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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泽跪下,以头触地,“娘娘您怀疑不假,正是我用‘仙撷之法’采了封神榜之影。”
女娲转身,面沉似水,“还好你诚实,交出封神榜之影,我赦免你三成罪孽!”
“可是我已将它交给最需要之人,无法归还了!”
娘娘闻听一愣,继而恍然大悟,“原来你还心念旧主,表面上无动于衷,暗地里却监守自盗。白泽,我倒是错看你了!”
白泽再次叩首,“我自知罪孽深重,不奢求赦免,请娘娘先息怒,我还有事禀告。”他说着双手平伸,有一个青铜小鼎忽然出现在掌缘。他小心翼翼,将小鼎放在地上。
女娲只向鼎中一瞥,脸色大变,用手指点白泽,“你竟将我仅余的两块五色神石取其一送于共工?真是胆大包天!”
白泽苦笑道:“我主共工以神石为心,可抵御山中极寒,封神榜之影虽仅有几尺,但也能挡住每日三次天雷轰顶。”
女娲娘娘怒极反笑,“没想到你为旧主考虑如此周到?但你可知这样作你已犯了天条,罪无可恕!”
白泽重重叩首,再抬头时额头鲜血直流,“我辜负娘娘恩情,枉费您一番苦心栽培我、教导我。但白泽是有情有义之人,不能看旧主受苦而置身事外。我愿前往诛仙台领受极刑,以赎罪孽!”
彩云仙子在旁边急忙跪倒,连声哀求:“请娘娘念在师兄协助补天有功,赦免师兄之罪!”
女娲长叹一声,“你去西山‘浊池’浸泡三日,散去仙根,从此就是凡人一个,与我女娲再无任何关系,去吧!”
彩云还想再言,被娘娘挥袖制止。白泽恭敬三叩九拜,然后退出殿外。寂静许久,彩云难过抽泣,女娲也轻声叹息:“可惜万年难得的仙根,被凡俗之情牵绊,动了执念,就此毁掉了!”
“娘娘既然怜惜师兄,为何不赦免他呢?”
女娲不悦,一抖袍袖,“规矩不可破,为仙不徇私,这是他选择的结果,我无能为力。”
“共工大神得了那两件法宝,会不会冲破封印而出呢?”
“虽有两件法宝相助,凭他一己之力,也无法冲破我的‘天罡封印’。”
“可是娘娘,共工大神生性残忍,被封印之后怨念凝结,暴戾之气直上云霄。他有两件法宝在手,难免会有想法,天下恐怕要多事了!”
女娲点头同意:“彩云说的极是,我也要想出应对之策!”
“那么娘娘,就用您的法力收回两件法宝如何?”
“白泽取义而受罚,我若收回岂不等于出尔反尔,让人不耻,随他去吧!”女娲说着,目光被小鼎吸引,“我的小鼎忽然如此灵动,似有勃勃生机喷涌,这是何故?”
她到近前观看,忽而一笑,“这也是天意!白泽犯一罪也立一功,他的一滴血落入鼎中,竟赋予五色神石灵性,它就象一颗心,与我的小鼎合为一体。”
她执鼎在手,眉目含笑,“小鼎啊,你是我亲手铸造,随我造人补天,功不可没。今日上天赋予灵性,也当肩负使命,待他日危难之时,全靠你匡扶正义,力挽狂澜!”
女娲娓娓道来,小鼎光芒四射。“不急不急,你虽已有灵性,但还无法凝成人形。要等你生命中第二个男人出现,他将赋予你生命,引领你归于正途!”
彩云也高兴拍手,“听娘娘之意,她一定是个美丽的女孩子。我正好用龙须编织两条发绳,就送她,聊表我这个作师姐的一番心意。”她取出两截金黄的绳子系于鼎耳之上。
“去吧,吸收天地之精华,感受人间之悲喜,经历时光之沧桑,我的小鼎,再见了!”女娲念动咒语,小鼎化一道光芒飞去,宛若流星,最终消失在无尽夜空
n年之后,初春。苍茫的戈壁烟尘四起,一架马车为首,后跟二十多骑士兵,一路狂奔而来。马车黄绸覆盖,十分奢华,车内有一个弱冠青年,面色苍白,惶恐无主。与他共乘的女子,锦衣华服,也是惊恐之极,不住抽泣。
“殿下,父王驾崩,秦大军进犯,难道我们大周要从此亡国了吗?”
青年紧握她的手,表情惨淡,“想我姬旬贵为大周太子,今日落难,却连累爱妃受苦,惭愧之极!乞求上天保佑,什么王位已经不重要了,只要能保住我等性命,苟活人世,感上天之恩德!”
太子妃低声抽泣,“可那秦人如狼似虎,穷追不舍,非要置我等于死地,这可如何是好啊?”
