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大人;茶没了;我再去倒一壶来。”盛生忙和袁毅说了一声。
袁毅隐隐呼出口气;将笔搁置到一旁;靠到椅子上;揉了揉额角:“不用,喝太多了。”
他脸上的疲惫神情很是明显,任谁在他面前;如今都能轻松看得出来。
“大人;这两个县城的事务实在太多,这样下去您身子要受不了。”盛生在边上很是担忧,“您还大小事情都要过问,不是给自己徒增烦恼么?”
袁毅轻抬眼皮,看了一眼盛生:“你觉得事事过问,徒增烦恼?”
盛生咬咬唇,还是和袁毅说了:“可不是么?”
盛生跟着袁毅很久,却很少见袁毅会如现在这般累成这样的,似乎每日每夜,总是在处理这些个事情,连种的那些个兰花,都少有时间亲自照料。
袁毅转移了视线,将目光落在了案牍上:“这些确实需要劳心劳力。可你若是如今都不看,今后你想要看,你还能找到可以看的么?”
盛生有点迷糊:“这怎么会找不到呢?”
“我让你做一件事,吩咐了,我却从未过问过。有一日你松懈了,你会害怕,两日你松懈了,你会担忧,三日松懈了,你会习惯。”袁毅淡淡说着,“这就是常人。”
盛生张嘴想要说自己才不是那样,可转头想着自家大人只是在给自己举例,反应过来一细思,又发现好像是这样:“这”
袁毅微微叹口气:“刚开始抓得多了些,以后才能慢慢放下去。若是事必躬亲,我怕是活不了几年。”
盛生哪里能让袁毅这么说,忙连连摇头:“大人必然会长命百岁。”
稍作小憩,盛生前去拿来了新一份茶水,袁毅又再度进入忙碌中。
京城。
“这大理寺里关着的那稚儿,这些日子都不怎么吃喝,身子骨又弱小,没几日就病了。再这样下去恐怕,熬不到七岁就没了”
提刑司里,两位官大人正在小声说着这话。
“大理寺卿那儿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狱里何曾有那么小的幼儿,又要关押那么久的事情。永州这可真是搞出了一件难下手的事情。”
“永州,那是姜培然姜大人吧。”
“是,就是应天书院的姜子建。”
“以他的性子,这事情该是不会闹成这样的。还是新招揽来的决曹事情有些多。”
“倒不如说,是潮州的事情多。”
说到这里,两人互相看一眼,心里头了然,这话是没法顺着这里再说下去了。再说多,不安全。
两人话里的大理寺卿确实如今头疼得很。
他为了这小小孩童,还真的亲自走了一趟宫里,求见了官家。
等皇帝准了他进去,他才行了大礼,起来后将这永州凉县的稚儿之事和皇帝说了。
“狱中本就不适合熬日子,成年人都尚且容易感染风寒,别说区区一个稚儿。”大理寺卿脸上布满了忧愁,“这病来如山倒的,实在是让人怕没过几日,他就去了。”
皇帝听着这话,还是问候了一声:“现下是病得极重?大夫怎么说?”
给一个狱中稚儿医治,自然是不需要去找太医的,寻常大夫足以。
大理寺卿将大夫的话转述:“大夫说药吃下去,修养一段时日该是没有什么大碍,但狱中吃食和那阴冷的环境,就是不适合修养。”
这等小事着实不该拿到台面上来说,可事关潮州,大理寺卿还是不敢轻易断下。
皇帝怎么会不明白面前人的那点小心思。
没放在朝上讲,也没上一道奏折,已是大理寺卿有些分寸了。
“若是实在熬不过去了,那就去了。”皇帝沉吟片刻,还是补了一句,“狱中该做到的,还是该尽可能做到,多照顾一点。”
算是尽人事听天命。
左右不过一个亲手杀了父亲的孩子,死在狱中,指不定还会有人拍手庆贺说这等不孝之人确实该死。世道便是如此。
皇帝敛去了眼内情绪,让大理寺卿说了别的事情。
两人谈了一会儿,大理寺卿才借了家中用餐一事,顺势告退。
等人告退后,皇帝处理着自己的公文,在看到其中一份的时候,顿了一下。
他拿起来看了一遍上头写的字,心里各种念头千回百转一番,倒还是笑了出来:“忠惠三年前不乐意回来,如今倒是肯回来了”
旁边随身伺候着的太监低声笑着应和:“白将军一门忠烈,三年前边疆小事不断,他自然要守在那儿。如今陛下圣明,天下安定,白将军当然肯回来一趟。”
皇帝听了这话,轻笑出声:“是一门忠烈。自我登大殿之后,见白将军的次数是屈指可数。如今也算是能好好见见了。”
六年时间未见,人会变成什么个样子呢?
