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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乐若有所悟:“确实有点意思。”
“那是,我听说,听说啊。”晋书佐压低了声音,“董大人当年被撤下那么一次,是因为私下向先帝提出了罢科举。而上回,那是第二次被撤宰相之位了。”
江乐睁大眼:“嗯?”
“罢科举,兴建学校,由学校取士。”晋书佐脸上带着一层兴奋的红晕,“这要是真成了,那可是上下震动的大事情。”
听到这里,江乐真的是服气。
这世上总是有一些人,眼光朝前,一眼便是看到了千百年后。
“这董大人还真的是个人才。”江乐给出了这个评价。
晋书佐听了这话,好似夸得不是当朝宰相,而是夸得他一样,笑得开怀。
江乐见状,不得不把话题拉回来:“那潮州最后如何了?”
晋书佐收敛了笑容:“黎庶涂炭,血染护城河。”
第 35 章()
晋书佐当了几年主记书佐;平日里用词精简干练;哪怕喜欢诗词;可用语从不喜好奢华繁杂。
他寥寥几句话便说了当年潮州茶引案最后的结局。
“茶寇虽说本为黎民百姓;可终究是成寇了。从原本为了茶引而争斗;变成后来烧杀抢夺无恶不作;当地官兵无力抗击;求助朝廷。”
“官家派了白将军前往潮州。”
“终,浮尸万里。”
“护城河水,七日血色不褪。”
潮州茶引案的惨烈程度;比江乐想象中更加血腥。
她看着晋书佐,松怔当场,好似第一次听说这般事情;第一次直面这时代所谓的人命不值钱。
片刻后;她找回了自己的声音:“现在呢?”
“潮州已重建,潮州几大世家根基还在。”晋书佐微微叹息;“好些年前的事情了;白将军亲自回了京城;向官家请命;留了不少人的性命;让他们在潮州当苦力;从而减轻自己的罪孽。即便如此,带头的几家终还是绞刑处死,妻女尽数成官奴。”
晋书佐也好些年月没有去过潮州了;他想了想这些时段潮州传来的消息:“现在似乎日子过得也还好;自从茶引问题暂时解决,老百姓既然吃饱穿暖了,也就不再想别的了。”
江乐看着晋书佐这样,知道这也是最好的结局了。
“这是具体几年前的事情?”江乐脑内浮现出齐敏那般早熟的样子。
晋书佐算了下:“五六年前了。”
江乐垂下眼睑,敛去自己那黑色双眸里所有的情绪:“那可真是有点年月了。”
那正好是齐敏出生时的事情。
他是在无数人死亡时,诞生在这个世界上的。齐敏怕是清楚知道这一段事情,才那么小就有了心结。浮尸万里,到处都是百姓的哀嚎声,可他却出生,享受着最好的待遇,来到了新的县城。
齐敏对这事有了好奇,恐怕便打探了不少的消息。
从此他知道了,这天下有多少人希望他的父亲死。
因为他的父亲,便是导致茶引案最终结果其中的一环。要加钱换茶引,这很像齐海这个人会做出来的事情。
晋书佐见江乐神情有些不对,安抚了一句:“江决曹也不要想太多,刚开始谁都没有想到粮价会骤变,更没有想到粮价的周边会导致茶引出事。”
一环扣着一环,最终一个粮价改变,会导致潮州商人变成茶寇。
江乐微微摇了摇头:“你无法想象一个复仇的人会有多可怕,而潮州案背后可能想要复仇,想要找到真凶的人,不止一个。这案子后续能影响到很多的人,能影响到很多代的人。”
老话说,冤冤相报何时了。
可有的人,只想要报仇,从未害怕过复仇没有止境。
她没有看晋书佐,而是看向了前方姜子建审问人的场景:“陈岗的死可能是巧合,齐大人的死可能也是个巧合。但他们其实都是潮州案后续所影响到的人。”
她看过很多的卷宗,知道一场大案子涉及的人,没有死亡的那些人,最终会以怎么样的形式活下去。
“五六年,一个小孩才刚刚长大。太多人的人还无法轻易忘记过去发生的事情。这个时间太短了。”短到人还没有足够的幸福去忘却痛苦。
晋书佐顿时不知道该怎么回江乐了。
他是年纪比江乐大,却在这一刻发现,他和江乐之间的差距不仅仅在于学识上,还有对于世界事物的理解上。
那是燕雀和鸿鹄的差距。
他出了下神,呆呆不知道想什么去了。
江乐得到了自己想知道的消息,不再开口,而是朝着姜子建那儿走了走。
就在这一会儿,一个差吏抱着一大块布,包裹着一个圆咕隆咚的物件,挤开人群朝着姜子建跑去。他顾不上擦拭自己额头上的汗,激动和姜子建喊了一声:“大人,找到了。”
就在他身后,两个差吏压着一个明艳的丫鬟过来。
这明艳的丫鬟尖叫着:“你们凭什么这么对我?大人,我冤枉啊,我那天根本没有空去厨房!”
