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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绵,好像在一条环山路上,
我坐在金杯运尸车的副驾驶座,转头看到一个人正在开车,这人也侧过脸看我,我陡然一惊,居然是花大嫂,
这梦真够怪的,花大嫂开车拉着我,还是在雨夜,
我正想着,突然前面打了个闪,金杯车一时控制不住,摇摇晃晃朝着万丈深崖闯过去,
我惊叫一声,一下醒了,脚不由伸一下,正踹在前面王庸的凳子上,发出很大声响,
黑哥朝我这里看看,没说什么,继续讲他的励志宣言,
我旁边坐着老黄,他碰碰我:“咋了,做噩梦了,”
我掏出小镜子照照,擦擦头上的冷汗,惊疑地说:“最近不知道怎么了,一闭眼就是噩梦,真他妈邪了,”
老黄道:“我也是,最近感觉不舒服,执尸队的业务我都推了,状态不好,还是不要沾惹脏东西,”
在我印象里,老黄绝对生冷不忌,和殡仪馆的胡子有一拼,胡子是傻大胆,老黄是胆大包天,这两个人都是晚上能搂着死尸睡觉的主儿,没想到老黄还有心悸惊慌的时候,
散会之后,我坐在公司客厅的沙发上发愣,回想着刚才梦里的一切,突然手机响了,
响了半天,我没反应,旁边的王庸推了我一把:“老菊,手机,你最近咋了,魂不守舍的,”
我这才反应过来,拿过电话看看,是个生号,是谁呢,接通后一听,心里腻歪极了,
电话居然是花大嫂打来的,我本来把她的手机号拉黑了,她居然用别的手机打的,她话没说就开始哭,哭得我这个闹心,恨不得用脑袋撞墙,
她毕竟是客户,我也不好意思说什么狠话,只好安慰:“花大嫂别哭啊,有什么话好说,”
花大嫂哭着说:“小齐,你帮帮小羽,”
小羽就是花大嫂死掉的儿子,死的时候才十一岁,确实挺可怜的,
我苦笑:“我能怎么帮,”
“小齐,我告诉你一个秘密,”花大嫂声音低下来,像是在说什么了不得的秘密:“小羽昨晚回来了,在房梁上站着,他对我说,妈妈我好苦,快救救我……”
没等她说完,我对着话筒说:“喂,喂,信号不好,等会儿再说,”把电话挂了,
本来就闹心,又听个疯老娘们讲鬼话,还让不让人活了,
我直接把电话关机,坐在沙发上发愣,王庸拍我:“看你最近精神状态不好,周末咱们哥几个去水库钓鱼吧,”
这主意不错,现在天气转暖,我也很长时间没去户外活动了,散散心挺好,
说是钓鱼,其实就是王庸和土哥钓,他们两个在村子的时候就喜欢钓鱼,进城之后这个喜好一直没扔下,我们约好了时间,我负责带炒菜过去,
临去的晚上,我做了几个凉菜,泡了一斤鸡爪子,统统用饭盒装好,
第二天一大早,土哥骑着电动小摩托过来接我,他准备了一套钓鱼的家伙事,我们一起到了水库,
到了后,看到老黄和王庸也来了,一起来的还有王庸的对象刘鹏鸽,刘鹏鸽现在是王庸的未婚妻,两人关系好的不得了,刘鹏鸽完全一副小媳妇的样子,为我们收拾渔具,把东西归整好,
这片水库没人管,里面都是野生的草鱼,我们找了僻静地方,支起小马扎,王庸和土哥是钓鱼老手,下钩之前还得评估这块水域的鱼生态,
我和老黄也听不懂,把马扎子搬到避阴的地方坐好,一人抄着一根黄瓜当零食,吭哧吭哧吃起来,
太阳很毒,王庸和土哥却乐此不彼,把钩子甩进水里,悠哉悠哉钓了起来,
刘鹏鸽打开短波收音机,放着单田芳的评书,吹着凉风,眼前是明晃晃的水面,简直太过惬意,看着看着,我有点犯困,靠着树干,迷迷糊糊一下一下点着头,
正迷糊呢,不知谁说了一句:“真是不知道危险,”
“什么,”我闭着眼随口问了一句,
“死到临头了,嘿嘿,”这话不知谁说的,特别阴森,口吻很诡,
我陡然睁开眼,看到王庸和土哥在专心垂钓,老黄坐在很远的另一边,正和刘鹏鸽开着玩笑,两人打打闹闹的,
我擦了把冷汗,刚才谁在说话,看这几个人都不像啊,难道幻听了,
这时王庸回过头看我:“咋了,睡了,让你出来放松的,你怎么整的像个病鬼似的,打起精神,帮我甩两杆,我去放放水,”
我答应一声,坐在他的位置上,王庸钻进树丛里撒尿,
土哥骂:“跑那么远干什么,谁稀罕看你,”
王庸的声音从老远的树丛深处传出来:“就防着你,你个老色鬼,”
我也不懂钓鱼,不知道怎么看鱼鳔,只看到水面一起一伏的,有点头晕,就在这时,王庸忽然在树丛里喊:“你们快来看啊,”
