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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尘找了本台历,画上他出发和归国的日期。没有他的日子,不知还能不能适应。
夫子怎么连她的护照也翻了出来,还买了她的机票?
你不和我一起去?因为她的疑问,反问的语气不太和善。
婚姻是长长的一辈子,彼此间偶尔要给对方一个自由呼吸的空间,适当的距离可以让美感保鲜。天天腻在一起,会审美疲劳的。至少有一两次,她想让夫子放下一切,专心做自己喜欢的事。她如此大度、大方,他怎么不懂呢?
一辈子有多长?别告诉我,我们没有分开过七年,某人没有移情别恋过?清俊得有点过火的的眼眸『逼』视着她。
心虚地反驳:那时······我是自由身。唉,对邢程短短的暗恋像是她人生中的一个污点,似乎给夫子留下了很大的阴影。但那不算是移情别恋吧!
我在二十二岁的时候,被谁冠上“老公”的称呼?
请原谅她的年少无知!老公,你这次是去工作?甜蜜蜜又小心翼翼地笑,一码归一码,不要公私不分。
你有工作吗?
她现在是有点游手好闲。
凭什么一个辛苦养家的老公,回来后还要忍受一室的冷清?
了然了!从此,不管是天涯海角,她都会是他众多行李中的一只。她要做一个称职的贤妻:老公,听说海德堡的冬天很冷,我们要多带点冬衣吗?
看着那欢喜忙碌的纤影,他的眼中溢满温柔。和她相守的每一天,都觉得快如光梭,一辈子是有限的。假若真的有下辈子,谁能保证仍然可以和她相遇并相恋?没有她,几辈子又有何期待?此刻才是真真实实的。
海德堡,马克·吐温说那是世界上最『迷』人的地方,有一种不可超越的美感。歌德则将海德堡称为“把心遗失的地方”。她应该会轻易地喜欢上那里吧,但他要提醒她,可以沉醉于如画的风景,心,绝不可遗失,那是属于他的。
(5):那个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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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没有特别刻意,就那么断绝了和滨江有关的一切联系。三年是段可短可长的时光,没觉着什么改变,却在独立黄昏时,抽着烟,看着日光被大地吞没,不自觉会逸出一两声叹息。
他算是成功了吧!邢程走出观光电梯,俯瞰着如丝带般穿过都市中心的江水。
江水悠悠,两岸高楼迭起,车水马龙,绿树成荫。
这座城叫上海,海纳百川。
它却敢位于海之上,该是多么的狂放张扬,但没人敢质疑,它有倨傲的资本。放目远方,邢程深呼吸,那是滨江的方向。
作为中型城市,滨江的经济在国内可以进入前十,那年mba毕业,滨江有不少企业向他伸出橄榄枝,他却选择了北方一家独立外资理财公司。现在,他是这家公司的执行总裁。他登过财经杂志的封面,接受过n次电视访谈。公司官方网站的首页,是他站在高山之巅展臂飞翔的巨照。商业年会上,主办法介绍他时,再不会在他前面冠上某某人的女婿。他是邢程,和任何人无关,他有着他独特的个人魅力和璀璨的光芒。
来上海,不是因为工作,又是一次访谈。主持人在央视呆过,后来出国进修,回国后在上海创办了一个以她名字命名的访谈节目。节目定位很高端,嘉宾都是国内外显赫的名人。接到节目组的邀请,邢程抬起头仰望着天空许久,然后,他慢慢低下头,平视着城市的地平线。
访谈在下午四点,他两点半到的电视台,主持人一愣,亲自来电梯口迎接。邢程这样的商界新贵,日程是以分钟来安排,能守时就万幸了,想不必他如此谦和。两人一块喝了下午茶,交流了下访谈提纲。这些,邢程早已驾轻就熟,如节目所希望,他表现出一派沉稳轩昂的精英风范,侃侃而谈,既专业又风趣。像一面质地精良的布,慰贴着肌肤,却又显示出高贵的品质。
访谈结束,主持人送他下楼。想必是聊得不够尽兴,等电梯时,主持人建议带邢程参观下这幢传媒大楼。邢程翩翩风度地道谢。在第十层时,主持人妆容高雅的脸突地沉了沉。闪烁着高贵冷光的走廊上,十多个胸前挂着实习胸牌的男男女女,对着一扇门探头探脑,像是很兴奋。
第56章 番外(3)()
主持人朝邢程抱歉地耸耸肩,高跟鞋在锃亮的大理石地面上击出一串轻响,实习生回过头,一个个慌『乱』地欠身问好。
“晨会里,节目组一再叮嘱,不允许到广播电台围观,你们当是在说笑?”主持人厉声问。
一个小女生红着脸嘀咕:“我们不是围观,就是想请舒意签个名而己。”
主持人都快疯了,“舒意的书什么时候有过签名版?”能把舒意请来广播电台做一次与听众面对面的访谈,整个传媒集团动用了所有的人脉资源。向鸣盛承诺了又承诺,绝不泄『露』出舒意的一丝影像,绝对不影响舒意的日常生活。舒意的书出一本畅销一本,已是出版界的神话,但她向来低调、神秘,安安静静地生活,安安静静地写作。
“所以······这个签名才宝贵呀!”小女生脸都快埋到腰间了。
主持人雷霆之火在胸口腾地熊熊燃起,快要控制不住时,房间的门开了。斯文男子捧着一叠书走出来,含笑道:“呶,签名版,现在满意了吧?”
