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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宗接着又向大家描述了李主任讲故事的情形:当时大家的目光都注视着李主任,等待他的下文。李主任喝了一口茶,接着说道:“六五年,我们在新疆喀什郊区一个县上搞‘社教’有一位上级五金公司的经理,他姓徐,任工作组组长。工作组与社员同吃、同住、同劳动。一次平地施肥时,生产队女队长十分卖力。徐组长在当天劳动结束时,开会总结表扬了她,却引出一场笑话。徐组长说:‘今天劳动,大家出工、出力,平地施肥速度快质量好……特别是女队长玉孜拉汗同志,‘唉木介克——亚克西!’徐组长话音未落,社员们已经笑弯了腰……徐组长把劳动好,‘唉木概克——亚克西’说成了乳房好‘唉木介克——亚克西’。此后女队长在她的女伴中,常取笑说:‘蛮——唉木介克——亚克西,四孜求?’(意思是:我的乳房好,你的怎么样?),徐组长的教训是发音不准。各民族学习语言,千万要注意这一点。这事虽小,如果闹多了,也就会成为原则问题。”
巴宗看着藏汉干青年们笑意未尽,适时地补充说:“话还是要说的,不要怕出笑话!这次说错了,下次纠正过来就会了,还是好的!”
半天未说话的郑英笑问道:“还有什么故事,都说出来呀!”
巴宗把嘴一抿对她说:“有!有!我猜到你想听什么故事了。”
性急的阮萍又催促说:“有就快说呀!”
巴宗连说:“别急,别急。下边的故事是谢大军的,你们不催,我也会说的……”巴宗想了想说:“还是让平措说吧,汉语我有的话可能说不好,谢大军用藏语说了一个诗谜。”
“啊!用藏语说诗谜?”阮萍惊喜地叫着。
平措用下巴向巴宗扬了扬,又使劲眨眨眼睛。
巴宗概括地说出了谢大军打诗谜的情形:谢大军边喝酥油茶边向藏干同志们问了几句汉语,藏语是怎么说。他问了十多个字句,大家都一一告诉他:
汉语 藏语
毛——布
上头——滔啦
下头——腰啦
晚间——才幕
睡觉——呢疲
有——独
与——达
接触——吐
……
巴宗强调告诉大家,谢大军打
谜语前,一再说明是“荤破素猜”,不可瞎想。接着谢大军用藏语说道:
滔啦,布独;
腰啦,布独。
才幕,呢疲
布达,布吐!
巴宗笑嘻嘻地说:“汉族同志不懂藏语,眼睁得大大的看着谢大军,再看看藏干们,已经乐得前仰后合了。”
巴宗接着说:“谢大军一点都不笑平静地说:‘请巴宗主任把听到的藏语谜语翻译成汉语说一下’——”
“我翻一下,平措看对不对。我笑着答应说。”
“好,你先说!平措立刻回答了我。”
巴宗说:“我认真地把谢大军的藏语诗谜,翻译成汉语,说道:”
上头有毛,
下头有毛。
晚上睡觉,
毛对着毛!
巴宗眉飞色舞地描述着:
李主任和周佩金等汉族同志,一下子目瞪口呆了。他们互相看了看,终于按捺不住,随着大家一起哈哈大笑……“眼睛”。巴宗又接着说道:第二天下午,生产队长的老婆来送
酸奶。我就让她猜眼睛的
谜语,逗得她笑的喘不过气来。她临走时,又和我悄悄说了几句话,两人又笑了起来。李刚义主任问我:“她说什么?”
我笑道:“她说她该回去‘毛对毛’去了!”惹起帐篷里的人又一阵哄笑。
李刚义、谢大军同工作组回到县上一个礼拜以来,领导和群众,当面背后谈论的,都是他们下乡工作和生活中的故事。
一同下乡的几位藏干巴宗、平措、永红逢人便讲这次下乡中汉干、藏干团结协作是多么愉快。工作组组长李刚义受到好评外,最受欢迊的就是谢大军这位工作组副组长。藏干们走到哪说到哪。
巴宗每次来贸易公司缝纫部总少不了和苗师傅闲聊几句。今天又到贸司来转悠,和她并肩走来的还有团干部郑英。
一到缝纫部苗师傅便与巴宗聊开了:“现在边境公社,社会治安情况究竟怎样?比过去是坏些还是好些?”
