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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大军说:“我也是刚进屋。”
苗师傅轻声问道:“怎么样?曲加家里人多吧?他那每天都有人去喝茶。你们说些甚么笑话?”
谢大军说,曲加讲了老书记周凌风在平叛、建县中的故事。
苗师傅说:“今天我在柳卫东副书记房子里,又见到了周凌风书记。一看便知是军人出身,言谈举止干脆利落,典型的军人性格,刚劲有力的气概与柳副书记那种阴柔、内向型的个性正好相反。以此推断,这两位领导今后的协调怕不太容易!”
谢大军觉得苗师傅把问题看得过于复杂,便用一句老生常谈答他:“县委是集体领导,重要问题都要党委集体讨论通过。”
苗师傅说:“话是这样说,第一、二把手的意见最重要,他们意见一致,领导工作的推动力就很大。如果仅仅是表面一致,内心不一致,就会影响常委们的思想,造成认识上的分歧,干起工作来互相抵触”。
听苗师傅的一番议论,谢大军心想:“一位普通的缝纫师傅,颇懂政治,令人佩服。”于是,他也直言不讳的说道:“苗师傅对于政治很有见地,言谈风度与机关干部无异,实在难得!”
苗师傅哈哈大笑,连说:“哪里,哪里!论文化我只有中学程度,只因老父亲是个旧教书匠,小时候四书五经念了一些,旧东西知道得多一点,哪能和你们大学生相比!”
谢大军说:“这倒不然。在自然科学与文化上,中国历史悠久,博大精深,毛主席早就强调‘古为今用’的问题。旧社会的教书先生,后来学习了马列主义,树立了无产阶级世界观。学马列与中国实践相结合,解决中国革命中的实际问题。你的老爷子有传统的文化基础,掌握现代的社会科学自然很容易。你在老人的影响下,文化基础必然是好的。现在提倡‘工人阶级领导一切’,希望今后互相还要多多帮助!”
苗师傅被谢大军半真半假的恭维弄得有些不好意思。冷静地说道:“你才是客气,我们离乡背井来阿里高原干革命,老老实实地干,不求领导多么高看一眼,但能正确对待也就放心了,希望谢组长往后还要多关照才是。”
“苗师傅对社会生活好像感受很深?”谢大军谨慎地问了一句。
苗师傅坐在床沿上,两手平放在大腿上。突然抬起右手指指点点着诚恳地说:“不瞒你说,我是有些想法的。咱们从山下来到这里,时间短,人地两生,希望尽快熟悉环境是自然的。就拿山下来说,近几年社会上复杂的东西,逐渐地反映到厂矿企业甚至机关里来了。种种怪事真假难辨,搞得人际关系混乱,不得不谨小慎微……我报名上山来,正是想脱离开是非,呼吸一些新鲜空气,多干一点工作,少生些闲气……”
谢大军:“你说的这些,我能理解。不过,你应该知道,既然是社会,哪儿都不是真空的,既然身为人,生活在这个地球上,就别期盼安逸。不仅‘桃花源’式的生活方式永远不会出现,‘采菊东蓠下,悠然见南山’的美好境界,也只是诗人的一厢憧憬罢了。”
“这么说你算是看透了社会,看透了人生。”苗师傅也在试探谢大军的想法。
“咱们既不是出家的僧人,谁也不能说‘看透’。人对社会,对人对已,无论何时何地,充其量也只能看个大概,理想是一个方向,不能错。而前进的路,要靠自己的脚走出来的。学马列、学毛泽东思想武装自己的头脑,我信奉一句哲理:‘走自己的路’,我们从山下到山上就是用自己的脚走上来的。”
苗师傅觉得自己心里一下亮堂了许多,他兴奋地说:“你说的正和我心里想的一样。咱们刚来,归根结底要了解这里的实际,然后才能摆正自己的位置。我听了两次周书记与副书记的闲谈,见解似乎不一致。周书记希望新同志尽快适应这里的气候和工作环境。老干部便可调整下调、休假、治病,要尽快安排开。柳副书记则说不要忙,至少也得个一年半载的适应期……两个人谁也没有说服谁。周书记介绍说:‘阿里地区根据以往的经验与教训,经上级批准,这里的文革运动只提正面教育,一般不搞‘四大’。柳卫东说:‘运动虽然不搞,有什么问题还要解决什么问题……’周书记对此未发表意见。”
谢大军:“正面教育是地区的统一规定和部署,我们一个县不能另辟歧路,别出心裁,心血来潮掀起股‘有什么问题解决什么问题’的新潮流,这可是一个原则的问题,不能谁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苗师傅:“是呀,像这样明显的原则问题,连我一个普通工人也不会搞错,可是偏偏有人昧良心说话,明眼人一看便知是奉承,脸一点不红。你猜人家怎么说,西藏阿里么,环境特珠,只搞正面教育,不开展‘四大’活动,开展四小活动也可以吧。就说正面教育吧,如果群众对县领导过去的工作,有什么改进的意见或建议,或者反映干部中的这样那样的错误,总不能压制他们,不让人家讲话吧。不管什么样的问题,只要提出来,还是要认真加以解决的,否则还要我们这些政工部门干什么……”
