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送你。”
他拔开了塞子,用力朝自己手上一倒,一时间却只倒了出来最大的那只,沈凌就在他身前盯着他,他突然一把抓住那只虫子,在它腹部中央用力一捏,那小虫张嘴一吐,一簇火苗朝沈凌脸上喷去,她吓得跌在泥地里,手按在地里,正按在一只橘黄色小虫身上,那小虫正是丢了许久的瞌睡虫,爬进她身上,沈凌突然间觉得昏昏沉沉,倒了下去。
“啊,你把沈凌弄死了。”宁远吓得大叫,宁永走到沈凌身前使劲推她,她也没有反应,“怎么办?”
“我去叫爹爹。”她跑了进去,宁永跟在她身后,楚无尘一个人坐在地里,又倒那只葫芦,这下子三只一起掉了出来。
正好宁永和宁远一人一边拉着许氏出来,嘴里叽里咕噜哇哇啦啦地说个不停,许氏根本不知道她们两个在说什么,一抬眼看到晕倒在泥地里的沈凌,“你们两个做了什么,她怎么会倒在那里?”这两个小杀千刀的,那可是县令家的表小姐,原本觉得自家女儿和她关系好,总有好处,可这会,难道是打架了。
“不是我们,是他。”
“对啊,他是个男孩,装成了女孩子上书院,还把沈凌弄死了。”
“她没死。”楚无尘大声道,手里抓着三只虫子,不管三七二十一,朝那三人的方向就是一丢。
电光火石间,“我怎么会在这里?”许氏问道。
“爹啊,我的早饭呢?”
“咦,我不是才下堂,什么已经到家了?”父女三人对视了一眼,都是大惑不解,正好遇上宁横回了家,许氏正想上前迎她,话到嘴边却变成了,“你这个混蛋,怎么又这么晚回来?是不是又去看你的小情人了?”
宁横一怔,不悦道,“孩子面前,你胡说什么?”
许氏自己都是一怔,已经和她说好不提这件事的,他也就是会在自己心里发发牢骚,怎么突然都说出口了。
“还有,这个月怎么赚的钱这么少,是不是拿去送给那个狐狸精了?”
宁远扯着宁横的衣摆,“娘,什么狐狸精?我们可以养吗?”
“你听听,听听,都不学好,跟你学的,你看看,那里。”许氏伸手一指,正是楚无尘,“这么小小年纪就知道拐个男孩回来了。”
宁横这才发现,地里还有两个孩子,“这都是什么人?”
“问我干什么?”
“你今天是怎么了?”她回视了许氏一眼,许氏自己也不解,突然间一股强烈的气息在他身前飘过,吸走了一只小虫。
没人看得见的地方,一个红衣女子和一个穿着粗布衣的女子并肩而立,那红衣女子又一收,连带着之前的瞌睡虫,五只小虫都被收走,“你知道,这些东西,是不可以给凡人的。”
楚无色没有说话,她的神情有些奇怪。
“看看这现在乱成什么样子了。我暂时不和你计较这些事了,这边我来处理,你带着他走吧。”
“就是她吗?”她语调淡淡,听不出有什么感情。
“沈凌?是,我特地帮你溜进去看过了,你家宁尘红线的另一头绑的,就是她。”
第20章 壶仙小传(完)()
楚无色抱起了小不点,头也不回地朝回家的方向走去,他有些心虚地把脑袋埋在她怀里,“楚姐姐,我,是不是把事情都搞砸了?”
她的神情有些冷然,他没见过她用这种表情对她,楚无色一手拍了拍他的脑袋,“我没生你气。”
“那,我还可以去书院吗?”
“当然。”她抚着他浓密的发丝,“她们什么都不记得了。”
走到家门口,楚无色放下他,“不过,以后一定要小心。”
他点头,她转身朝屋里走去,楚无尘想叫住她,告诉她关于黄希的哥哥的事,终究还是咬咬牙,没有说出口,万一楚姐姐娶了夫就不对他好了,就会去疼别人,不疼他了,那他怎么办?
楚无色走到房里,一个人站在窗前,看到他去打了水给门前的老柳树浇水,老柳树挥舞着枝条,看来倒是像被风吹起的。
她这是怎么了?他只是个孩子,孩子。她不住告诉自己,可是一想到再过些年,这个他捧在手里的男孩就会成为别人的夫,别人的宝,她的心口会有一种窒息的疼痛,而这种疼痛,似乎,曾经伴随过她很久,很久。
+++
宁永和宁远果然是不记得之前发生的事了,书院的日子还是一如既往,只除了沈凌总会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他,楚无尘不想去理她,对他来说,念书是一件很快乐的事,更快乐的,是每晚楚姐姐在他床头陪到他入睡,她会在书院放假时带他出去踏青,她腰上带着他缝的荷包,回来告诉他,人家还问这是不是她夫君亲手缝的。
年复一年,他渐渐长大,是书院里最最出类拔萃的学子,那夫子甚至要写推荐信让他上城里最大的书院去求学。
他笑着摇头,“我不想再念下去了。”
“怎么?你家里有困难吗?这个我们可以帮你。”
“不是,我只是不想再念下去了。”他的身形声音,已经快掩盖不住了,同伴们惊异不解的视线已经越来越多,到年他就十三岁了,按理,再过两年,他就可以开脸出嫁了。
想到这个,他暗淡下了眼神,那夫子连叹可惜,他背起书袋朝外走,明天开始,他就不会再上这个地方了。
“楚无尘。”身后有人叫他,他回过身看去,是沈凌。最早一起的三十个人里,只有她和他一起念到了现在,黄希她们已经回家或是种田,或是做小买卖去了。说起来,这两年沈凌对他很好,有新来的女孩子觉得他长得像男孩,故意欺负她,都是她护着他。学堂里的女孩子都知道,楚无尘这个男儿腔,是凌老大的人。
“有事吗?”
