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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年长的一个『妇』女走了过来; 也像小女孩刚才那样伸出手; 这回莉蒂西亚没有拒绝。感觉『妇』女粗糙的大手『揉』了『揉』她的耳朵,然后又『摸』了『摸』额头。
“阿妈; 她生病了吗?她看起来很没有精神。”小女孩问。
“并没有发热啊。”『妇』女收回手; 几人又交流了几句; 莉蒂西亚看着她们的神『色』; 总感觉自己仿佛变成了一个高危病人。
“走吧; 我们去告诉大首领。”几人陆陆续续打开门走出去; 莉蒂西亚伸长脑袋看着,外面是一条走廊,银灰『色』的钢制结构; 偶尔有人声传来; 她现在一定是在某一个大首领的船上。
作威作福十多年的大主教就那么被杀了,还是在手握兵权的三十六个大首领面前,表面功夫都做不下去了,这个世界会『乱』成什么样子?
还有,那个戴鹿角的蒙面变态到底是个什么鬼!
等到周围没人了,莉蒂西亚才听到头顶传来的齿轮声音,“嘎吱—嘎吱—”还有各种东西滚来滚去的动静,提醒她这是一个陌生且危机四伏的新环境。
她身下的床板一直摇摇晃晃,大海浪『潮』拍击的声响由远及近,想必现在所有人都很忙,以至于无人看管她……
如果她能溜出去找到一些食物,运气好再偷一把武器,或者劫一条小船……啊这个难度太高了,先定个小目标,安全溜出去吧。
莉蒂西亚又燃起了求生的斗志,她试着推了推门,发现那些女人竟然松懈到连锁都没上!
走廊两侧是一扇扇银『色』的铁门,有些开着有些关着,不过都没有人。莉蒂西亚捡了根棍子,像做贼一样偷偷『摸』『摸』贴着墙根走着。
“公主怎么不见了?”
“我现在去告诉大首领。”有两个行『色』匆匆的女人走过,谁都没发现躲在另一边空屋子里的莉蒂西亚。
十八年来被当成金丝雀豢养,她还是第一次坐上真正的海上巨轮。不同于岛屿的沉稳,这里几乎每走一步脚下都在晃『荡』。船舱内部像一个大大的『迷』宫,一间一间胶囊状的屋子紧紧相连,她很容易就会绕开岔路。
莉蒂西亚也不知道是走了几个圈,忽然在前方看到一扇大铁门,是用红『色』油漆漆起来的,外侧隐隐透出亮光,很有可能就是船舱的出口!
她跌跌撞撞跑过去,用力推开了那扇大门。
然后,预想中的蓝天白云大海确实出现了,除此之外还有几百只眼睛。
几乎所有的船员都待在了外甲板上,他们原本各自在忙活什么,看到她忽然冲出来,就都回过头瞅向了她,眼睛也不带眨的。
莉蒂西亚彻底僵在原地,手脚僵住,一瞬间从尾椎骨涌上来一阵『毛』『毛』的感觉。
“为什么公主拿着我家的晾衣杆?”一个女人问道。
“也许公主没见过这样的晾衣杆。”她旁边的人说。
“噢~那我把它送给她好了!”
众人窸窸窣窣地讨论着,莉蒂西亚一句也听不懂,她想靠着墙慢慢后退,但一个熟悉的身影忽然走出了人群,大步朝她『逼』近。
“你、你别过来!”莉蒂西亚声嘶力竭地喊着,她把棍子横在身前,身后大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关上,已经退无可退。那鹿角面具的男人终于停下脚步了,他歪头打量她,两人之间只有两步的距离。
“我、我会古代武术,我是跆拳道黑带七段!你知道古武是什么吗?是几百年前人类强身健体的体育项目,这是一种徒手格斗的武技,比你们现在的大炮和机甲……”
艾萨克看她自己在那手舞足蹈,默默地一声不吭。
过了一会,莉蒂西亚把皇宫里古代藏书上看到的武术介绍都背得差不多了,那男人却也不像是被唬到了的样子。她正打算再胡编『乱』造几句,忽然一波大浪击打过来,猛地拍击在船壳一侧,船身剧烈摇晃起来,莉蒂西亚脸『色』白了又白。
“呕……”
艾萨克低头看着揪着自己衣襟狂吐不止的女人,很好,他们彼此的距离又近了。
莉蒂西亚第一次长时间呆在船上,尤其是今天还碰见了大浪,她根本无法适应这种完全没有规律的摇摆,也完全没有体验过,什么叫做晕船。
有时候头重脚轻,有时候还会忽然失重,胃里面残留的食物『乱』成一堆麻绳,连大脑里的东西也搅和一团,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揪着面前人的衣襟吐到涕泗横流……
“首领。”海德雷手里拿着杯水和两颗『药』丸,刚准备递过去就被拦住了。
“不要给她『药』,”艾萨卡说,“吃『药』对晕船没有任何作用。我们不能登陆,她就不能停下服『药』,这样永远都无法克服晕船。”
他虽然是这么说了,但是莉蒂西亚听不懂,她只知道面前这个兽脸面具男不给她水喝,便抬头幽幽瞪了他一眼。
