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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穆桔清拉不下这个脸,只是掩在一边看他。
她朝前厅走去,孝绒也找了箩筐回来,正要把那一大堆落叶放进去,谁料老天不帮忙,大风夹面而来,越来越猛,刮散了他一下午的成果。
孝绒哭丧着脸,这下完了,大人说了不扫干净不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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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走。”穆桔清坐在主座上,一手搭在一边的桌子上,撑着下巴,看了那男子一眼,二管家和那男子全都抬眼看着她,她面无表情,“我说带走,以后再敢自作主张,你也一起卷铺盖。”
二管家只得带着那男子出去,摇头不解,这次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符合的男子,又漂亮又干净,家里因为落魄才沦为贫民,怎么看都比之前那个好太多,怎么穆相像是吃了秤砣铁了心?她边走边想,难道这也是了尘师太的话中玄机,只有那个男子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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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桔清不紧不慢地回去用完膳,洗漱完,在书房看了几个时辰的书,出来的时候,月已从柳梢头跃上了当空,星辰满布,她在自己的院里站了好一会,终于披了一件披风朝孝绒的小院走去。
他只是个小宠,小宠而已,别对他太好,他还睡觉流口水,枕巾都弄得一塌糊涂,穆桔清,你明明觉得接受不了,你还去找他做什么?
她心里做着拉锯战,还没想完,人已经走到了他的小院里,黑暗暗的没有人影,不仅连个伺候的小侍都没有,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在哪里。
她心里泛过一阵莫名的心慌,难道他走了?她从没让门房阻止过他的任何行动,他想要走,根本不会有人拦他,难道刚刚他听见又有男子被带来,所以走了?
突然想起那个记忆中她叫做爹的男子,那个本不是她亲生父亲的穆家前任主君,他总是眼神迷离地看着她,“知道我最气的是什么?呵呵,一个专门给我倒洗脚水的小侍,居然会怀上了她的独女。”
“清儿,没有一个正常的男人愿意和别的男人共享自己的妻主。”他总是会坐在摇椅上,晃着,告诉她,然后用着慈爱的眼神看着她,指甲却掐进她的肉里。
这次,是她自己的指甲掐进了手心,是不是他也接受不了,所以走了,甚至都不愿意和她说一声。
穆桔清仰起头看着夜空,披风落下地,她也没去理,为什么要自欺欺人,就算他不爱干净也好,就算他睡觉喜欢流口水也罢,这个小宠,是第一个她愿意敞开心扉来接纳的人。
“大人,你怎么在这里?”孝绒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回过身,就着月色看到他黑乎乎脏兮兮的脸蛋,“哪里去了?”
“扫落叶啊,不是你说扫不完不能回来?”
“过来。”
他走到她身前,她捡起披风裹在他身上,“跟我过去。”
“去哪里?”
“我那里,以后你就搬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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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端着盆子的小侍差点打翻了手里的盆子,擦着花瓶的差点一手挥落了瓷瓶。
“真的,昨晚上公子在大人房里过的夜,大人院里的小侍都说,大人抱着他一起下水洗澡,还喂东西给他吃,清早起来的时候还嘱咐外面的人不要吵醒他,让把他小院的东西全搬过来,后来打扫的时候,床上有见红。”
“不是说,说他晚上睡觉会流口水吗?”
“不知道,我也没想到,还以为他不会得宠的。”
靳孝绒在大床上翻了个身,突然睁开眼,坐起身揉着眼,嗓子有些干,他咳嗽了一声,这一声咳下去,隔断的屏风外面立刻涌进来一群小侍,端水盆的端水盆,捧毛巾的捧毛巾,有两个上前麻利地给他穿衣,他别扭地接过来,“我自己来就行了。”
“这怎么行,公子怎么能做这些粗活。”不由分说地,衣服穿上身,洗漱完,立刻足够十人用的早膳已经在桌上摆好,梅花瓣形状的花色粥碗,六种味道各异的粥,小碟足有八碟,每一碟盛着一块精致的糕点,没有一块重复,另有炸得金黄松脆的春卷四碟,四种夹馅,末了还有燕窝盅送上润口。
好不容易用完早膳,没有人允许他动手,孝绒无聊地一个人坐在门槛上数蚂蚁,直到,穆桔清的暗红色官服出现在视线中。
“大人。”他还是坐在门槛上,抬起眼看着她,她扫了他的下身一眼,不用说,衣服肯定又脏了,不过她没生气,只是捏捏他的脸颊,然后扬声叫了两个小侍,正是之前给他穿衣服的。
“带公子去换一身正式的宴会华服。”
孝绒不解道,“为什么?”
