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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租并不算低,儿子媳妇家只能算刚奔上小康,无端端多了那么大一笔消费,儿子吃不消不说,媳妇的怨言更重了。
从前我就说,世界上最无法形容的就是父母对于子女的爱。
为了儿子,老父亲开始外出拾荒,一个农村种了一辈子庄稼的粗人他没有其他所长,只能干这个。每天起早贪黑,拾空瓶子、硬纸板或是去拆迁场地挖钢筋,有时掏垃圾桶的时候一个不慎,还会被里头的大头针玻璃等割伤手。
当然,这些他都没有告诉儿子。
有一日晚上,老人骑着几十块买来的二手老自行车,后头绑了足有一个半人高的几大包废品往回去。适逢骑到那座桥上,碰见一辆面包车竟然开在了非机动车道里,大家都知道,非机动车道不过就那么一米多宽,一辆面包车几乎就把整个车道撑满了。
那辆车在看到老人的时候毫不退让,仍继续行驶,被挤到角落里的老人来不及刹车停下只好努力握住车把保持平衡。面包车的不退让,夜晚的黑暗,老年人的迟钝,在这一刻几乎成了几双将其推入深渊的手。
伴随一道亢长剧烈的摩擦声,老人侧倒在道牙子上,整辆自行车带着他的人往前滑行了有五六米。
整只右手在拖行的过程中骨折断裂,血肉在地上磨地那是一片模糊。
听到这我破口大骂问她那个司机呢?
“跑了。”莫三千声音十分低,不知是累的还是因为这个老人的悲剧,“那条路才修好,没有摄像头,车主甚至没有下来看一眼,开着车上了大道扬长而去。老人一个人在路边躺到天亮,被人发现的时候身体都已经冷了。”
“畜生!”我骂。
朋友又问了一些事随即挂了电话,他对我说:“这样说的话就能解释为什么之前我们遇到的那个大爷的女婿会摔跤,而且所有在那摔跤的人都会感觉被人拉了一把。”
我顺着其思路一想,顿时明了:“是因为死前没了一只手,所以想要拿别人的。”
朋友说对,鬼是没有正常人类的思维的,它们只是依照自己的本能,也许它们并不想害人,但它们的行为实实在在影响到了活人,所以我们还是必须要带走它
从我们所知道的事情始末看来,这只鬼没有离开的原因恐怕就是对家里人的放不下和对害死他的那个面包车司机的怨念。刚才莫三千已经将鬼的家人和那个司机的名字告诉了我们,只要稍作调查就能找到他们。
朋友打了几个电话,于是这天下午,我们就到了一个小区门口,身边还有一个中年夫妻,他们就是老人的儿子和媳妇。
在初初接到我们电话的时候他们不相信,这不怪他们,任谁接到电话,听到自己老爹死了之后还在桥上想要抢别人右手都不会相信的。
直到朋友三言两语说出他们那些不为外人知的家室以及他老爹的生辰八字,他们才将信将疑过来。
看到那个中年女人的时候我心里稍有些不屑,从故事中能听出来这个媳妇并不是省油的灯,能看着一对没有文化在大城市里没有自立能力的老父母搬出去,她心也是挺硬的。但转念一想,这种事终究不能全怪她,现在婆媳关系几乎都成了社会问题,互相看不爽,婆说婆有理,媳说媳有理,没理的总归是对方,可总不见得全国的婆婆媳妇都那么不讲理吧?
有时候想明白了,其实说到底就是生活方式的碰撞,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习惯,几十年下来根本不可能会更改。改不了自己的又看不爽别人的,矛盾自然而然会产生。
再说到底,还是相互间缺乏体谅。
这些话我没有说,也已经没有必要说了,那对老人已经双双离世,说再多也是枉然,这样浅显的道理连我这样一个未婚的男人都懂,我相信她一定也懂。每个人都懂,但做起来又谈何容易。
朋友告诉这对中年夫妻,他们的老父亲老公公此时还留在他去世的那座桥上,而我们就是负责送走这类不离开的鬼魂的人。
我说,反正我们不收你钱,也没那么闲得蛋疼,你们信不信无所谓。
一听我这话,他们的疑虑仿佛又消了一层,脸上的疏离慢慢褪了下去。我将老人去世的真正原因告诉他们,他们非常震惊悲痛,因为当时没有探头地上也没有任何车胎痕迹这起事故就被定性为老人自己骑得快摔的。
中年男人停下脚步捂着脸,轻不可闻的呜咽声让我心里也很不是滋味,我能想象他第一次知道父亲背着他在外面拾荒的时候,竟也是父亲离开人世之时,作为一个孝顺的儿子,这无疑是巨大的打击。此刻又知道父亲竟然是死于非命而且死后魂魄还没有安息,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安慰他,只是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告诉他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让他的父亲离开,去它该去的地方,这样对谁都好。
