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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多长时间,冷芬从街对面的饭馆里,端回一大碗饺子,来到男宿舍,径直走到谢大军的铺位前。谢大军头蒙着被子正躺着。
冷芬轻声地叫道:
“大军,怎么样,好点吗?快起来吃点东西吧!”
谢大军在朦胧中听一个女同志的声音,一下推开被子坐起来,揉揉眼睛一看,说道:
“冷芬,是你呀!你怎么来了?”
“我听老王说你病了,过来看看你嘛。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谢大军无言以对,觉得自己问得没有道理。苦笑了一下说:
“胃疼病,时间长了。不太严重,只是胃口有点痛,不舒服。”
冷芬心里偷着笑了,“能言善辩的谢大军,你总也有没词的时候……”脸面上仍然装作很随意地说:
“胃疼病,多半来源于饮食不规律!吃饭不但要定量,还要定时,不能饥一顿,饱一顿的。我父亲长期的部队生活,早年就有胃病。转业回来,我母亲严格地管了他两年,现在好多了……”
谢大军听到这几句话,也差点笑出声来。心想,现在好像有人要“管”我了。
冷芬不知道谢大军在想什么,又叫道:“饺子都凉了,你倒快吃呀!”
近几天来,因为学习班没事,女同志们常有人到男宿舍来。冷芬、上官香茗,可算是常客。
新的一天刚开始,男宿舍里人们都在自由活动着,女同志只有冷芬一个人,她也很随便地坐在一个椅子上看报纸。此时,人们嘴上说话不多,心里想的事不少。就拿前几天还搞得很热火的“吐故纳新”来说,现在竟然毫无声息,好像什么都未发生过一样。大家都觉得事情有点不妙,碍于谢大军的面子,只是嘴上不说罢了。只有一个人例外,那就是冷芬,她好像还是信心十足的。此时,人们心里都盼着,支部副书记王明理能过来,打打招呼,透露只言片语,免得各自胡乱猜测。遗憾的是偏偏王明理没有过来。今天却来了另一位知识分子出身的党支部委员。很明显他是支持谢大军的,他是住在另一个宿舍里的郑富成。
他一进来,便坐在靠近门口的一把椅子上,很气愤地说:
“果不出所料,人事局的‘纳新’出来了一个意外的结果。又是征求党内外群众意见,又是发函外调,又是找发展对象谈话,扯旗放炮、兴师动众地闹了一阵子,最后竟然一个都没发展!外单位有人说,人事局的‘吐故纳新’是一不‘吐’,二不‘纳’——等于没搞!”
不知什么时候王明理进来了,悄悄坐在郑富成的背后。他一言不发,面带愧色。
人们暂时被这意料之外,也是意料之中的的不利消息所震惊。有的坐着,有的躺着一脸苦笑,有的摇头叹气。最气恼的莫过于冷芬,她气得顿时满脸通红,说不出一句话来,眼神甚至有些呆滞。
蒋文豪怒不可遏地说:“我们和谢大军都被文革发给耍了!这家伙还在搞派性!”
王明理平静地面对大家,一副诚恳的面容,缓缓地说道:
“文革发有责任,但不完全在他。事情的背后,还有别人!只是目前还弄不清楚究竟是谁……”
施可师说:“连军宣队项队长都不满意,他对此采取了一律回避的态度,绝对地避而不谈。可见旁边有一只更有力的手,在干扰他的工作。”
面对公愤,精神压力最大的是支部副书记王明理。他回想到在支部会后,郑富成说的话:“关键是我们没有据理力争!”这明显有批评他斗争不力的意思。
他没有向郑富成解释什么。只是从内心觉得有点过意不去。当着大家的面,他公开向谢大军表示谦意:“大军,这对你很不公平。我们虽然尽了最大的努力,但还是没有结果。怪只怪我无能,人微言轻,说话不算数,有负众望。这次失败我有责任,希望你别太往心里去!来日方长……”
谢大军虽然也苦笑了一下,但立刻爽朗而轻松地说:“不瞒大家,这已是我进步道路上第二次的挫折——早有心理准备的。老王知道的,我要求入党从来不急。因为入党,不纯粹是个人的私事。早两年,晚两年,没关系!要求入党的人还很多,可关键在质量!我党过去的成功是靠质量取胜的,今后的胜利,也还是要靠质量!因为热爱党,为了党我才要求入党的。我要在入党前,努力提高自己预备党员的质量,争取一加入进去就是合格的!”
在座的已经入党的同志,和正在要求入党的积极分子们,被谢大军发自内心的正气震撼了……
党员和干部们都为目前存在着的一些不纯的风气而痛惜,个别的甚至被激怒!
冷芬以严肃的神情看看大家,又用余光看了看谢大军,怒气中烧,像发誓似地说:“‘纳新’中的问题,纸里包不住火,这件事迟早会弄明白的,不信咱走着瞧!”
