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腕上的念珠胎记闪过一道淡淡的红光,房里传来了产公欢喜的大叫声,“生了生了,生下来了,是个男孩。”
洪薯笑了,红光一闪而过,却在天际引来了一阵巨大的骚动,一个仙子踏云下凡而来,“找到了,找到了,终于找到了。”
洪薯挑着杏子回到厨房,阳阳被管事安排去了别庄,这几天都不在,他在厨房里拣菜洗碗,又去擦地,一直忙乎到中午,他站在院里,正想小歇息一会,突然有道诡异的风刮过,把自己给卷了起来,等到他脚又踏上地的时候,他发现他正站在五别山无人的山坳间。
“嘿,原来是只红薯。”
仙子赤着脚,踩着一团薄薄的云雾上,“我是来取你身上念珠的,这念珠是上古神物,必须还归天庭。”
洪薯歪了歪脑袋,听不懂。
仙子笑了,“你若是人,那倒还难办了,不过你是只红薯,干净得很,又有仙缘,随我上天吧。”
上天?洪薯摇头,仙子奇怪道,“不要?遇上念珠,是你的仙缘,明白吗?我带你上天,你可以做一个小仙。”
“不要做神仙。”
仙子摸摸下巴,“真是只呆红薯。不过我还是得把念珠收走,不随我上天,你可是会被打回原形的。”
原形?洪薯眯着眼,模模糊糊看到一只圆滚滚的红薯从山道上滚下来,一直滚到了沟壑里。“我是红薯。”
“对,你就是只红薯。”
变成原形,就又会变成躺在沟壑里的红薯,那就,见不到阳阳了。
“不要。”他继续摇头,“不要原形。”
“那就随我上天。”
“不要做神仙。”
“那你要什么?”
“要,要一世。”
“嗯?”
“这个样子,要一世。”
仙子被他那呆样逗乐了,“你这只呆红薯,神仙不要当,只要做一世人。果然只是一只红薯呐,哪有人会傻成这个样子。好吧,等归还了念珠,我就替你求个恩准。不过你得等到我回来,在这之前,你就暂时恢复原形吧。”
***
天上一天,地上一年,仙子回天复命,觐见天帝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在地上,已是三年。
五别山的山坳间,躺着一只圆滚滚的红薯。
一天又是一天,又下雪了呢。
红薯被埋在了雪中,他不知道自己被埋了多久,他等着满山的积雪化去,直到,有个人被自己绊倒,滚落在一边,盖在他身上的积雪被拍开,那人蹲下了身,“这季节,怎么会有红薯?”
“红薯,小红薯”那人呢喃着红薯,欲语还休,还没有从严寒中苏醒过来的红薯想,好悲伤的人,好熟悉的声音。
那人把自己抱了起来,熨烫的体温传来,这种熟悉的温暖,红薯终于苏醒过来,也看到了那人,阳阳。
原来在沟壑中的无数个日夜,他就一直在等待着这一刻,有个人,为他融化了一山的积雪。
***
弋宵高中回乡,赎了姐姐的身,替她买下一个铺子让她能开一个她一直想要的饭馆,不过这一切,似乎都已经来得太晚了,那个乖巧呆憨会叫她阳阳的小夫郎,就像是从来不曾存在过一样,消失地没有了一点踪迹。
弋阳将红薯放在天井里一个空花盆里面,这个奇怪的出现在雪地里的红薯,不腐不烂不发芽,让弋阳很诧异。
她蹲在花盆前,“你留下了一只红薯让我睹物思人吗?”
圆鼓鼓的红薯躺在花盆里动也不动,他知道弋阳一直在找他,可他其实就在她身边,躺在花盆里,静静地看着她,近在迟尺。
冬去春来,光秃秃的花盆里冒出了一截枝桠出来,长着长着,红薯被拱出了花盆,咕噜噜滚到了墙角,弋阳走到天井里的时候就发现那只一直在那儿的红薯不见了。
她的小洪薯不见了,现在,连这只可以让她睹物思人倾诉心情的奇怪红薯也不见了吗?她在天井里翻找了一遍,终于把墙角那只圆滚滚的红薯抱了起来,重新找了个新花盆,倒进去柔软的黑土,将红薯小心翼翼地放进去。
不知道为什么,竟有一种失而复得的错觉。
春天也过去了,天井里飞来了好多萤火虫,红薯看着那些萤火虫围在自己身边,看着在一边乘凉的弋阳,虽然能天天这样看着她很好,可他真的好想伸出手抱抱她,尤其是在她呢喃着小红薯的时候,天上星月高悬,万里无风,却有水迹落在他身上。
你为我驱散了一冬的寒意,我是多想,为你遮挡一夏的艳阳。
***
仙子终于回来了,踩着云团站在花盆前面,伸手戳了戳盆里的红薯。
“真的想好了,不要当神仙?”