他点头说明白了,但从他的表情上来看,他现在除了悲恸就是愤怒,以至于我不敢将下面要去哪告诉他。
“前面那栋楼就是那个面包车主所住。”朋友边走边说。
“……”我都来不及制止他。
所幸中年男人作为一个读书人,没有丢失理智,虽然恨,但也没说要冲上去砍死那人。
这个车主住在三楼,我们很快转过楼梯,上楼一看,发觉这地方装饰得可够怪异的。大门口左边挂着两串艾草,正门口放着个香炉,里头插着三炷香,青烟还未断,可以看出一直有人在续香。
我跟朋友相视一眼,连他都看不出这里到底在卖什么药。我抬手敲门,很快能听见里面传出一阵细碎的声响,随即门缓缓被拉开一道缝隙,一只几乎只余下眼白的眼睛慢慢露了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我前几天真的见到这件事,一个拾荒老人被开在非机动车道的面包车挤倒,然后面包车xiu一下开走了。当时我在公交上,不知道后来怎么样,反正就看到那个老人起身后特别无助地站在路边,这件事我想了好多天了。。。。
第69章 石桥(四)()
什么毛病?我心想。比常人更小的黑眼珠上来滚了两下像是在打量来人,我刚想自我介绍一下;这人却突然把门关上;任我们再如何敲都不再应门。
咱们还真没遇到过这样的情况,平时找到我们的事主一个个不是就差跪在地上相求就是略带疑虑但表面还是表现得十分客气。像这样直接拒之门外的还是头一遭。
朋友皱着眉头在房门前来回走动;应该是在看门前的东西;我没管他,又耐着心思敲了会儿。伴着一声细微的开锁声,旁边一扇门打开了。
走出来一位老大妈:“你们干嘛呢?”
我说我们有点事来找这家人,大妈闻言把身子往外探些;侧头看了眼我正在敲的门,扁着嘴摇了摇头神神秘秘道:“这家人啊,你看看门口放的那些怪东西;搞得现在我们出入都觉得阴森森的;不知道是不是神经病哦。”
我一看这可能是碰见认识这个人的了,赶紧小步走过去,大概是小爷长得温润又帅气,大妈也没什么防备,见我过来就将门大开,靠在门沿上跟我说话,我问她这家人最近有什么怪异的举动没有?她说就门前那些东西还不够怪的啊,至于住在里面的人,她有段时间没见过了。
“那以前呢?是以前就一直这样还是就最近才有这种怪举动?”我又问。
她想也没想就说:“这家人搬来才没几个月,算起来好像就是当时搬家的时候我见过他,后来就没有打过照面了。”
嗯?
我向大妈道了谢,我转而走向朋友:“邻居说这人是新搬来的,也就是说在害死人之后他搬过一次家。”
朋友脸上漠然一片,听了我的话也没发表什么意见,只是对老人的儿子媳妇说:“你们去敲门,问他是不是常做噩梦?”
中年人夫妇听了面面相觑,随后男的走上去重重敲了两下门,原本声音还不高,但几次下来没人应声估计他有点上火了,便扯开了嗓子问:“喂!你有本事害死人!你有本事开门啊!你以为躲在里面就没事了?有没有半夜被噩梦惊醒啊!?”
果然他这话一出,里面细碎的声音又一次传来,“吧嗒吧嗒”两下,门再次打开了。
像先前一样,里头的人仍只开一条门缝,躲在后面用一只眼睛看我们,简直和之前的情境如出一辙。毫无区别的场景配上周遭怪异的装饰,令人莫名发寒感觉到无比诡异。我心里不爽,冷着声道:“我们是来救你的,如果你不需要就直说,死了记得自己上路,别留在这,免得到时还得麻烦我们。
旁边那个大妈有着所有买菜大妈广场大妈晒太阳大吗的特性——爱看热闹,在我刚才问完话后她还一直站在门口看着。所以我故意将话说得比较含蓄,没有直言我们的身份,但能让这人察觉出我们来这里找他的原因目的。
果然,我此话一出只见那只夹在门缝中的眼略一睁,瞳孔不易察觉地放大了,但很快又吹了下去,从他的眼皮能看出他的眼珠正在转动,可能在考虑要不要开门。
很快他像是下了决心,举目瞧了我们眼便将门打开,我这才看清这个肇事逃逸的人长一副怎样的嘴脸。第一眼我就瞧见他身上穿着的一件白色的衬衫,看起来很脏,不是蹭脏的那种,而是洗了很多次越搓越脏的感觉,所以我断定他身上这些个衣服都有点年头了。
再朝他的脸看,说实话我吃了一惊,小爷我虽然混得不是太好,但见过的人也不在少数,这么多年,除了鬼,我就没见过比他脸色差的,但事实上以我见鬼的经历来说,他这张脸着实跟鬼没多大差距。此人看上去大概四十多岁,稀疏发油的头发和后移的发际线让他的年纪看上去可能比实际年龄大些,油光光的额头下是一双往下垂的眼睛以及两个耷拉着的巨大的青色眼袋。说起来我向来分不清眼袋和卧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