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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个眼色,嘴努了努身侧,口型看上去像是两个字,叫她。
叫什么?
白痴。
“白痴。”
陆九阴差点没气死,不过好在那皇帝压根没注意到陆夭说了什么,“玉儿,你醒了,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浑身都痒痒。”他想起陆九阴之前的瞎话,“我以前住在药庐的时候都好好的,已经好久没发病了,好难受。”
“玉儿。”皇帝揉了揉他的脑袋,满脸歉意,“看来朕还是没有办法补偿你,没法让你留在宫内过好日子。”
陆夭眼内划过一丝喜色,看上去倒像是震惊不已,皇帝叹了口气,转过了身去,“陆九阴,你出来,朕有话与你说。”
***
“师傅,她和你说什么了?”
“要我好好照顾你。”
“那我不用再回来了吗?”
“随便你。”
“哦,我不要再回来了。”
“那是你母亲。”
“我又没见过她。”陆夭从马车里钻出来,“不过她人很好,对我也很好,也许我以后可以回来看她。”
陆九阴冷哼了一声,陆夭不解道,“师傅,怎么了?”
“你真的以为你那母皇是什么好人?她也就是对着你,遇上你的事,脑筋才变得不太灵光,不过也总算是真的对你好。”
“什么意思?”
“想知道?”
“想啊,师傅,我总是不太明白,这都是怎么一回事?还有啊,为什么我一穿那件金缕玉衣就那么痒?”
“我以前担心你长大了会天生的骄纵,所以吃穿用度都不给你用好的。”
“难怪你老不给我上兰桂坊吃东西,可是师傅,你还是没说那件衣服是怎么回事?”
“因为你就活该是穷命,我难得弄件配得上你身份的衣服给你穿,你还没这命穿。”
“师傅。”陆夭晃了晃她的胳膊,“别唬我了,你肯定在衣服上下了药,所以我穿上它才会那样子。”
“不错嘛,会用脑子了。”
“本来嘛,我又不是笨蛋。然后那些御医肯定没办法,就只能请你进宫了。”
陆九阴笑了一声,马车经过广陵堂没有停下,陆夭奇怪道,“我们要去哪里?”
“既然都说了要带你去采药,就随便离开帝都出去转一阵子好了。”
“好哎,去采药,师傅,你还要叫我认穴,叫我搭脉。”
“认穴?”陆九阴侧过头微微挑起了眉,“你还想学?”
陆夭绞了绞手指,难得安静地低下脑袋去,“师傅,你老说秋水为神玉为骨,是在说我吗?”
“自己想。”
“师傅。”
马车离开帝都的时候,夕阳渐渐落下,陆九阴放慢了速度,“那天傍晚,你父亲倒在我药庐外的时候,我没想过要收养你。”
“我爹吗?师傅你都没告诉过我。”
“你父亲身上的衣服装束,那是一品君妃才有资格穿的,我不打算惹麻烦上身,化了他我已经是在积德了,可你这小鬼丁点大就知道死拽着我不放,我又不能打断你的小胳膊,只好留下了你这个累赘。你父亲大概是知道自己命不久矣,还留下了一封信和一块玉佩,上面有你的身世。”
“在哪里?”
“烧了,玉佩也敲碎了。”
“那我爹的墓呢?”
“我用化骨水化的,你觉得我会费这个功夫去埋人?”
“臭师傅,那是我爹。”
“我也没见你认你娘,怎么又想着你爹了,我不说你记得吗?”
“不管,那是我爹。”
“你觉得由着他在地下腐烂和用化骨水化得干干净净哪个好?”
“可是。”他吸了吸鼻子,掉转了身子坐着,背对着她,陆九阴看了他一眼,接着道,“陆夭夭,告诉你一个秘密,要听吗?”
“什么秘密?”他没回头,却还是忍不住问道。
“你一直缠着我想知道的那件事。”
陆夭转过了身回来,睁圆了眼,“你真的肯说?”
“我捡到你的那年,正是我接下广陵堂的那一年。”
陆夭坐在马车前板着手指,他今年十五岁,师傅捡到他的时候也就是十四年前,那加上,“师傅,你多大接下广陵堂的?”
“你想知道的我已经告诉你了。”
“你赖皮,我还是不知道你到底多大?”
“很重要吗?”
“那我不知道啊,再说你医术那么好,再过个十几二十年说不定还是现在这副样子,我根本不知道你到底多大。”
陆九阴轻咳了一声,岔开了他的问题,“你见到安大公子了?”
“见到了,师傅,你怎么突然问到他,还是说你”
陆九阴眉头打了个结,她好像挑了个更不应该说的,还是再换开比较好,“你知道大皇女为什么会死吗?”
“我听说是痨病,不是吗?”
“记得那次我们上安国将军府,见过安二公子?”
“对啊,他身上还有香味。”
“那些香味,一日一日,要了大皇女的命。”
陆夭惊讶不已,“难怪我觉得那香味很像兰芷草却又有些不同,可那是为什么?”