巴宗立即严肃地答道:“社会治安,当然是不断在好转,我亲眼所见,一年比一年好!但是,好转并不等于没有一点问题。阿里平叛改革至今不过十年,教育群众,提高觉悟,肃清隐藏的叛乱分子,有效地打击骚扰与回窜,在短时间内,还是重要的任务。”
“哎,巴宗主任,几个新来的汉干,他们第一次下乡都能适应吗?”郑英禁不住问了一句。
“怎么不适应!李主任、谢大军他们骑马、翻山、吃糌粑、喝酥油茶,和我们都一样,体力一点都不比我们差。李副主任是军人出身自不必说,单说知识分子出身的谢大军,吃苦受累和平措他们一样真是很难得!他除了不会藏语外,什么都比我们强。”
“你是在瞎吹牛吧!”苗师傅激她说。
“绝不是吹牛!”巴宗认真解释说:
“谢大军给社队干部开会讲话,平时我们都喜欢给他当翻译。他汉语说的既普通又好听不说,他讲话总是把要说的意思一段一段地说,每段又都不长,通俗明了。我们翻起来特痛快,有精神,很过瘾。一次,我们到一个生产队去检查牧业生产情况,群众反映生产队长特别懒惰,不但生产队各家管的羊群他从不去过问,连自家管的羊群他也一次都不去放。我们工作组与他谈话,教育他。他却说他‘老了’。谢大军问他,‘你多大岁数了?’他说三十多岁了。谢大军说,‘看来你人不老,你是山木捞(思想)老了!’我翻完话笑了,那队长自己也不好意思地笑了。谢大军对他说:‘你是生产队长,是不脱产的干部,你要参加生产劳动。否则,除开会补贴外,不能不参加劳动照样记10个工分!如不改正,不但工分要扣除,队长也要撤掉!’这下子队长害怕了,诚恳地说,‘保证以后不但要好好参加劳动,还要把生产队各户的生产管好’。第二天我们离开时,他已早早出去放羊了。谢大军用政策解决了生产队长的‘山木捞’问题。”
听着巴宗的叙述,苗师傅、郑英都高兴地笑了。苗师傅说:“我们谢组长,果然是干什么像什么。”
“那当然!谢大军在茶嘎区帮助训练民兵,打靶时三枪打了二十八环!骑马,现在比我们跑的还快。工作写材料全靠他。这个家伙能文能武哩。茶嘎区书记丹巴、特别喜欢谢大军,暗地与李主任说,要求把谢大军调到他们区上去。李主任说,‘谢大军现在是商业组副组长,到区上来,总不能把你这书记的位置让给他吧,你这庙小,放不下他的。再说,他现在还未入党……’丹巴书记不好意思地说:‘没想那么多,调动不合适,请县上派谢大军到茶嘎区再帮助训练训练民兵总可以吧。现在边境公社秩序仍不太好,民兵力量需要加强啊!’李主任答应回县帮他说说。”
苗师傅一听这话,忙反问道:“那么说,谢组长还要到茶嘎区去?”
“很有可能的!”巴宗点点头作了肯定的回答。苗师傅不以为然地说:
“下去的老下去,不下去的老不下去,那不成了鞭打快牛吗!……”
“话不能这样说,工作需要吗!有人想去,不一定合适哩……”巴宗认真地解释说。
从缝纫部出来,巴宗与郑英走过谢大军宿舍门前,推门,人不在。
她们回身往贸司院外走,抬头看,谢大军正与一位身着藏袍头戴狐皮帽子,脸色黑红的藏干并肩走来,巴宗一看便叫了起来:“喂!丹巴书记,我们刚回来,你怎么就来了?”
丹巴一脸郑重地答道:“搭便车,过来的。我来找李主任、找书记汇报工作,要求派人下去帮助工作……”说完还看看谢大军。
谢大军不好意思地笑笑。
郑英从旁插话问谢大军:“谢组长!你真地马上还要下乡啊?”
谢大军被问得一时没有恰当的话好回答,只好应付道:“我也是身不由已呀!叫干什么就干什么呗!呆在县上闲着也寂寞。”
“那好吆,巴宗主任,让我们也下去锻炼锻炼嘛!”郑英诚恳地要求说。
巴宗紧拉着郑英的手,两眼温和而关爱地看着她说:“现在还不行!边境区社住地很分散,抬腿就要骑马,一走就是一天。你现在身体恐怕受不了。你先在县上练习学会骑马,慢慢再说下乡的事,再说,目前像茶嘎区等地边境治安、社会秩序还不太安定,以后时间长了,下乡机会多着那……”
郑英不无遗憾地摆摆头……
茶嘎区书记丹巴与谢大军被巴宗拉着到自己家去喝茶,郑英若有所思地别过他们,回到自己房间。从床上被子后面拿出正在织的一双土毛线袜子,大大的,一看就知道是男同志的。郑英加紧织着那就要完成的袜子筒口上最后的几针。
郑英把织完的土毛线袜子,放在水盆中认真反复地揉搓,一次次地清洗后,凉在室内一根绳子上。刚刚坐在床沿上,想休息一会儿,机要员阮萍推门进来了。她手中也正在织一双土毛线袜子。线团子装在衣服口袋里,边走边织着。
郑英看了一眼阮萍手中的毛活轻轻地问道:“这是在给谁织?这么急?”
“这是吴魅叫织的,说是急着要下乡穿。”阮萍随口答应着。
“他也要下乡?”郑英不加思索地反问道。
“这次下乡工作组刚回来,上下都在说谢大军、周佩金他们表现好。连柳书记、办公室主任武权也跟吴魅他们开玩笑,说吴魅给谢大军提鞋也跟不上趟。吴魅不服气,说只要有下乡机会,他就一定要去。偏巧茶嘎区书记丹巴刚才来找柳书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