两个差吏将她压到了姜子建的面前,让她跪下。
丫鬟挣扎着想要起来。
区区一个丫鬟,竟然如此喧哗,没有对朝廷命官的丝毫尊重。一个差役看了眉头一皱,当下一个巴掌糊了上去:“跪好。”
这一巴掌打得她头发凌乱,头上插着的簪子直接落到了一旁,完全打懵了她。
姜子建四下扫了一眼:“何医官、江决曹。”
江乐立刻从人群里凑上去,行礼:“大人。”
何医官跟上去行礼。
姜子建指着差役送来的东西:“你们看看,是不是这里头养的毒。”
何医官立刻搓了下双手,急匆匆上前接过了差吏手里头的物件,呵斥出了一块空间:“不想死赶紧给我让开一块位置。来人找个活物来。”
当下不少人立刻散开。
江乐转头将周珍拽了过来,她翻出了自己多预留的布条给自己双手缠上。
缠好后,她上前接替了何医官的工作,让何医官去缠布条:“我来。”
解开外头包裹着的布,里面露出了一个瓷罐。瓷罐确实是密封的,上头还有个瓷盖头。这并不是什么高档的瓷罐,很常见。
江乐又取出了较为宽的布条,扔给了周珍、何医官各一条:“系脸上,等下我开盖不要吸气。”
她头也没抬起来,警告了一句:“其他人不要靠近,否则生死自负。”
姜子建本还想要凑上前看一眼,听到江乐这话,当下咳嗽一声,打消了心里头那点念头:“你这丫鬟,还不快交代一下这瓷罐的来历。”
底下的丫鬟嘴角隐隐带着血,她半张脸都肿了起来,眼泪说落就落,朝着姜子建就是一阵磕头猛哭:“大人,大人,我冤枉啊。我什么都不知道,这瓷罐不是我的啊。”
旁边差吏凑在姜子建耳边说了两句。
姜子建冷声询问:“既然不是你的,为何会在你房里?”
丫鬟额头都磕红了,她无比恐慌,满是哭腔说着:“我不知道啊,我不知道啊。”
姜子建暴怒:“你不知道谁知道?就凭在你房里,一个绞刑都是便宜你了。”
一个绞刑确实是便宜她了,一个仆役丫鬟而已,有杀害朝廷命官的嫌疑,那是亲族都要一起死的程度。
丫鬟听到要死,被吓得整个人都懵了。
她半身僵在那儿,随后慌乱朝着周圈看着:“大公子,大公子”
姜子建一听,皱眉。
旁边的差吏一杖打在了丫鬟身旁边,发出一声巨响:“什么大公子?还不快老实交代。现在谁也救不了你!”
江乐在一旁屏住了呼吸,打开了盖子。
里头仿佛有什么东西飘散了出来,在空中轻飘飘悬浮着。
旁边的人先前就听了江乐的话,跟着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可即便他们在场都屏住了呼吸,那一股恶臭还是弥漫了出来。
江乐拿出自己的镊子,朝着罐头里戳了两下。她一眼就看到了里头放着的较为满档的切碎的红肉,这些红肉上颜色诡异,由于肉中有油,还泛着一点微绿带紫的荧光,看上去很是恶心。
她夹出了一小块,将盖子重新盖上。
拿着镊子,她借着阳光细细打量了一下镊子上的那点腐肉,这会儿她总算开始呼吸,并开口和何医官说着:“这肉肯定有问题,和先前见的有一点相似。”
何医官凝重点头。
派遣下去的差吏,很快就带来了一只活物,是这厨房里饲养的鸡。差吏拽着翅膀,固定住了鸡喙,将这鸡带到了江乐和何医官面前。
江乐看了一眼鸡,怪可惜的:“哎,鸡么?那这鸡可没法吃了。”
差吏忙说:“不差这么一只。”
何医官接手打开了鸡喙:“快喂。”
江乐就将快速将那点腐肉塞入了鸡嘴里,快速且深入,确定全部咽下后,才退开了:“接下去就是等了。”
一群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到了那只鸡身上。
反倒是江乐将注意力转到了被询问的丫鬟身上,微微讶异:“咦,这不是和齐兴有一腿的丫鬟么?”
丫鬟本就恐惧,一听齐兴的名字,当下吓得全身颤抖起来,说话结巴,口吃不清了:“不,不是,没,没有”
姜子建立刻差遣人:“把齐兴给带过来。”
他注视着下方跪着满是狼狈的丫鬟:“你现在坦白,如果这东西真的不是你的,你还能活一条命。可若是你再护着谁,那你这条命是肯定没有了。”
要活着,还是要死。
丫鬟半点没了平日的美艳,通身只剩下狼狈,痛苦又开始给姜子建磕头。
第 36 章()
对于想要真相的永州知府而言;底下的人磕再多的脑袋也没有用。
姜子建只想要一个真相。
对于江乐来说;她是很想知道这案子背后不少的八卦;可重点也是还在到底是谁给齐海下的毒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