“这个,送你。”她张开手,里面是一块玉佩,楚无尘摇头,“我不能收你这么贵重的东西。”
“一点都不贵重,我就是看着好玩,你不收我买了干什么。”她不由分说地拉开他的手塞进去,“你,明天开始就不来了吗?”
他点头,笑道,“你要好好继续念书,夫子说你肯定可以考取功名的。”
她神情复杂地看着他,叹了口气,“无尘,你,你,我”她结结巴巴了半天,还是没说什么,楚无尘挥挥手离开,她站在原地,一手捶着边上的树干,暗自懊恼,不就是和他表明心迹吗,她犹豫个屁啊,自己暗地里喜欢了他这么多年,守了他这么多年,怎么一到关键时刻就掉链子。
十六岁的女孩,年纪不算大,不算小,还带着些稚气,想来再过几年也会是个风流人物。当年那一场混乱,她是唯一一个没有中到失忆虫被抹去记忆的人,楚无尘是个男子,她心里清清楚楚,尤其是这些年,他的声音,他的身形,更是让她确信不疑。
她踢着石子走向回家的路,身后一直跟着一道身影,她当然看不见,楚无色一手转着手里的鼻烟壶,也算是个痴心的,家世也不错,尘儿嫁过去,倒也算是段好姻缘。
再过两年,她也就算是功成身退了,可是她却是满心满脸的难受,难道眼看着自己养大的孩子要去交给别人疼宠,会是这般难以忍受的心痛?
+++
“楚姐姐,给,夜宵。”他递给她一碗粘稠的膏状液体,“是藕粉,你放心吧,没有放五谷。”她从来不碰五谷,说是过敏,吃了会生病,真是奇怪。
她吃完把碗交还给他,他一直有些心虚地不敢看她,他把碗拿到厨房洗干净,又折回来,她正躺在床头,像是在发呆,他坐到她身旁,“楚姐姐。”
“嗯?”
“你今天白天见的那个,是什么人?”
“媒公。”
他心里一咯噔,她笑道,“我的小尘儿长大了,有人念叨着了。”
“你推掉。”他脱口而出,之前有几个,只要他开口,她都是推掉的,这次的,应该也会答应。没想到她却摇头,“这个不错,沈家的独女,也算是你的同窗,大家那么熟,也算不错。”
楚无尘又惊又怕,没有听出来她语调中的一丝不自然,她继续道,“尘儿,你已经十五岁了。”
她伸手抚着他的鬓角,这个曾经蹲在西瓜地里的小小身影,已经长这么大了,眉眼傲然,果然书念多了的男子,总有那么些出尘的韵味,倒是很合她给取的名。
她一点点抚过他的眉眼,鼻尖,小嘴,再过些日子,他就再也不属于她了。
楚无尘看见了她眼底的眷念,他低下头,“楚姐姐。”
“嗯?”
“如果,如果我说,我想,想嫁的人不是她。”他眼神灼灼地逼视着她,她下意识地躲开,暗自苦笑,堂堂壶仙,居然害怕一个凡人男子的眼神。
可是他却不依不饶,“我要嫁你。”
他终究,还是说出来了。楚无色无力地闭上眼,无力完全地寂静无声,其实,一开始就有迹可循了,只是,她一直在躲而已。
他毁了所有媒公想送来的八字文书,他霸道地拦着想进门的所有男子,一开始的好笑,已经渐渐变成了担心,那样的神情,已经不像是单纯的孩子想要护住自己的领地了,那样对她满满的占有欲,她怎么会察觉不到。
“楚姑娘多大了?”
“二十”话到一半就顿住,多大了,她自己都搞不清了,如果她刚下来是用的二十岁的年纪,那么现在就该是,“三十。”
那老人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姑娘的容貌,倒是和二十岁的女子没有区别。”
她心底暗想,这不是废话,她又不是凡人。
“你可是大了他整整十三岁。”那老人渐渐走远,带着写着自家儿子生辰八字的文书,她无心娶夫,附近的人都知道,她和自己的义弟暧昧不清,这附近的人,也渐渐知道。
楚无色偏过头理着混乱不清的思绪,他还在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