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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在他们后面想过去,烟雾中突然伸出一只手紧紧抓住我的毛衣领子,王庸全是香灰的脸遁出烟雾,他紧闭双眼,嘴里?腔里全是香灰,他张嘴喷出一股烟尘,嗓音沙哑:“书……给我书……”
“给你马戈壁,”我说,
我双手一抖,从毛衣里钻出来,王庸手里攥着我的毛衣,我穿着内衣抱着肩膀,往外跑,王庸的目标是我,跑阳台那是死路一条,还是赶紧把他引出去,
王庸果然奔我来了,他动作迅猛,动若闪电,虽然闭着眼看不清东西,可辨位极准,两只大手就在我衣角附近滑动,想抓住我,
我们到了客厅,地方还算宽敞,情急之下,我全身发热,脚下不自觉地使出了天罡踏步,东一下西一下,在客厅里乱窜,王庸满头满脸都是香灰,他不靠看,也不靠听,却能紧紧逼着我的脚步,我总是比他多跨出半步,堪堪躲过,
此时此刻我全神贯注,注意力集中到从来没有过的境界,什么也不想,脑里纯净的没有一丝杂念,全部注意力放在天罡踏步上,
已经没有时间和空间的概念了,全世界只剩下我和王庸,我们一个追一个逃,客厅方寸之地,一时风起云涌变幻莫测,生死瞬间,
这时,门口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家里发生什么了,”
听声音应该是女主人买菜回来了,我来不及多想,喊了一声:“快跑,”
“你们干什么呢,这是我家,”女主人不跑反而进了屋:“你们再闹我要报警了,”
这一分神,我差点被王庸抓到,我转着圈来到她面前,急着说:“大姐,快跑,有鬼,”
王庸突然变化方向,一个斜窜来到女人身后,一把抓住她的喉咙,右手成鹰爪,紧紧扣住,
王庸用极为怪异的腔调对我说:“书……她死,”
那意思是不给他书,他就要把女主人掐死,
我停下来,此时此刻竟然不紧张了,非常冷静:“好,我给你书,”
我从怀里一掏,然后递给他,王庸伸手来接,
我手上其实什么也没有,
之所以敢这么做,基于一定的判断,王庸作为人来说,现在耳目失聪,他之所以还能像蝙蝠一般准确找到我,肯定是附身体内的恶鬼在操控他,我不理解鬼这样的东西,是怎么感知这个世界的,所以我想赌一赌,
我们两个一交手,我顺势把女主人拉出来,朝着门口猛推一把:“快跑,”
王庸知道我耍了他,顿时大怒,手像铁爪一样飞过来,别住我的喉咙,使劲往里掐,
我眼睛一闭,完了,
第七十三章 标记着骷髅头的地方()
“你还敢伤人吗,”大门口突然响起冷冷的话,
我闭着眼等死了,忽然喉咙一轻,睁开眼看去,王庸脖子上不知何时套上了一根艳红色的绳子,
绳套另一头在门口那人的手里,我看过去,心头一热,来人正是小雪和她的爸爸古学良,古学良拽住绳子,手上一用力,绳套紧紧往里缩,勒的王庸吐了舌头,喉咙发出怪声,
小雪走进来,手里点燃了三根香,嘴里念念有词,把三根香插在地板缝上,她从包里拿出一大堆红线递给我,让我和她一起扯开,
我长舒了口气,看这架势应该是要抓鬼了,我配合她,把红线拉起来,罩在王庸面前,形成了一张红色的网,
王庸此时被绳索拉得,喘不上气,眼睛暴突,舌头吐得老长,拼命挣扎,可古学良绳子拉得紧紧的,丝毫不敢放松,
小雪来到王庸的身后,摸着他的脑袋,手上加了力气,默默念诵,一下一下拍着王庸的天灵盖,
王庸的脖子勒着,头却被向前拍,整个脑袋形成了很古怪的姿势,我生怕他脖子别折断了,小雪一下紧似一下,拍得越来越快,王庸的?涕唾液流出来,顺着嘴角流得满脖子都是,
他头一歪,晕了过去,从他的?腔里流出纯黑色的液体,特别粘稠,随着这股液体,?子里喷出了烟雾,
红色丝网上挂着铃铛,无风自响,丝网在没有任何外力的作用下,中间的一块区域突然凹陷下去,像是有什么无形的东西扎在网上,拼尽全力想出去,可隔着一层,怎么也出不去,
小雪让我扶住昏迷的王庸,她收了丝网,裹成一团,然后塞进一个骨灰盒里,封好盖子,上面贴了黄色的符咒封条,
这时,里屋的老太太和土哥出来,他们灰头土脸的,看到这一幕,
古学良收了红线,蹲下来扶起昏迷的刘鹏鸽,把她搀扶到沙发上,用手测测?息,又检查了一下她的脑袋,点点头:“打120吧,应该没什么大碍,”
古学良道:“恶鬼已收,剩下的事我就不管了,”他抱起骨灰盒:“这个我拿回去处置,雪啊,你在这里多照应,”
小雪清脆答应一声,
我惭愧地看着爷俩,缩着脖子,躲在人后,古学良没有放过我,招手让我跟他出去,我愧对他,惹出这么大乱子,还好他及时出手,避免了更大的祸事发生,