“我们要出去。”
第29章 小宠成夫(五)()
穆桔清扶着孝绒上了马车,他在铺着软垫的座位上坐好,仰起脑袋看着马车四壁,两边各开着一扇小窗,现在被帘子挡住了,座位中间是一张茶几,左边一半是一张磁铁做的棋盘,两个小小的罐子里装着铁制的棋子,即使在马车前进时下棋,棋子也不会掉下去或是移动分毫。
茶几另一半边放着一只茶盘,镶嵌进了茶几,也不会随着车身的晃动而把茶水洒出来。
孝绒偏过头,座位旁边各有一个五六层抽屉的格子橱,贴着马车后壁,穆桔清在他对面坐下,对着车外道,“启程。”
“我们要去哪里?”
“一个小家宴。”她替他理了理衣领,“要我陪你下棋吗?”
“家宴?我要做什么吗?我什么都不会,会不会出错?”
“不会,你坐我旁边,只要负责吃就可以。要我陪你下棋吗?”
孝绒双手撑在身侧,笑着奚落她,“明明是你自己想下。”
“下吗?”
“不要,我有点困,想睡觉。”
看在他昨晚上确实没睡到多少时间的份上,穆桔清由着他在一边的座椅上横躺下,蜷着双腿,“我看你等会要不要掉下来?”
孝绒睁开了眼,“没关系,我摔不坏的。”他又闭眼,留下穆桔清一个人只能从一层抽屉里抽出一卷书页,喝着茶,开始看书。看了会,她还是放下了书,看着他,终究还是不放心,这要是摔下来撞在马车上,脑袋会很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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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碰。”孝绒惊醒了过来,感觉到自己从座椅上摔了下来,不过怎么好像不怎么疼?他睁开眼,发现自己身下铺着一层厚厚的软绒毛毯,事实上,在他的座椅和茶几中间都铺上了一层毛毯。
穆桔清眼也没抬,他慢慢地爬起来坐回座椅上,过了会,完全醒了,突然伸手拉下她的书页。
“怎么?”穆桔清很好心情地问他。
“你铺的毛毯?”
“不然还能有谁?”她伸手在他额头上弹了一下。孝绒缩了一下,又问道,“可是你为什么不坐在我旁边替我挡一下,这样我就不会掉下去了,而是要做好等我掉下去的准备呢?这样不是更麻烦吗?”
穆桔清突然放下了书页,双眼直直地盯着他,盯得孝绒朝座位旁边挪了挪,“大人,你当我什么都没说。”
她却勾起了唇角,“你果然是我的贵人。”
她掀开了门帘,孝绒完全摸不着头脑,不知道她在说什么,马车外有两个护卫在驾车,穆桔清向追云交代了半晌,孝绒也听不清,只是等她说完,追云自己带了一匹马掉转朝后奔远,逐风一个人驾着马车也改变了方向。
“怎么了?”
她替他倒了杯茶送到他嘴边,“我们去南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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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穆桔清的马车出了京都的时候,四海楼雅阁包间里的人已经等得很是不耐烦,徐胤终于决定不再等穆桔清。
宴席进行到一半的时候,门外进来一个女子,在门板上敲了一敲,站在门口没有进来,徐胤一眼看去,却是穆家的二管家,她离了席走过去,“怎么了,穆相呢?”
“穆相派人回来交代我传一句话给徐大人。”
“什么话?”
“她不要等事情发生了再去解决,她会让它发生不了。”
“什么意思?”
“穆相说徐大人会明白,还请徐大人替她向帝上告一个月的假。”
那顿饭接下来的时间,徐胤一直在想穆桔清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她上南郡去了?这家伙真是不要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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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一个多时辰的围棋,孝绒推开放置棋子的小罐,摇头不想再下,他扭头开始一个个打开边上的抽屉,中间一层放着很多的书,他抽了几本,发现最上面居然还有好些很新的插图话本,就和他以前看来消遣的一样,不过要精致许多。
他看了穆桔清一眼,她不像是会看这些书的人,怎么她的马车里也会有这么许多话本?
穆桔清抬眼看了他一眼,视线回到了自己的书上,孝绒歪着脑袋看她,“是给我的吗?”
穆桔清这次头也没抬,“不是我收拾的,不知道。”
孝绒撇撇嘴,翻看了几页,马车里安静得厉害,他又问道,“我们还要走多久?”
“五六天可以到。”
“五六天?那晚上马车里怎么睡觉?”
穆桔清用手里的书页卷起来在他脑袋上敲了一下,“有客栈。”
马车外传来追云的声音,“大人,属下把话传到了,东西也带来了。”
“好。”穆桔清接过包袱,孝绒好奇道,“里面是什么?”
“你的衣服,我的衣服。”
“这么多?”问完他就想到这是白问了,她一天就得换三身衣服,不多怎么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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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桔清没有骗他,在五天颠簸,他的屁股开始发麻发痛的时候,南郡到了。她让追云带着他到最大最豪华的客栈住下,自己下了马车,和逐风两个人悠悠哉哉地走起路来。孝绒掀开帘看着她的背影,心里总觉得不踏实,“追云,大人她要去哪里?”
“穆家。”
“穆家不是在京都吗?”他不解道。
“大人的祖籍在南郡,帝的时候有一支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