正说话时,有两股人马从旁边山谷杀出,呈钳型包抄过来。姬旬的队伍如惊弓之鸟,转向雪山飞奔。
马车颠簸,姬旬挑帘向外望,有一名将军大声禀报:“太子殿下,秦人追过来了,我们转向雪山深处,但愿他们知难而退。”正说话时一阵箭雨从天而降,立刻有几人中箭哀嚎着摔落尘埃。姬旬夫妇吓得连连惊叫,体似筛糠。
车夫中箭,掉落马下。马车无人驾驭开始狂奔,后面喊杀声阵阵,紧追不舍。渐行渐高,马车骑上一道雪梁失控侧翻。等姬旬夫妇从车厢中爬出来,已经在雪线之上,满眼白雪皑皑的世界。
“殿下,赶紧向上爬,秦人追上来了!”将军一声断喝,使姬旬从混沌中醒来。敌人已在百丈之外,黑压压一片,密如蝗虫。姬旬闻风丧胆,和众人一样手脚并用向山上爬。他虽从小娇惯,但生死关头也拼尽全力,竟然爬在众人前面。
再往上雪厚已齐膝,更要命的是有一处断崖绝壁横亘前面,犹如刀切,除了肋下生翅根本无法逾越。姬旬恐极落泪,“天亡我大周,难道也不给我姬旬留条活路?”
跟随他之人有士兵,也有宫人,仅余十多人,也是凄惨之极,掩面而泣。那将军仗剑,大声说道:“殿下放心,我会誓死保您和太子妃平安!”
姬旬叹道:“齐将军忠君之心,苍天可鉴,只是你独木难撑,也是枉然!”正绝望时,有人大喊道:“殿下,此处有一山洞,可暂时藏身。”
众人挤入洞中,里面深不见底,幽暗无光。“殿下,我们向里走,或许能够脱身!”钟将军说着,仗剑摸索前行,众人胆寒,只远远观望。
忽然黑暗之中传来吼叫,声震耳鼓,接着一股烈焰喷涌,钟将军浑身燃烧,顷刻化为灰烬。众人大声惊叫,争先恐后跑回洞口,然敌兵穷追不舍,距离只剩十丈之遥。
太子妃跌坐地上,绝望哭泣,众人也嗅到死亡的气息,瑟缩成一团。姬旬跪在地上,仰天长叹:“姬旬乞求上苍神灵,我不求继承王位,不求锦衣玉食,只要能苟活于世上,我愿意做任何事情,愿意付出任何代价!神啊,给我一个奇迹吧!”他连连跪拜,五体投地,耳边敌人喊杀之声渐近。
忽然,大地剧烈震动,对面山脊的积雪松动,如洪流一般倾泻而下,这边的绝壁亦然,两处的雪崩汇聚,轰隆之声不绝于耳,敌人仓皇逃窜,顷刻被积雪吞没
山谷渐渐恢复宁静,洞中之人目瞪口呆,还不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他们喜极而泣,向姬旬跪拜叩首,“太子殿下乃真龙天子,鸿福齐天,感动上苍,才以雪崩除去敌寇。我等感谢太子殿下救命之恩!”
姬旬虽一头雾水,但也掩饰不住得意之情,他挥手让众人平身,正要训示,在洞穴深处传来一个阴冷的声音:“一群无知的凡人,哪里有什么真龙天子?上苍垂怜?要不是本尊援手,你们早成了刀下之鬼!”
众人惊愕,再想起刚才钟将军被烈火焚身烧成焦炭,又恐惧之极。姬旬壮着胆子向洞里喊话:“您是哪路神仙?姬旬在此多谢您救命之恩!”
“救命之恩还言之过早!你一亡国之君,天下人人都想诛之。你出了此洞能活多久还是未知数啊!”
姬旬细思极恐,刚才的喜悦早已飞到九霄云外,他连忙跪倒,以头触地,“神仙您出手救我,好事做到底,请您施以法力,保我日后性命无忧!”
那声音呵呵冷笑,“我救你当然可以,可是作为回报,你能为我做些什么?”
姬旬抢着说道:“只要能让我活下去,我愿意为神仙做任何事情!”
“很好,那你现在杀一个自认为重要的人”
姬旬毫不犹豫拔出配剑,他目光扫过众人脸庞,个个噤如寒蝉。他忽然反手一剑,刺入太子妃的胸膛
57、契约之始()
太子妃的表情又痛苦又惊讶,她怎么也不能相信温存于床榻之人突然痛下杀手。她倒下了,鲜血从胸口溢出,各种复杂的表情也冻结在脸上。
姬旬看也未看她一眼,拔出佩剑,血溅一身。“神仙,我连自己的妃子都杀了,这样的诚意您可满意?”
那个声音再次响起:“我从未见过求生欲望如此强烈之人,手段够残忍,够卑鄙!本尊喜欢!你既然手刃心爱之人,剩下这些废物也一并杀,杀到我满意为止!”
姬旬毫不犹豫,挥剑砍杀,除了一声声惨叫和毫无用处的哀求,山洞里血肉横飞,充斥着地狱般的恐怖。
只剩寥寥数人,退缩到山洞的角落,不住哀求。姬旬双目尽赤,表情象野兽一般恐怖。他顺手抓住一人,此人和他年轻相仿,是当年伴读的童子,他的剑横架于那人脖颈,只需稍一用力,这人就会刎颈而亡。
“住手!”那个声音再次响起:“闻到这种久违的血腥让我兴奋之极,欲罢不能,但人要是都杀了,谁来做神的仆人?谁来伺候你保护你?”
姬旬如得赦令,虚脱般跌坐地上。
“几千年了,我日夜祈求,终于得上天垂怜,派你来拯救我,甚喜甚喜!”
姬旬十分迷惑,“我手无缚鸡之力,而且性命堪忧,不知我有什么能帮到神仙您的?”
“你和余下五人到近前来说话!”
想想刚才钟将军的惨状,这些人颤抖着不敢前行。
“放心,浴火麒麟是我的神兽,它不会伤害你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