我们来到门外的楼道,古学良看看我,在他灼热的目光下,我垂头丧气不敢和他对视,
“书呢,”他问,
我指指里面:“在恶鬼那里,”
“拿来,”古学良喝道,
我赶紧屁颠屁颠回到屋里,翻着王庸的兜,果然在内兜发现了《见鬼十法》的残页,我来到门外,递给古学良,古学良阴着脸看着:“你知不知道,一旦这本邪书流传到外面,会出多大的乱子,到时候别说你,就连我都罪孽深重,万劫不复,”
他把残页叠好放进兜里,顺手掏出一张名片递给我,
我拿着看,这张名片很怪,居然是一个和尚的,上面写着:慈悲寺主持济慈,下面是电话和地址,
古学良道:“这件事如果真的触动到了你,你从心底忏悔,那么拿着这张名片到慈悲寺,老和尚自然知道怎么处置你,如果你不去,把名片扔了,我也不能说什么,你好自为之,”
他捧着骨灰盒走了,
我暗暗舒口气,原以为古学良这脾气,非把我暴揍一顿不可,没想到只是让我去找个和尚,
我不会逃避责任,但也不能现在就走,还有一件事我必须办妥,那就是刘艳,
我心底隐隐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恶鬼十分邪恶,它给刘艳出的主意未必是什么正经主意,我必须在她惹下大祸之前,找到她,
这时,120车到了楼下,医生护士抬着担架进了屋,把昏迷的王庸和刘鹏鸽都抬到车上,老太太让我们去医院照应,不用管她这里,我和土哥对老太太一万个佩服,真心的感谢,
小雪跟着我们去了医院,从始至终小雪都没理我,我和她说话,她一直冷着脸,
我确实愧对她们爷俩的信任,我也不好意思再找她,
刘鹏鸽醒的很快,而王庸是在第二天早上醒来的,他迷迷糊糊睁开眼,看到我和土哥,激动地拉着我们的手不松开,哭得特别伤心,
他告诉我们,鬼上身之后,其实他是有知觉的,但是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眼睁睁看着恶鬼操纵着自己强暴了刘鹏鸽,他看在眼里哭在心上,
土哥安慰他说,鹏鸽已经知道前因后果,原谅了他,
王庸嘤嘤哭得像个孩子,告诉我们,等出院了他要向刘鹏鸽求婚,拿出积蓄买个大钻戒,
我问他,知不知道刘艳去哪了,
王庸眨眨眼想想说:“鬼上身以后,发生了什么我都记得,恶鬼画了一张图给刘艳,让她去找一个人,具体是谁我就不知道了,你们想想,恶鬼推荐的人,能是好人吗,刘艳一旦报复成功,小三凌月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就惨了,”
“你还记不记得地址,找的是什么人,”我问,
王庸非常虚弱,让土哥扶起来,问护士要了笔,他想了想,在纸上画起来,画了半天递给我,我一看乐了,整个一小孩简笔画,
王庸说:“大概就这样,上面有建筑的标注,你自己找吧,”
我披上外衣:“铁公鸡,你和你媳妇的住院费我已经交上了,你们安心养伤吧,”
“你呢,”土哥看我,
我扬扬这张地图:“我去找刘艳,一定要阻止她,不能让她害人,”
“我和你去吧,”土哥说,
我摇摇头,按住他:“土哥,这是我的事,是我的救赎,整件事缘起在我,是我没办好,这段日子我寝食难安,如果处理不好,恐怕心里永远都过不去,我不想给自己留下阴影,我想堂堂正正活着,”
王庸拉住我的手,眼泪汪汪的,自从被鬼上身之后,他似乎多愁善感了,
土哥把手覆盖在我们的手上,我们三人一起晃了晃,
我披好外套,拿着地址出了医院,
我仔细看了看王庸绘制的地图,好像是新洛湖小区一带,那地方在城市的边缘,是城乡结合部,住的大都是打工的草根百姓,鱼目混杂,犯罪率一直居高不下,连出租车司机都不爱往那地方走,
如果刘艳真的是到这一带去找人帮忙,倒也说的过去,那里外来人口很多,说不定就藏着个把高人,
有一点我想不通,恶鬼扶乩指示她到那个地方,到底有什么目的呢,恶鬼不可能好心去帮忙,它有自己的目的,前方是迷雾重重,就是刀山火海我也要闯一闯,
坐着公交车到了新洛湖小区,我还是第一次过来,参照地图上的建筑标记,走街串巷,进了一片棚户区,
走着走着,进了一条深巷,巷子两边有一些女人在择菜、还有洗衣服的,地上都是污水,我找到一处木栅栏的门,地图上,王庸在这里标记了一个骷髅头,我深吸口气,应该就是这里了,
来都来了,我?起勇气敲了敲门,暗暗盘算了很多预案,这里住的是什么人,一会儿应该怎么对付,
时间不长,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