好像他发现了什么,我们赶紧放下手里的活儿,一起钻进树林,王庸扒开树枝看着外面,啧啧称奇,我们站在他的身后一起看,
只见不远处的水里,有个女孩正在游泳,离的太远看不清长相,身材极是不错,穿着一身比基尼,像浪里白条一样在水里忽上忽下,
刘鹏鸽打了一下王庸的脑袋:“看什么啊,有什么好看的,就知道你不安好心,”
老黄摇头:“市内这么多游泳馆不去,偏偏来这里,水库游泳太危险,”
“你懂啥,”王庸说:“这叫回归自然,游泳馆的感觉能和大自然的水比吗,”
“你们不懂,”老黄说:“这个水库不干净,死过人的,”
我一听就腻歪:“那还来这里钓鱼,”
王庸反驳:“死过人咋了,哪个水里没死过人,大海没死过人吗,我看你们吃海鲜比谁都起劲,一口没少吃,吃过死尸的鱼,我看更鲜嫩,那些脏东西经过消化系统都代谢出去了,”
土哥打个哈欠:“对啊,这个世界上什么干净,什么都不干净,闭着眼吃吧,回去钓鱼,今天多打几尾草鱼,让老菊做个酸菜鱼给咱们吃,”
我们又回到原位置钓鱼,钓着钓着,就看到刚才游泳那女孩,游了过来,从我们背对的水面,游到了我们现在正对的水面,
我们一边钓鱼一边看着她,她好像知道我们在看她,反而游的更起劲了,
游着游着,她的头没入水里,我们等了片刻,想着她的头会再出水面,等了半天,这个人就像是消失在水库的中心,突然无影无踪,
我们面面相觑,老黄站起来脱衣服:“老菊,跟我下河救人,”
第一百零六章 无名尸()
这里就我和老黄水性最好,下河救人当然义不容辞,一起下了水。
刘鹏鸽他们在后面叮嘱我们小心些。
水有点凉,我和老黄一前一后往深水里走,感觉到脚底都是烂泥,还有水草缠在腿上。走着走着,脚就碰不到水底了,我们开始凫水,朝着那姑娘失踪的方向游去。
游了没多一会儿,到了。老黄问我,是这里吗?
我看了看岸边,估算了一下距离,点头说:“差不多。”
老黄指指水里:“潜进去看看,没有就算了。活该这姑娘到寿了,阎王爷要收她,咱们也没办法。”
我和他一起潜入水里,淤泥很多,可见度很差,到处都是绿莹莹的,能看到有一些黑色的鱼在水草中间游来游去。
我游着游着,憋不住气,钻回水面换气。这时,就看到老黄从不远处的水面钻出来,他表情很焦急,指了指自己身下。
我疑惑,难道他发现了什么?我赶忙游过去,老黄脸色煞白,映着周围明晃晃的水面,他说:“那姑娘就在下面,可是拉不出来。”
“怎么回事?让水草缠上了?”我惊疑地问。
“不知道,咱们一起下去。”老黄说。
我和他一起潜水进去,水底大概三四米深,水压有些大,周围浑浊不清,我隐隐约约就看到淤泥的水底有人影晃动。
我和老黄潜到水底,看到这个姑娘已经快不行了,失去知觉,长长的黑发随着水流飘散,紧闭双眼,似乎没有了呼吸。
我和老黄一人抓住她的一只手,使劲往外拉。感觉到一股大力从姑娘的下面传来,我们不但拉不动,而且这个趋势要把我们一起拽下去。
老黄指了指姑娘的脚,意思是到那看看。
我和他继续下潜一个身位,到了姑娘的下半身,发现姑娘右脚的脚腕陷在淤泥里,具体被什么绊住的,看不清楚。
我和老黄没法细瞅,只能把着姑娘的腿,一点点往下摸,来到她的脚踝处,想把那东西给解开。
老黄的手先摸进淤泥,忽然脸色变了,伸出手指指水面,然后不管这个姑娘,自己双脚踩水,以极快的速度向上游去。
这个变故让我有点摸不到头脑,按说老黄不是遇到困难仓皇逃跑的性子啊,这是怎么了?
我没理他,把住姑娘的腿,向脚踝处摸。还没摸到,忽然一阵恍惚,耳边响起一个人的说话声:死到临头了,嘿嘿。
我陡然一惊,这句话特别熟悉,正是刚才我打盹时候出现的幻听。
这时我的手进了淤泥,终于摸到姑娘的脚踝,这不摸还好,一摸心惊肉跳。
我摸到了另一只手。这只手是从泥里出来的,正抓住姑娘的脚踝,紧紧把住。
我把泥拨开,模模糊糊就看到这只手特别小,一看就是小孩的手,一点血色没有,是惨白色。
我这才知道老黄为什么仓皇而逃。可看到姑娘这个样子,我实在不忍心走。拾起水底的一块石头,对着这只惨白的手,“哐哐”砸了几下,那只手突然张开。
姑娘随着浮力开始上飘,我知道此处不宜久留,把住她一蹬水,快速上浮,很快来到水面。
等出了水,老黄一脸惊恐地看着我:“你……你把她救出来了。”
“废话。”我说:“先把她带回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