“这是谁发的谬论!”谢大军不屑一顾的说。
“除了那位政工组的大组长还能有谁!我真不明白,这个王彤是从那里学来的这一套政治本领,瞧好吧,将来给柳书记吹喇叭抬轿子的,他一定是把好手。”
“夜已经很深了。”
“该休息了”……
他们在高原上,迎来了第一个不眠之夜。
新同志来到县上一个礼拜后,在县委书记周凌风主持下,县委召开了第一次常委会。
周凌风满怀喜悦地说:“这次会议有两个议题,第一,是给新来的柳副书记、李副主任安排具体的分管工作;第二,研究一下当前工作的重点。”
周凌风让柳卫东与李刚义先谈谈自己有些啥想法,然后大家一起商量着定下来。
柳卫东信心十足地说:“李刚义副主任先说吧,让我想想。”
李刚义闻如此说,抬眼看了柳卫东一眼,又看周书记。周书记正向他点头。于是不再虚让,干脆地说:“好吧,我先说。我的话很简单:我是当兵出身,一向的习惯是服从命令,听指挥。上山是组织的调动,工作分工也完全听从组织的安排。高原工作一切都是新的,都要从头学起,只希望今后工作中县委各位多多帮助,我的话完了!”
周书记听了李刚义那直截了当能够让人感受甚至呼吸到的军人气质,不由得喜形于色,自己也立即明确地表态:“好!你是军人出身,年青身体素质又好。我建议你同西饶副主任一起抓生产。不管是牧业生产、农牧结合,其他一切生产以及企业管理等都由你二位负责。你们一藏一汉,互相协调互相帮助、取长补短,一定能干好!”
李刚义立即表态:“同意!”并向藏干副主任西饶点头示意:“请西饶同志多多帮助!”
西饶笑的合不拢嘴:“以前,我一个人经常有困难,没人商量,特别是农业生产上的事,很多问题我不懂,周书记不在时拿不定主意。现在我俩一起工作,我也有了依靠,这样安排,我十分高兴!”
黎部长、伍科长两位常委一致赞同,李刚义的工作安排就这样定下来了。
周凌风微笑着向柳卫东说:
“柳副书记,谈谈你个人的想法吧。”
柳卫东摆出一副大机关干部说话的派头,只见他摸摸下巴,捏捏胡子,官气十足地说:“我在省团委任办公室副主任兼机关党委副书记时,除了主管团委文件起草,以及机要档案管理等工作外,还管政治、组织、人事等工作。现在来到县上,别的事情也不懂,身体一般,血压又高,心脏也不太好,我想也只能干些老本行的事情。生产,我一窍不通,好在西饶、李刚义两位副主任担起来了,我只能在机关里做点力所能及的事罢了,还是周书记安排吧,你是一把手嘛,你说了算!”
周书记轻轻地点点头,笑了笑说:“还是请我们的黎书记,我们的老部长谈谈吧。”
黎部长:“那好,我就说两句。我想,柳副书记是办公室主任出身,这回好了,县上今后的文件起草上报下达,这自然是由你负责了。至于政治、组织、人事一向都是县委一把手亲自抓的、负全责,这是咱们的制度。我们副书记是书记的副手,也就是助手。书记全面负责,我们从旁协助,这样做,我们的位置也就算摆正了!”
“两位副主任,伍常委,你们三位的意见?”周书记一一地问到。
李刚义看看大家说:“我同意黎部长的意见。一个县的一把手是主管,负主要责任。我们两个副主任分管生产,主要抓生产。你们两位副书记协助书记抓政治、抓组织人事。书记在书记亲自抓,书记不在你们俩商量着办,还有我们三个常委当参谋嘛!”
周凌风:“看看柳副书记和其他同志,还有什么不同意见,在会上随便说。”
柳卫东看一切已成定局,就故作姿态地客气说:“好!领导和同志们照顾我,还是干我的老本行。对搞搞文件,抓抓机关干部的思想政治学习工作,我还是有信心能干好的。前边有周书记、黎部长把关,我当当参谋就行了。”
会议第二项是研究抓生产暨当前中心工作问题。
关于生产方面,主要是西饶副主任谈了牧业冬季转移草场,和如何抓好“抗灾保畜”工作,以及准备年终决算分配等事项。
其他常委没有不同意见,要求两位副主任会下进一步作出细致安排,以便形成文件,上报下达。
关于中心工作问题,柳卫东首先提出:“文革运动全国还在继续搞,我们这里特殊,只搞‘正面教育’。但不等于放松什么都不做,日常工作还是要抓起来。对于机关中存在的政治的、思想的、作风的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