感受到攻击的那一刻便一个侧身急速避让了开去,一瞬凌跃上空中错开身位,他反手就抽出了腰间长剑向着身侧刺去!
漓昇的灵气实在漓尧之上,冷静的心性配上沙场征战的经验,让他感官敏锐身手矫健甚至瞬间就避开了第一道攻击!那一刻,犀利剑锋带出致寒的戾气,一瞬裹上剑身透出极其纯净的墨色光泽来,下一刻,剑锋横扫之间,凌冽剑气一瞬袭出直刺敌人的眉心,衣袂翻飞之间对面那墨色眼眸之中蓝光一闪而过,阿零微微勾唇,扬手幻化出五指尖刀便朝着那剑风急袭而去!
腹中的孩子影响到了阿零的速度,却是不妨碍她此刻仍旧速度惊人攻击得叫人难以抵御!那指尖尖刀犹如细长指甲,根根浸透精纯灵气迅猛非常,一瞬袭向无形剑气,灵力碰撞之间尖刀瞬间就将漓昇的剑气全然撕裂,再是指尖一扬,搅动劲风便朝着下方的漓昇攻去!
昔日的越山武神灵鸢,神族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绝世大杀器,这个只存在于古籍之间传闻之中,只言片语却是勾勒出无比冷厉夺目形象的神女,此刻便是活生生的站在他眼前,要说不紧张那是假的!
死死咬牙,下一刻漓昇扬起手中长剑奋力相迎,阿零的神兵是与生俱来的仙器,如今神格圆满倾注强大灵气之后根本不是一般神兵可以抵御!长剑锋刃割上细长尖刀的那一刻,兵器碰撞迸发出激烈火光,近处,那双蓝黑色眼眸映上金色光亮带出最绮丽傲然的美,下一刻,指尖一个轻动,便像是切割纸片一样,漓昇眼看着掌心长剑在尖刀划拉之下寸寸断裂粉碎消散,神器毁灭的那一刻,漓昇一瞬愣神,下一秒,灵气瞬间撞入心头呛得他嘴里一下含了一口血,死死咬牙朝身后翻去!
仅仅一个回合的拼杀,实力悬殊已然十分明显,低头吐掉口中血水擦了擦嘴角,漓昇半跪在地一瞬抬眼望上半空之中那抹黑色身影,看那巨大蝶翼在空中轻轻舒展,看她双目清冷黑纱覆面带出最极致的阴寒,这一刻漓昇只觉自己今日凶多吉少,却是那样的情绪,全然都没有反应到那张脸那双墨瞳之中。
他过于淡然了,淡然得就如同此时此刻发生的一切都同他无关,等下是生也好死也好,他都毫不在意一般。
这样的反应微微让阿零有些意外,她没有马上再攻击下去,而是悬浮空中静静看了他一刻,眉目间带起一抹思量来。
这个人,早在昨日桥头与那太子初遇的时候她便发现了,一身黑衣,如同影子一般跟随在太子身边的人,身上却是带着皇族特有的纯净灵气,让人很是在意。如今那“求不得”之苦正在破解之中,此时此刻她容不得一丝干扰,既是一同从那天界下来的,就一同留在这八苦云海如何,她已经准备弄死一个龙子皇孙,不介意再多一个!
下一刻,清冷墨瞳因着心中杀意一瞬带出嗜血冷厉,下方,单膝跪地漓昇死死咬牙望上那双冰冷的眼,脑海之中理智全然断裂的那一秒,墨色云雾忽然从他体内一瞬爆出将他整个人都包裹了进去!那一刻,衣着爆裂纹鳞生长的声响从那厚密云层之中一瞬传来,灵气骤然集聚之中阿零后退了一步,冷冷看着一只覆满黑色细鳞的指爪撕破云雾一下跨出来,震得云层深处的空间都剧烈得抖了一抖!下一刻,黑雾消散殆尽,终是现出了云端那只体型巨大威风凛凛的黑龙,铜铃般巨大的龙眼一瞬望下,触上那冰凉眉目,他扬起利爪,发出了一声惊天动地的嘶吼!