艾萨卡愣了下,忽然伸手捏住她肩膀,然后把她往后扯了扯。另一只手抓住自己面具下沿,稍用力就翻了起来。
出乎莉蒂西亚预料的,这人看起来年纪不大,头发是黑『色』的,编成几缕小辫在脑后扎成一束。耳朵上挂着颗铜铃,从脸颊两侧开始有红『色』的纹身逐渐顺着脖颈往下,和那些黑熊和侏儒比起来更不像正常人。
“哇……”她又一口酸水吐了出来。
艾萨克沉着脸让她吐完,好一会终于停下来了,才拿来淡水让她漱口。莉蒂西亚浑身发软,得靠他提着衣领才不至于趴到地上去。
“你去休息。”面前的男人突然说话,虽然是发音很不标准的帝国普通话,但她勉强听懂了。
“你是谁?”莉蒂西亚问道。
男人歪了歪头:“艾萨克。”
对视着的二人显然忽略了身边其他人的存在,一直到海德雷咳嗽一声,她才想起来自己现在的处境。
这回她被带到甲板边缘的一个条凳上坐着,刚才那个小女孩就守在她旁边,两人牛头不对马嘴地交流。
“公主,晕船这种事忍忍就好了,大首领说的话准没有错。”女孩子肤『色』黑得像蜜,手腕脚踝上都缠着一些金属丝做的装饰物,莉蒂西亚看了半天,发现好像是电线里的铜丝。
“你叫什么名字?”她问那个小女孩,后者『迷』茫地看看她。莉蒂西亚再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她,小姑娘才恍然大悟。
“我叫泰丝!爷爷说是努力的意思!”小女孩特别开心,跳起来转了个圈,身上半旧褴褛的裙摆飞扬起来。
莉蒂西亚的目光透过泰丝的肩膀往后看去,这会应该是刚风止雨歇,甲板上的人们忙着清扫船上多余的海水。每个人的分工都不同,还有的在检查维修刚才因为大浪拍击造成的损失。
都说三十六个大首领文化程度各不相同,比起来路易斯已经算是翩翩绅士了,类似银刀这样的舰队,别人偶尔都会戏称他们为“海盗”。也不是没有道理,这里的平民,看起来好像大多数都不会说普通话。
唯一一个会说的,恰恰是个怪人。
莉蒂西亚的目光落在那个背对她站着的男人身上,他摘掉面具后,颈后的长发一直垂到腰际,因为被她吐了一身,这会随手把扣子一解,上衣就扒掉了。
这人的皮肤和船上的人们差不多,是长期呆在海上的黝黑肤『色』,此刻『露』出肌理分明的脊背,和皇宫里那些纤细雪白的男侍从一点也不像。莉蒂西亚很少见到这样的身体,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然后他就忽然回头了!回头了!头了!了!
泰丝见莉蒂西亚抱着脸盆不撒手,头埋得低低的,好奇地问:“公主,你又要吐了吗?”
后来风浪平息,就不断有其他舰队的轮船从他们旁边经过,有的十分巨大,有的奇形怪状,莉蒂西亚从未如此近距离看过三十六支舰队。但奇怪的是,他们与银刀之间并不交流,偶尔有故意慢下来的船队停靠在附近,上面的人似乎东张西望看过来,但没过多久就会离开。
到了晚上的时候,王都附近只剩下了这一条船,也许是在这里停留的最后一个夜晚。
泰丝看着坐在船舷边的莉蒂西亚,忍不住问身边的老人:“爷爷,公主为什么不进船舱里来?外面多冷啊。”
“你能看到小岛边缘的堤坝吗?”老托夫沉默半晌忽然问。
“看到了,已经快被海平面淹没了。”泰丝垫脚看了看。
“那里原本有九层堤坝,现在你看到的只是最后一层。”老托夫『摸』了『摸』孙女的头发,“对泰丝来说银刀是你的家,对公主来说,那也是她的家啊。”
第四滴水()
莉蒂西亚靠在船舷边缘; 身体随着海浪起起伏伏; 经过一个下午的狂吐不止; 她的晕船症终于缓解了; 就像被大海逐渐接受的一个仪式。
夜幕降临后; 只有淡淡的一层月光亮着; 像糖霜一样洒在海面上; 波光粼粼的。在这样的视野下,她居住了十八年的小岛,那个被叫做王都的地方; 已经变成了模糊的黑『色』一团,遥遥被海浪拍击着,仿佛随时都要沉入水下。
也不知道她的侍女莱西怎么样了……岛上的人们会何去何从?他们大概也会去到某一个船队开始新的生活吧。
换张床; 吃口饭; 多呼吸几下海上的咸风,随着船身摇摆不停; 时间长了原本岛上的生活就会都淡了; 就都忘了。
身后热闹的船舱里人们的喧闹声那么响; 正是晚饭时候; 杯盘交错的声音一直传到外面来。
莉蒂西亚抱紧了膝盖; 凉飕飕的海风吹得她脸颊发干; 她已经无处可去了。要么现在马上跳下海里喂鲨鱼,要么就回到身后的人群里去。
加入他们,融入他们; 活下去。
作为一个拥有几十艘舰艇的船队来说; 这条流鱼号是银刀的主船之一,相比其他家派来信号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