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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海喧顺着父亲的视线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并没有否认这一点。
“我以为你已经长大到足以让我放心的年龄了,小三。”任远山叹息,“你心中的愤怒,难道还是没有办法压抑吗?你和小四拳脚相向,是因为你要帮助小四发泄他胸中的怒火,帮助小四融入这个家。我相信同时你也得到了宣泄情绪的机会,即使这样,也不能帮助你平息这种愤怒吗?”
任海喧斜飞相,直取父亲任远山的一只车。
“我答应过妈妈,要勇敢活下去。我已经做到了。”少年桀骜的浓眉拧紧,“可是,我从来没有答应过,要放下这种愤怒。有生之年,除非我找到杀死妈妈的真凶,否则我的心永远也得不到安宁。”
任远山叹息,仇恨不能教一个人快乐,却足以让一个孩子过早地学会坚强。
“我告诉过你,那个人已经死了。”
任海喧抬起头来,“父亲,真相是什么?”
“真相已经湮没在时光深处。我所知道的,仅仅是真相的一块碎片。而能告诉你完整真相的人,都已经不在人世。”任远山轻轻推动皇后,“将军。”
少年垂睫看了一眼自己的黑棋,爽快地宣布认输。
“再来一局。”任远山并不准备就这样放儿子走。
“您准备什么时候告诉我您所知道那一部分?”男孩子的眼睛里有锐利的明光。
“等你看人的眼神,不再这样充满杀气——”任远山没有回避儿子的眼睛,“等你明白,有时候让一个人活着,比让他死去,还令他感到痛苦的时候,我会告诉你我所知道的那一部分。”
“我太知道活着比死去还要痛苦的感觉。”任海喧不自觉地捏紧拳头,手背上青筋根根迸现。
任远山点头,是,有时候活着的确比死更需要勇气。
“我们做个约定,你继续学习克制和忍耐自己的愤怒,学习听从理智的指挥。等到你二十一岁,无论你是否已经真正学会放下,我都告诉你我所知道的,好吗?儿子。”
二十一岁?
任海喧想了想,点头同意。
四年,还有四年!
“这期间,你再不可以恣意寻衅打架,倘使是对方挑起事端,也先要尝试以非武力方式解决问题。如果非武力不足以解决的,那么再寻求武力解决之道。”任远山伸手,阻止儿子插嘴,“不不不,先听我说完。如果,你怀念母亲,尽可以去看望她,但,请再也不要让我担心。”
“对不起,父亲。”任海喧低声说。
父亲担心他呵。
是否,一如昨夜,他看见那巷子里少女身上残破得几乎难以蔽体的裙子时的那种担心?那种心脏几乎要被捏碎了的疼痛?
母亲——母亲是不是,在多年前的那个暗夜里,也遭受过同样的痛苦折磨?
这些问题的答案,再等四年,他才会知道,才会慢慢接近真相。
第九章 十年之前(5)
想不想变得强大起来?
最近几日,月绝情的脑海里,总会时不时回响起外祖母的这句问话。
想不想变得强大起来?!
怎会不想变得强大?
当然想变得强大!
倘使稍早她对家族内部制度的隐约的反感和抗拒仅仅是少女的烦恼,那么,现在,今时今日,月绝情心中已经有明确的目标:变得强大,变得足以使一切发生本质的改变。
只是,怎样变得强大?
外婆并没有给她指出一条明晰的路来,只是暧昧不明地微笑。
月绝情不是不苦恼的。
母亲并不是月家核心层的人物,多年努力,也只换来商场的呼风唤雨和一场支离破碎的婚姻而已。
那么她自己,又凭什么,强大到足以再不被任何人伤害,强大到让所有曾经伤害过她的人为此付出永生难忘的代价?
这是一个问题。
绝情缓缓地,眯起了眼睛。
如果,家族本身不能带给她任何助益,那么——
只有需求外部的帮助了,不是么?
