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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仲明满脸笑容,点头道好好,高君雅与王威便退下,离开时,双方一转身,各自变脸。吕仲明心道两个傻瓜,嘴角抽搐。高君雅与王威一转身,脸便垮了下来,王威站在院里,小声道:“怎么派个小孩儿来?”
高君雅道:“哎!没伸手就要钱,已经不错了!快,赶紧的,将功劳都让他,把李渊押走罢。”
说是这么说,两人要下手对付李渊,仍有点心神未定,毕竟李渊手下那群人也不是吃素的,王威又问道:“高大人,不会有事罢,毕竟城北那队兵……”
“都是新兵,不足三千,怕他们作甚?”高君雅道:“刘文静的手下都被扣在上党,唐王的府兵唯有一千人,只要战决,不必怕他们。你去布置,我去问问刘政会,宇文化及还有没有别的吩咐。”
王威心事重重点头,前去调兵遣将不在话下。
这厢高君雅传了刘政会,刘政会本以为已无自己的事,没想到又被叫了过来,当即一瞬间紧张起来。
高君了什么?是不是与他说的一样?”
房里只有两人,刘政会马上就筛糠般抖。然而说时迟那时快,眼神无意中一瞥,看见梁上吊儿郎当地坐着个人,正是身材高大的尉迟敬德。
尉迟敬德一身黑衣,坐在梁上,一脚垂下来晃啊晃,大手里漫不经心地玩着一把匕,一脸冷漠,手指挟着刃锋,朝刘政会一亮。
刘政会知道如果自己不好好说话,那把匕马上就会脱手飞出,扎入自己喉管,只得再次稳住心神,常挥,躬身道:“回禀大人,属下并未听到宇文大人嘱咐,裴将军吩咐吕大人的是,务必斩草除根,不必带到陛下面前去。”
“唔。”高君雅对此显然十分满意,想了想,又道:“待活捉了李渊后,你便跟着吕大人回去,你知道路上怎么做的,不用我教你了?”
刘政会一时迟疑,问道:“高大人的意思是,如果那小孩儿下不了手,属下就……”眼里带着询问神色。
“很好。”高君雅道:“你先去陪着他说说话。”
刘政会点头,关上门出去。
吕仲明正在厢房里坐着呆,有点困了,想睡又不能睡,生怕又出什么状况,心道早知道把弓也带出来,待会要怎么脱身呢?谈好了如何忽悠,居然没说怎么脱身,李世民与尉迟恭仿佛丝毫不担心其人身安全问题……
正胡思乱想时,窗沿咯噔一响,把吕仲明吓了一跳。
朝外看时,两名黑衣人掠过,吕仲明低声道:“地牢里的人是刘文静,能救他出来?”
远一点那黑衣人作了个手势,正是柴绍,点头,又指指尉迟恭,一个翻身上了屋檐,尉迟恭单手攀着檐角,长腿朝窗沿上一踏,稳稳站定,继而蹲了下来,像头老实的大狗。
“去救刘文静……”吕仲明小声道:“在这里蹲着做什么?”
尉迟恭蒙着面,露出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似乎在笑。
吕仲明:“???”
尉迟恭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吕仲明,吕仲明莫名其妙,以手在他面前挥了挥。
尉迟恭又笑了起来。
吕仲明索性把他的蒙面布揭起来,问:“傻了么?”
尉迟恭的唇坚毅,性感,吕仲明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凑上去亲一下,喉结不自在地动了动,尉迟恭却笑着握住他的手,随手把面巾摘下来,说:“刚才那些话,是你自己想的,还是世民教你说的?”
“我自己想的啊。”吕仲明莫名其妙道:“问这个做什么。”
尉迟恭笑道:“你长得很好看,而且很有灵气。”
吕仲明:“……”
“谢……谢谢夸奖……”吕仲明嘴角抽搐,尉迟恭道:“柴将军去救人了,他一人足够,我来保护你。”
吕仲明嗯了声,坐下,斜斜靠在胡床上躺着,想起了什么,问:“柴绍武功很强么?”
尉迟恭莞尔道:“还行,比我差点。”
吕仲明道:“喔?明天我问问他。”
尉迟恭脸色一僵,只得如实道:“他是唐王府里武功最强的。”
吕仲明嗯了声,他曾经从史料上读到柴绍生平,评价他年轻时,是“年少任侠”,当时长安游侠甚多,世家子弟俱当街佩剑,想必柴绍也没少惹麻烦。
尉迟恭道:“他的墨剑,出剑必取人命,这点和你倒是挺像。武艺强绝,李靖在他面前肯定得吃不了兜着走。可惜他已经成亲了,而且他媳妇惹不起……”
“我没打算惹他。”吕仲明哭笑不得道:“更没打算惹他媳妇。”
尉迟恭一本正经道:“比我武功好的男人都有主了,找不到更好的了,你要不考虑一下?”
吕仲明:“考虑什么?”
明明是大敌当前的紧张阶段,不知道为什么,却又充满了奇怪的松散旖旎气氛,尉迟恭笑笑,认真看着吕仲明,正要再说句什么时,敲门声响。
“吕大人。”刘政会在门外道。
吕仲明心道这次来得太太太及时了,来得好!便马上道:“嗯。”
刘政会推门进来,尉迟恭却抬眼瞥他,问:“让你进来了么?”