“忠惠的画卷,拿来给我看看吧。”皇帝和边上的太监说了一声。
太监立刻应下:“喏。”
吩咐刚下去没多久,画卷就被呈了上来。
整一面摊开,画卷上的人跃然纸上,仿佛马上要跳出来一般。这画神行兼具,尤其是那双眼睛,能透过纸,犀利透出,刺入外面观者的心。
已经不是第一次看这幅画卷,皇帝也不是第一次重复他当年第一次见这画时的感受。
“忠惠的双眸像头狼一样。”皇帝看着画卷上的人,赞叹着,“身为将军,身为一名能镇守边疆的将领,必须要有他这样的眼睛。”
没有这样的眼睛的人,怎么能让他放心将守卫边疆的事情交给对方呢?
画卷上第一眼,让人看到的必然是那双眼。
那双眼的眼光锋利如刀削。而撇去了那双眼,看画的人才会慢慢将视线移动到画中人的脸庞上,随后移动到画中人整个人的身型上。
一身戎装,手持一把长刀,端着弓步,明明一副守备的姿态,却攻势十足。
说这人是头狼,那还是皇帝委婉的说法了。
这人,是比头狼还要凶残百倍的猛兽。
明明是这样的凶相,可
“却是个心善的人。”皇帝不得不如此说道,“明明有这样的长相,却是个心善的人。谁能想到呢?”
旁边的太监应声。
“皇考当年初见忠惠,虽然没说什么,心里头还是不喜他的眼神的。白家将忠惠送入佛门七年,愣是养出了一副慈悲心。若不是后来白家只剩下忠惠一人”
皇帝微微叹息:“也不至于让他早早上战场的。”
大太监忙宽慰皇帝:“白将军当年不也曾说过,以杀戮普度众生,未尝不是一条道路。如今白将军膝下也有两名孩子,不再是孤家寡人一个”
“嗯,他娶的也是个好的。”皇帝想起当初的事情,唇角泛笑,“回来还要一个多月,让下头好好去备着。”
太监忙应下。
皇帝好好再度端详了一番画卷。
画卷上的人还是多年前的样子,年轻,蛮是朝气。现在都是两个孩子的父亲了。时间总是过得如此之快,让人猝不及防。
他卷起了画卷,命人将画卷再次收起来。
说起这个不再是孤家寡人
皇帝刚拿起边上搁置的笔,又重新将笔放下:“你说这修渊,到底我要不要给他说个媒?”
太监:“”
皇帝想起这个脸上还有点小窃喜:“这人一旦没个体己人的,心里头怕是会有毛病。这满朝文武老是忧心朕后宫问题,朕怎么也要忧心一下臣子的后宅问题吧?”
太监脸上的神情有些懵:“这”
大抵是最近又有人在朝上说着后宫人数太少,要催着皇帝再往后宫塞些人,惹得这天下最尊贵的人心中厌烦。一人厌烦不如大家一起厌烦,这就想着拉人下水了。
皇帝想想还有点道理:“拿纸来,朕书信一封,难得劝慰一下,让他也放松放松。就算是娶一个青楼女子,朕也帮他办得风风光光。”
这完全是将唐元那坚定一个人生活的观念置之不顾了。
太监拿来了纸,心都在发颤:“陛下,这唐大人不是不想娶妻么”
“所以朕才要和他多说说娶妻的好处!”皇帝抬笔就写,脸上还挂着迷之微笑。
大约是批公文太过累了,以至于如今干什么别的事情,都能让他觉得有意思。
书信写好,封好。
皇帝一声令下,加急送往潮州。
而远在潮州,忙于查案的唐元,还不知道某个给自己加急送信的天下第一大贵人,又无趣想要搞事情。
第 61 章()
大理寺狱。
轻微弱小的咳嗽声;在狭小的空间里隐隐传递了出去。
齐敏原本就瘦薄小巧的身子;如今团成了小小一个团;眉目中略带痛苦;强撑着试图吞咽下自己的咳嗽声。只是这咳嗽声根本抑制不住;还是从唇齿间滑出。
同一间里;还有一位被关着的犯人;正在角落里闭目养神,一动不动。
时间在狱中,只有在送饭时间有意义。
常人是关不进来的;关进来的,必然不是常人。
又是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渐渐的;齐敏的声音更加微弱;偶尔呼吸声如同刚诞生的幼猫,还带着轻微抽气。双眼早就不再睁开;好似闭着身子可以好受一点。
等声音弱到人耳几乎都听不清了;那一动不动的人却起身了。
他拖着自己身上的镣铐;慢慢走向了齐敏。
蹲下;伸出手来试探齐敏的呼吸;试探齐敏的心跳。手指上能感受到微风;只是这微风太弱小,好像下一秒就再也没了。
那人垂着眼,面上很久没有洗刷过;太过脏乱;看不出丝毫的情绪。
他收回手,从身上摸了摸,摸出了一个小纸包。小纸包极为小,倒是鼓囊囊的,里面塞了不少的东西。打开后就发现,小纸包里全是碎粉状。
粉末是淡灰色的,被他抖了抖,递到了齐敏的唇边。
他单手抓着齐敏的嘴,强硬让齐敏张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