“你母皇大人的杰作。”
“你是说”
“她送过去那些所谓奇珍异草,都是用来掩人耳目,掩盖那一株真正的夺命草,甚至于她后来娶安大公子,也不过是为了给自己一个更好的掩护,同娶了两兄弟,为什么大皇女生了怪病而她没事,那大皇女的死自然与安二公子无关。”
陆夭呆愣了半晌,“好可怕。”他摇了摇脑袋,“幸亏我不用再住在那里了。”
陆九阴甚是满意,陆夭安静了一会,突然又转过身来盯着她的侧脸,“可是师傅,你更可怕哎。”
陆九阴手里鞭子差点掉下马车去,声线不稳,“你说什么?”
“你一眼就看得出来她在做什么,你不是更可怕吗?”他挪了挪位置坐得近了些,摊开手指扳给她看,“你为什么白花那九十帖药?你真的医不好大皇女的病吗?你说?”
陆九阴转过脸来,张了张嘴没说话,只是看着陆夭,半晌,笑着推了推他的脑袋,“原来也不都是浆糊。”
“才不是呢。”陆夭嘟了嘟嘴,“我本来是不明白,可你告诉我之前那些事,我自然会想到。”
陆九阴转头看着前方越来越宽阔的官道大路,轻叹了一口气,“夭夭,我从来都不是好人。”
“我早知道了,都跟了师傅你这么多年了。”
陆九阴勾了勾唇角,“既然她已经找到了你,难保她的对手不会也发现你的存在,至少,现在这样,你是安全的,何况,我想把事情全都解决,不想留下什么后顾之忧。不过,我没打算让你去做你的皇子。”
“我也不想。”陆夭歪下脑袋靠在她胳膊上,“师傅,我只想要和你一起。”他仰起了脑袋,师傅,你不要娶师爹了,只有我们两个在一起好不好。”
陆九阴低眉看了他一眼,唇角含笑,“难道直到现在,你还不明白?”
陆夭绞了绞手指,“可是,师傅,你还是我师傅,也不是,我的意思是,就是”
“我明白。”陆九阴轻轻地打断了他,“在你心目中,我仍然是你师傅,夭夭,我没有要你不再当我是师傅,其实,我自己也不知道,对你的感觉,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再也无法是单纯对着自己的徒儿,可说到底,你还是我的乖徒弟。”
她腾出一只手抚上他的侧脸,托着他的脸,“夭夭,我们永远都是师徒,永远都不会改变,就算我们和这世上所有的妻夫,所有的师徒都不一样,那也没有关系,只要我们在一起,好好地在一起,不是吗?”
陆夭偏过脸在她的掌心蹭了蹭,开心地弯起了眉眼,师傅就是师傅,虽然钱秋水和他说了半天,说他要当师傅是妻主,可他总还是转不过弯来,果然只要师傅一句话,他就都想通了。
师傅还是师傅,他要一起过一辈子的人,也许,师傅也是他的妻主,可那有什么关系,她还是他的师傅,陆夭探起身子,在她侧颊上亲了重重一口,“师傅,那能不能告诉你最喜欢的徒儿,你到底多大了?”
“想知道?”
“嗯,嗯,师傅,你告诉我,我给你洗脚。”
“洗脚?洗澡的话可以考虑一下。”
“师傅。”
“你上次不是问我春凳是用来干什么的,我想下次我会告诉你。”
“师傅,我现在不想知道别的,我就想知道你多大了啊,师傅——”
***
帝都的秋夜,凉如水,落叶在风中被呼啸着卷过枝头,陆九阴按了按眉心,她学医不是为了来广陵堂当一个坐堂大夫的,更何况,十个病人里有半数都是来求美白修容方的男人。
她慢慢悠悠地走会简陋的药庐,一身素色白衣在夕阳下被拉得好长,单薄瘦削的背影一如既往的寂寥,十六年了,以后,也会一样吧。
可是,陆九阴怎么会想得到,她的人生,就从那一晚开始,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第69章 水墨丹青之墨猴()
夜风凉透,结着薄冰的水井前站着一个一身灰衣的女子,眉清目秀,颀长瘦削浑身无三两肉,井内倒映着一轮圆月,那女子扔下水桶,有些吃力地打了一桶水上来,拎着水桶向不远处的破败小院走去。
叽叽。
安静的屋内传来一声轻轻的声响,那女人放下水桶,书案上昏黄的灯光下摊开着铺好的纸笔,砚台内刚磨好的墨在烛火下泛着淡淡的醇黑色光泽,干净的宣纸一角留下了一个小小的梅花印,还不及她的小拇指指甲瓣大,浅浅的墨色,淡淡地盛开。
那女人取过书案一角的半个核桃壳,盛了一点水,依旧放在原处,眼神落在书案边的笔架上,喃喃低语,“小东西,还是不肯出来吗?”
安静的屋内只有烛火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