实习生们毫不在意主持人僵硬的面容,一阵欢呼,接过书,立刻鸟散。很守信地没有朝半掩着门的房间里瞟一眼。
“对不起,林特助,这群学生······”主持人不知该说什么好。
林雪飞不以为然地微笑:“被他们这么喜欢,舒意很开心呢!只是,没办法和他们合影留念。”
主持人忙不迭地说道:“理解的。访谈顺利吗?”
“其他还好,就是刚开始的时候,舒意有点结巴,紧张的。”哈哈,这个可以让他乐一年。
主持人笑了:“我实习的时候,对着话筒,也是螺丝吃不停。不打扰你们了。这次,非常感谢林特助。”
“哪里,哪里!”林雪飞与主持人亲切握手,眸光一抬,与邢程的视线撞上。
他轻轻点了下头,笑了笑,指指房间。邢程闭了闭眼,回以微笑,做了个“你忙着”的手势。
主持人有一丝诧异,“邢总认识鸣盛的林特助?”
“以前工作上有过接触,算是熟人!”他看了看表,“不好意思,我得赶飞机去了。”
主持人坚持送他到地下停车场。
飞机是晚间八点,现在去机场,稍微早了点。可是,突然间,就像气力用尽,怎么也撑不住了。恨不得甩掉脸上的面具,脱去一切束缚,跑到江边,放声嘶吼,直到嗓音沙哑。
他以为他真的开始了新的人生,已经走得非常远,原来,他还在原地痴痴地望着,说不出话,动弹不了。
能让何熠风的特助如此慎之又慎,并亲自出面护驾,仅仅为个作者是不够的,除非那人是······
他从不曾把舒意和她联系起来,他讨厌舒意这个名字,讨厌舒意的文字,讨厌舒意去过的那些地方。后来,他才发现,那不是讨厌,而是妒忌。这世间,能有几人可以这般随心所欲地过着自己喜欢的人生,做自己喜欢的事,爱自己所爱的人。舒意的字里行间,明明白白地写着,她很快乐。
有一日,他真的登上高山之巅,他想他都不会有着舒意恬静淡然的心态,那和地位无关,和金钱无关。那是一种生活方式,让自己像一颗蒲公英的种子,随风飘扬,自由自在,落在岩石间还是沙滩边都无所谓,只要牢牢地扎根着大地。
他渴望做一棵大树,有着肥沃的土壤,有充足的阳光与雨『露』,和煦的风,温暖的气候,可以让枝叶伸向云端······他忙着奔跑,忙着寻觅,却从不曾问过自己,累吗?开心吗?幸福吗?
停车场一片寂静,灯光昏黄。电梯再一次下行到最底端,门打开,他看着林雪飞和她肩并着肩向里走来。他们不会发现他的车,大概也不会说起他。她被林雪飞调侃着,脸涨得通红。手机响了,她手忙脚『乱』地从包包里拿出来,看了下屏幕,笑了。
应该是何熠风的电话,不然不会笑得这么娇美。一会点头,一会噘嘴。头发已长及腰际,她无意识地绕起几根发丝。
时光仿佛在她身上定格,无论神态还是面容。她依然是他初识时的阮画尘。和他一起上电梯,打趣他是个暴发户。后来发现他是她顶头上司,一张俏脸羞如熟透的番茄。
邢程闭上眼,轻轻一『摸』,掌心濡湿。
当他得知画尘是晟茂谷的独女时,他哭了,那是一道他无法跨越的屏障。
今天,再次情不自禁泪水纵横,心痛如割。没有晟华千金的那层外衣,画尘自己就已是一颗明珠。
曾经,这个女孩偷偷喜欢着他,想方设法和他一块用餐,掰着理由搭他的便车,娇羞地暗示,什么节到了······点点滴滴,那么美好,那么忧伤。
那时,他们都有着合适的年纪,合适的地点,合适的时间。他清晰地明白,那个人来了,可以给他珍视,给他幸福,而他却把自己弄丢了。
此刻,他定定地看着她向他迎面走来,清隽俏然,然后,经过他的车,慢慢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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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熠风在郊区买了座农家小院。青『色』的砖瓦房,有雨廊,两边飞檐。前院大点,半人高的圆木围了一圈作的围墙,木架上攀着野生的牵牛花,花已经谢了,几片残叶在风中摇曳。院中的几棵果树倒是果实累累,把枝头都压弯了。原先树下栽着各式蔬菜,他让人清理了,铺上像绒毯般的草坪。春天时,草绿花红,才是踏踏实实的风景。后院是两棵大银杏树,有些树龄了,他在树下放了把木椅。夏日午后,浓郁的树叶把阳光挡在外面,这里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