——
云海城很小,很快那阵恐怖的吼叫声就传到了城外北山,山脚之下,小良偏头望上声音来的方向,那里云层太厚什么都看不清,她停下脚步看了一会儿,回头却是望见前方的夜清衡正转过身来看着她,两人沉默对视一秒,视线错开,均没有开口说话。
这样的诡异气氛已是持续了几个月,原以为能随着时间渐渐消磨掉的尴尬,却是似乎越来越重。
这几个月,小良想了很多,也观察了很多,他们之间的关系,并不像是之前她想象的那么简单,她没有那么容易释怀,对于这个人这份感情的投入,似乎远比她原先以为的,要多得多…
不能常常直接接触之后,她反而是在暗地里在意了更多,她发觉,自从她不再去前院之后,他就不再在每个夜里都提出一些让人忙碌的要求,酸枣糕他没有再吃了,杏花酒他也没有再喝,那之前央着她提出要的披风,她没有做出来他现在似乎也不需要了,是啊,渐渐变暖了的天气,入夜只觉凉爽宜人,又怎会再需要那样的东西…
只是他这个样子,便像是因为她的离开,生活看似如常,实则却是有了很大的变化;就像是他在无声的告诉她,其实之前那所有的要求都不是他真的需要的,他只是想要找她来做些事,因为他喜欢她在身边的感觉,两人便是随意说说话,他也是同她一样觉得高兴的。
这样的念头盘踞不散,开始让小良觉得羞耻到无以复加,她什么时候居然变得这么自满了!而同时,她也不是没有想过这一切可能都是他刻意为之做给她看的,为的就是要她产生以上的想法,只是这样不是显得自己在他心里更加重要了么,她实在是没有办法这样厚脸皮的认为下去…
便是纠结了,愈发在意了,她甚至觉得他脸上不常常再有的笑容他浑身越来越冰凉的气息都是因为她,便是这样一面难以抑制的想着,一面嗤笑着自己自我意识过剩,她开始愈发不能同他独处无法跟他对视,这样的表现太过明显,便是连那羞与人言的纠结矫情都被主上看了出来,她劝她把握一次机会,不要等到对方选择了放弃,才来后悔。
不要等到对方放弃了,才来后悔…那一日,在听见这句话的时候,她甚至心头抽搐一般疼了一下…
于是,便是有了这一次北山之行,直到这再一次的独处,她却是发现,一切似都已像是再也回不到从前,也许那一句放弃,已经来临…
低着头,沿着山间石阶一步步往上走,小良一路默默想着心事,两人之间距离隔开了几步,这样的疏离完全不像是来执行这样危险的任务该有的,她太过沉浸在了自己的情绪里,甚至没有发觉经过的那片黝黑树林里,从很早开始便藏着一双闪动着冷光的眼睛死死盯着她的一举一动,下一刻,就在小良抬脚踏上身前那看着毫无异样的石阶的那一霎,脚下的土地忽然猛烈晃动一下形成了一个漩涡般的深坑,她一脚踏空陷了下去!
酒吞童子喜好处子,作为诱饵引出“五阴炽盛”的宿主才是她今日来的目的,结果却是因为一路纠结着独处的事情被她忘得一干二净!遇袭的下一刻,小良死死咬牙伸手去怀里欲掏出沙漏,却是忽然感觉脚踝处一紧像是有什么东西一下缠住了她的脚狠狠把她往下拽去!那一刻的变故完全不够她反应的时间,她已是被拽入深坑一下没到了脖颈处,呼吸一瞬压抑的瞬间,忽然有温热掌心一下扣上她的手腕把她用力往上扯了一把,咳咳,小良咳嗽着奋力呼吸,抬眼艰难对上那双清冷墨瞳。
“别放手。”他沉声叮嘱她的下一刻,小良亦是反手用力扣上了夜清衡的手腕,他随即发力把她一把拽出来一半,那一刻,却是这整座北山都开始剧烈晃动起来,大量泥沙石块滑下,竟是从剥落的山体内部现出了如同生物皮肤一样的东西!“酒吞!”下一刻,山顶方向忽然爆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呼喊,竟是一只肥硕的手臂一瞬从山顶爆出来,五指重重抓在了山脊深处!
长眠于山中的“酒吞童子”终于醒了,此刻正是在精神极度亢奋十分危险的状态!挥舞着手中战斧,他一样一样将各类好酒端出来摆放到身前,然后似有一坛不喜欢的,他生气得怒吼一声提起那个酒坛子就往外摔去!酒坛砸上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