在座的诸位男子汉们,顷刻间被这位女子所爆发出的巾帼不让须眉的气派所折服。
“纳新”问题一波未平,调干问题一波又起。
军宣队办公室里,人委学习班党委书记项良与军宣队干部以及人事局及各办的党支部书记们,正在议论阿里调干工作中出现的问题。
项良书记鄙夷地说:“党委学习班正在抓阿里调干工作,听说他们出了个坏典型,一个名叫白学忠的共产党员、学毛著积极分子,竟然坚决拒绝去阿里工作,宁可受留党查看处分。他这种说一套,做一套的假典型,在群众中影响极坏!‘留党查看’也太轻了。若是在我们部队,非开除他党籍不可!”
人委学习班党委委员文革发说:“不光党委有,咱们人委学习班,也有人不愿意去阿里工作。平时工作中身体好好的,一旦听说调干名单中有他,自己就偷偷跑
医院去检查身体,找医生开证明,说自己不是心跳过快,就是血压过高,总之乱说病症,对抗调动。这种人根本不够共产党员的条件。看来,这次我们在‘纳新’工作中严格要求,没有错!”
坐在王明理身边的一位军宣队干部问王明理:“文革发说的这是谁呀?我怎么不知道。”
王明理斩钉截铁地说:“我们单位没有他说的这个人,不知道他在瞎说谁。人事局有一个刚从预备党员转正的黄褐璧。政工组老汤头一天跟他谈话,第二天他老婆就来军宣队大闹,在群众中影响很坏!宣传队应该从严要求!”
项良书记也听到了一些他们的谈话。插话说:“对!你们原来群众组织在一起的,要多做些工作。一条原则要说明,凡共产党员,调到谁头上就是谁!除身体确实有病,经医生确诊者外,否则一律按原则处理,决不手软!”
项书记的话音未落,就听到“咚!咚!咚!”的敲门声。项书记喊了一声“进来!”
门开处,进来的是人事局秘书纪伯乐。
项书记客气地问:“老纪,有事吗?”
只见纪伯乐手中拿着两页纸,走到项书记面前,双手奉上,郑重地说:
“我是一个老党员,我要以实际行动学习毛泽东著作,实践毛泽东思想,响应组织号召,志愿报名去阿里!这是我的申请书。”说完便转身迈着那坚实的步子走了出去。
纪伯乐的这一举动,深深
地震动了在座的各位,众人一片唏嘘之声。
项书记激动不已。认真地看了两遍纪伯乐同志的“志愿入藏申请书。”然后精神一振,轻轻地拍拍桌子说:“人事局的党员、革命干部们,以实际行动表明了,他们不愧为党员的称号!刘干事,你立即叫人把“申请书”打印出来。以学习班党委名义予以通报表扬!号召人委系统全体党员、干部向纪伯乐同志学习!“
先进的思想,尤其是模范的行为,身教重于言教。不管何时何地,都能对他人起到号召和带动作用。
榜样果然有力量。仅仅事隔一天,又从军宣队办公室传出惊人的消息:知识分子出身的青年干部,在“吐故纳新”中曾经被确定为发展对象,但并未被“纳新”的谢大军,主动自愿报名去阿里。
据说,今天上午一上班,谢大军手里拿着申请书,来到项书记面前,呈上申请书,只说了一句话:
“项书记,我也志愿报名去阿里!”
项书记怔住了。刹那间一个思想掠过他的心灵深处:“革命事业,不但需要先进的党员,同时离不开优秀的干部与群众!”
谢大军是优秀的,竟然在“吐故纳新”中没有被吸纳到党内来。不是他当党员不合格,是我不配当他的书记!
项良书记只把双手按在谢大军的双肩上,凝视着他,半天才说出一句话来:
“你是不是再考虑考虑……”
第二章 入藏(1)
谢大军从军宣队队长原省人委学习班党委书记项良的办公室出来,一切烦恼都抛到脑后,径直回到原来个人的单身宿舍里。
他在抓紧整理东西。偶然拿出那次着火时在院里拾到的几本旧书。其中一本是旧词书,封面破损。当他翻看一首词牌名“浪淘沙”的词时,深为之绝妙所震动:
“……独自莫凭栏!无限江山,别时容易见时难。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
他从历史资料得知,这是五代时期南唐李后主,在宋兵攻破金陵投降后的感愤之作。字里行间渗透着一位人主失政后的悲哀。
正看得入迷,冷芬突然推门闯了进来。
谢大军一脸茫然。
“什么书看得这样入迷?”即便是好意,由冷芬口里说出来,也会让人感觉生硬。
“是古诗词之类的书。”
冷芬一伸手,书便抄到了她的手里。随便看两眼又递还给他,笑道:“‘四旧!’你们这些知识分子,就喜欢这些东西。”
“是啊,臭老九嘛!”谢大军随口说道。话刚出口,又觉得对答太简单消极。于是补充说:
“中国五千多年的历史文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