这样想着,绝情便兀自笑了起来。
伊是个美丽到狂野的女孩子,即使在无人注意时候,独自轻笑,也是赏心悦目的。
要变得强大,就从培植自己的势力开始罢。
孤军奋战,不是她的风格呢。
绝情做出了决定,心情倏忽变得晴朗,连讨厌的体育课,都仿佛不再那么令人厌恶。
一套广播体操完毕,体育老师宣布众人原地解散,自由活动。
“流浪,我们到那边坐一会儿。”绝情对队伍当中清俊中性的女孩子说,指了指操场边的台阶。
中性美少女点了点头,随绝情一起走到操场边上,挑了一处看上去比较干净的台阶坐了下来。
绝情看了看中性美少女明显粗壮了的二头肌,忍不住伸手捏了一把,手感十分紧实。
“你最近的日子一定很难熬。”绝情约略知道一些任流浪的故事。
任六的出现,绝对是尚德学院本年度十大热门话题之一。
任家现任家主有收养孩子的癖好,并不是一个秘密,上流社会也都知道,任家除了任大任二公子是任远山己出,其他任三任四任五都是收养的。只是任三任四任五都是自小已经被收养,而这个仿佛天上掉下来的任六,却是十五岁才被收养的。这之间,究竟有什么故事,将永远是一个谜,一如任家其他被收养的孩子的身世一般。
任远山是极护短的。哪怕是收养的孩子,也视如己出。
然而任远山也是严厉的,据说任家所有的孩子都要通过武术等级测试,如果不能顺利通过,就只有不停挨打,直到下一次测试的时候。
啧啧,真是地狱般的训练,将一个那么清冷中性的任流浪,训练得有些肌肉男的感觉了呢。
任流浪看了一眼绝情手腕上以遮瑕膏掩盖的淤痕,给了绝情一个“彼此彼此”的眼神。
绝情瞥了一眼自己的手腕,那是她疯狂搓洗身体时,留下的痕迹。
只是——没必要教流浪知道,替她担心。
绝情只是向着任流浪微笑,流浪也微笑起来。
“流浪,绝情,说什么悄悄话?笑得这么开心。”这时候,有同班的女孩子走过来,状似友好热情地同两人打招呼。
绝情当然没有错过流浪眼睛深处,淡而又淡的抗拒颜色。
绝情微不可觉地勾起嘴角。
身为朋友,是绝对不可以欺骗对方的。因为一旦被对方获悉了朋友的欺骗,那么,就会丧失最基本的信任。
又或者,永远不要让对方知道,自己受了欺骗。
偏偏,眼前的这个汤葭靓,这两条大忌,她都犯了。
而且,明明流浪已经用这样冷淡的颜色对她,她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失去了最后的机会。
这是太过迟钝,亦或是太过自以为是?
绝情将嘴角的那一点点浅笑,泛开成明亮的涟漪。
“我们在说日子难捱呢。”
汤葭靓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以一种略显夸张的声音说:“开玩笑?!如果你们的日子难捱,那我们岂不是统统要去跳楼?”
平民子女出身的汤葭靓,是靠优异的成绩,考取尚德学院初中部的,一切费用靠学校提供的奖学金,但仍不免有捉襟见肘的感觉。
“是啦,玩笑,玩笑而已。”绝情耸了耸肩膀,朝流浪眨眨眼睛,“你看,说出去都没人相信我们日子难捱,都当我们整日衣来伸手饭来张口钟鼎美馔不食人间烟火呢。”
流浪只是面无表情。
绝情却几乎要笑破肚肠。
流浪越是这样,汤葭靓越是不死心罢?
想要拉拢身世不明被任家收养的唯一的女孩儿,看来,汤葭靓同她动一样的脑筋呢。
只可惜,汤葭靓不够坦白。
像她这样,直接告诉任流浪,我们交个朋友罢,因为很可能我以后会用得着你,比打着交朋友的幌子,行欺骗利用朋友之实,要来得高明得多。
然而显然地,汤葭靓没有看懂流浪的沉默,以及绝情戏谑表情之下的真实情绪。
“不知道你们本周六有没有空?我想请你们参加我的生日晚会。”
汤葭靓的本意,其实并不想请月绝情,但是月绝情基本上总是会和流浪在一起,不得以,只能把她也算进去。
绝情看见流浪摇头,显然是不想去的。
“好的,我们一定到场。”绝情却笑吟吟地,大方接受了邀请。
你越是不情愿,不希望我去,我却越是想去看一看,你会玩出什么花样来呢。绝情心中有些恶劣地想。
“那么说定了,周六晚上六点,地点在朗梵大酒店阿提密丝厅。恭候两位大驾。”说完,汤葭靓翩然走开。
流浪有些不可思议地望着汤葭靓的背影,又看了一眼绝情。
她——怎么——
阿提密丝是希腊的狩猎女神,阿拉伯人称她Lat,埃及人称她依西斯(Isis),而罗马人则称她为黛安娜(Diana),在古代的希腊,阿提密丝女神深受敬仰,因此兴建了七大奇观之一——阿提密丝神殿。
朗梵大酒店的宴会厅,起名阿提密丝,想必一定恢弘磅礴如阿提密丝神殿
以汤葭靓单亲工薪阶层的家庭收入,怎么可能负担得起那么庞大的一笔费用?
绝情又想笑了,这个善良的流浪,人家都这样对你了,你还替她担心?
忍不住伸手拍了拍流浪的肩膀,绝情替流浪解惑。
“她后面有人替她付帐,你不用替她担心。”绝情微不可觉地停顿了一下,“担心一下你自己吧。”
流浪的眼神这时看起来分外迷茫。
绝情几乎想要仰天长叹。
任家那几个,都不是省油的灯,个个都人精似的,没听说过任家孩子在外头吃哑巴亏的,怎么眼前这个,却仿佛小白兔般,完全不懂人情世故?
继续为流浪解惑。
“她请你去,自然是要在你身上得到好处。我指的不是物质上的。她很可能当着所有人的面,宣布你是她竞选班子的一员,甚至是她的副手。”
新的初中部学生会主席正在如火如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