红薯没有回答他,但仙子还是听到了他的心意,“我只想做一世人,数十载陪她到老,就好了。”
仙子笑着摇头,他踏着云消失在了空中,天井里的大花盆上,光脚站着一个赤身的少年,有着世间最澄澈的眼神,仙子说,那是凡人不会拥有的眼神,是不需要洗髓就可以进入九重天的灵魂。
弋阳回到天井的时候,就看到了这么一幕。
她的洪薯小夫郎站在花盆里,冲她憨憨一笑,她眨了下眼,两行水迹漫上面颊。
那晚掀开红盖头的时候,她想,她是不是遇上了被山神藏起来的仙灵。
原来,她遇上的,是一只又呆又傻的红薯。
有你相伴,此生,已别无所求。
***
天际的某一处,趴在云上的仙子透过玄光镜看着五别山上携手走过的一对白发苍苍的背影。
他踢了踢正埋头在挂满红线的姻缘树之间牵红线的女人。
“喂,帮我个忙。”
“嗯?”
“替我在三生石上,刻两个名字。”
第184章 出云十九式(一)()
风雪载途的黑夜,月明星稀,巍峨的出云山脚下跪着一个衣衫单薄的女子,发紫的双手深深地陷进了雪地中,她连着磕了十九个响头,直到额头也开始发紫,才慢慢地站起了身,背对着黑夜下苍莽的山脉,头也不回地一步步离开。
单衣飘飘,风雪漫天不绝,那道身影漫入了黑夜中,十九年恩断,从此,割断一切瓜葛,义绝于此。
据江湖志记载,青羊历一百九十八年是江湖中有史以来最不风平浪静的一年。北七省霸主出云堡与南七省霸主揽星庄携九大世家剿灭了歃血魔教,出云堡堡主白溯义女白少崶勾结魔教被逐出堡,揽星庄嫡系小公子唐勾月失踪,九大世家座次排序重新打乱,以慕容世家为首。
八年后,青羊历二百零六年,出云堡与揽星庄依然稳坐北七省与南七省霸主之位,端阳节前夕,南北交界的两界湖的湖心岛上,崛起了一个神秘而强大的门派,名唤翻云移星宫。
***
“慕容子然,慕容世家二房幺子,师承蝶月公子,掌中蝶月回形镖收放自如,来去如风,一身武艺也算是名门正统,小有所成。其生父死于豪门内斗,自小由慕容太君抚养长大,所以在慕容世家的地位高于普通庶子,甚至与长房公子平起平坐,因忌恨父亲之死与长房正君有关,脾气不甚好,出手常见血。”
纸上寥寥数笔,座上的女人不满地皱起了眉,“就这些?长得什么样?”
“少年打扮,身量不高,长相,算是上乘。”
那女人放下纸,朝后靠在椅背上,“再给你两天,我要看到丹青画像。”
“可是”
“如何?”
“主上,属下这次出门,实在有一事不解。慕容子然本来也不过是慕容世家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少年公子,为何,突然间满江湖都像是在打听他一样?”
“有很多人在打听他?”
“是,各门各派,数不甚数。”
那女人发出一声长笑,“因为,白少邪。”
出云堡堡主白少邪说,没有慕容子然,她就练不成出云十九式。
流言总是飞速而又可怕的,不过短短三天,慕容子然已经被和出云十九式划上了等号。江湖中所有觊觎着出云十九式,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人们,狂热而炽烈地想着,得到了慕容子然,就可以练成出云堡威震江湖的绝世神功。
于是,慕容子然怒不可遏,白少邪悔不当初。
***
大雨滂沱的夏日。
竹林边的泥道上,传来一阵剧烈的打斗声,不过半刻,便有三五个蒙着面的黑衣女人血流如注,倒在地上,没多久,止了呼吸。
银光收回掌间,浑身湿透的蓝衫少年微微张着嘴喘气,宽腰带上的银绣花也被雨水打了湿透,闪着耀眼的光芒,一双白面鞋早已经满满都是淤泥。
“出来。”他气息不稳,声音带着浓重的怒意。
竹林中只有雨打落地的声响,伴随着飒飒风声,好半刻,一道身影落下地来,就着泥地朝他跪下地去。
“谁派你来的?”他重重拧着眉,“白少邪是不是?”
“公子,堡主担心你。”
“这些人我还对付得了,不需要她假惺惺。”
“公子,你不想见她,所以堡主才派我们来”
“你们?”慕容子然气得不轻,“还有多少,都给我滚。”
“公子。”
慕容子然愤然转身,脚后溅起泥浆三尺,雨水顺着面颊丝线般流下,牙齿磨得咯咯作响,白少邪。
***
慕容子然泡在热水中闭着眼,白色的蒸汽徐徐上扬,他湿漉漉的发丝披散在木桶边沿,整个人懒洋洋的一动不动,耳朵却极其轻微地朝后晃了一晃。
他在洗澡,那些女人不可能现在还跟着他,若是,白少邪非得挖了她们的眼不成,那么现在的动静,就只可能是
只是一瞬之间,他拉过搭在衣架上的外袍,旋身而出,衣服披在了身上,蝶月回形镖破空而出,划破了隔间的纱橱,他听到了外间衣衫轻轻擦动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