刘政会马上关门,退了出去,吕仲明却道:“进来进来,只是开个玩笑。”说毕朝尉迟恭皱眉,这一次刘政会立了功,来日也就是李世民麾下的人了,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平起平坐,不能闹得太僵。且万一高君雅那边又有什么事,一旦错过,说不定会酿成打错。
尉迟恭蒙上面巾,从面巾后打量刘政会,吕仲明又道:“请坐,政会。”
刘政会还有点紧张,坐了下来,问:“我可以走了么?”
吕仲明安抚道:“不必担心,我会保护你。”
吕仲明详细询问了一次,刘政会便把高君雅盘问的话都说了出来,吕仲明暗道好险,看来这两名副留守还不算太蠢。两人随口说了些话,尉迟恭一直像只大狗般地蹲在窗沿上,双手垂在腿间,吕仲明便不再闲聊,也有点困了,躺在胡床上睡觉。
他感觉尉迟恭总盯着他看,睁眼时尉迟恭便马上把目光别过去,有点不自在。
吕仲明困得不行,渐渐睡了,过了会儿,外面又有人敲门,吕仲明瞬间惊醒,睁眼时见天蒙蒙亮,窗沿上的尉迟恭已不见了踪影,刘政会趴在矮案前入睡。
“请进。”吕仲明整理衣冠道。
高君雅进来,恭敬道:“吕大人,万事俱备。”
吕仲明一拉衣领,回头见刘政会睡眼惺忪地起来,便道:“你不必跟着了。”
刘政会忙抱拳鞠躬送走二人,高君雅亲自带着吕仲明到外面巷子里去,东方露出鱼肚白,全城酣睡,巷子里挤满了晋阳守军,密密麻麻,一眼望不到头。高君雅道:“王大人已去埋伏,待会咱们从旁冲杀出去,活捉李渊就行。”
“有弓箭么?给我一副。”吕仲明道。
高君雅只以为他要立功,便马上吩咐人娶弓箭,所有人马蹄上都包了布,闷响声起,朝着晋阳别宫前的大道奔去。
浩浩荡荡,足有上万人,吕仲明看得心砰砰跳,想必王威那边人也不少,两万人冲出来,王府只有一千府兵,要是弄巧成拙,搞不好真被打败了那可就万事休矣,然而又想到昨天夜里,尉迟恭配合柴绍监视此处,想必已设下周全计划,相信队友们罢。
天际白,雄鸡报晓,一轮红日初升,远方传来一声尖锐的哨响,高君雅道:“随我冲——!”
说毕士兵便纷纷举起武器,从西直街上冲了过去,吕仲明正想借机逃跑,催马道:“驾——!”
高君雅色变道:“大人慢点!”
说时迟那时快,吕仲明已一马当先,冲出老远,上千骑兵犹如水龙般轰然冲过西直街,高君雅追上来,喊道:“大人!让他们先冲……”
吕仲明刚回过头,一瞬间,埋伏在南北走向街道的另一队骑兵起了冲锋。
“杀——!”近千人马轰然冲来,吕仲明还来不及转头,自己便被一名将领控马撞上,马匹嘶鸣声尖锐作响,吕仲明被撞得飞离马背,整个人飞起来,身后那武将也随之飞起,在半空中伸手把吕仲明一揽,二人落下,战马追上,正是白云驹,两人稳稳当当落在马背上。
长街陷入混战,高君雅那一下还没反应过来,惊慌道:“吕大人被人劫走了!快救人——!”
“不用救了——”吕仲明回头朝他挥手道:“拜拜——”
高君雅:“……”
顷刻间长街两侧房屋上,埋伏已久的弓箭手纷纷现身,一轮箭如雨下,射得人仰马翻,高君雅始知中计,仓皇四顾。
秦琼带着吕仲明转了个弯,从小巷里再次杀出来,白云驹踏空飞过,一蹄将高君雅蹬得直飞出去,高君雅鲜血狂喷,摔在地上,死活不明。
“高君雅内通外敌,勾结突厥作乱已伏诛!放下兵器,保你们性命!前事不咎!否则格杀勿论!”秦琼怒吼道:“我数三声,再不投降!就给我放箭!”
吕仲明登时屏住呼吸,心知这些守军没有一万也有八千,若是哗变起来,只怕凭虚张声势的弓箭收拾不住,然而秦琼驻马持枪,犹如天神降世,无人敢违逆,随着第一声武器落地,哗啦哗啦声不绝。
秦琼扔下一句:“打扫战场,派人给受伤的将士们治病,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治他们的罪!”便不再多说,转身带着吕仲明离开了长街。
好酷……吕仲明登时被小震了一把,以前还没亲眼看过秦琼耍威风,现在看来个个都是彪悍的。
孰料秦琼刚离开长街,那一副冰山战神模样就瞬间变了,转头问:“早饭吃了没有?”
“还……还没。”吕仲明道:“罗大哥呢?”
“在别宫前埋伏。”秦琼道:“现在赶过去,还能凑凑热闹,驾——!”
初晨阳光万丈,照得整个晋阳辉煌无比,别宫前的大路上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