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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大军警告自己,一个大男人,在感情上,无论什么时候都是不能风吹草动。只是作为老同学,明天她就要走了,这会在一起多陪陪她,也是应有的礼节,但他还在内心深入提醒自己,这并不意味别的什么意思。
有时谢大军不注意冷眼看一眼薛红梅,感觉她似乎对过去有了一点反思。她似乎有许多话要对自己说。她那眼神比过去增加了许多真实和企盼。
谢大军再认真回过神来去看一眼薛红梅,正巧四目相对,他发现她总是离不开她那生成的特有的骄矜的意气。一看到她那曾经对他绝情过一次的眼神,他的自尊心使他立刻猛醒,重振雄风。他想,他确实对她还没有深入的了解。再有,像苗师傅那种舆论,自己究竟是如何看待的,连自己也说不清!
谢大军冷静下来后对自己说:“今后,我的个人的事情到底如何,我确实还没做打算。我不能欺骗自己,更不能欺骗别人!现在我不能再玩什么‘追求’那一套不适合自己的把戏。最实际的做法是依着‘缘分’,不过,这并没有迷信的含意。它应该是‘天缘巧合’的一种机缘与巧遇,而不是强求来的欲望。一旦这种机缘来到的时候, 也决不会错过。
谢大军正是本着这种思想在模糊中等待。在一个晚上并没做任何应做的事情。
而薛红梅也有另外的一套哲理。
她想,过去是自己做错了,当然有家庭、亲友等外界因素的影响。但终归是自己的过错。可你谢大军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难道就真的同我计较那一念之错吗!如果你要真爱我,又何必得理不让人呢?如果你没有那样的大气,我又何必强求呢?我虽然失去了一次机会,但我还未失去自尊!
一个人在任何时候,自尊心都是不可少的。然而,自尊心如拿得太老了,太过分了,它就会变得狭隘和渺小。
那些真正的聪明,是一切都能把握得适可而止的,在自尊和自悲的临界点上,求得恰到好处的圆满的人。
谢大军与薛红梅这对老同学,大男与大女,同是受过高等教育的称为知识分子的一代,在专业知识上,或许是当之无愧的,在社会知识上,也许不超过一般人。一对本来令人羡慕的恋人,由于中途遇到风浪而受到挫折,再重新走到一起,竟因诸多思想观念上的问题,形成隔阂不能交流而变得陌生。送别会上,两个人都用场面上的话礼节性的互相祝福,而失掉了个别交谈的大好机会。生活中的事,往往是这样,别人害不了自己,能够伤害遗误自己的正是自己。
在第二天医疗队全体在县上用过最后一顿早餐后,整装待发。
谢大军一宿都未睡好,眼白上山现了红红的血丝。他按时招集人员帮医疗队装车。随后陪同李刚义、林队长一起主动到佟向阳副书记处告别。
给足了佟向阳面子,也使他不得不移驾出门,随众人送医疗队上车。
青年们敲锣打鼓欢送医疗队。
林队长携指导员与县领导及谢大军曲松等同志作最后的握别。队员们正在上车,从干部队伍身后突然挤进来一些着藏装的老乡,男女老少一、二十个人。
他们手中擎着哈达,有的怀里抱着酥油坨坨和毛线团团,还有羊羔皮之类。一再表示要感谢医疗队的救命之恩。还有一位中年妇女,抱着孩子,身后跟着她的男人,非要再见薛红梅大夫一面不可。理由是她给他们母子以第二次生命……
进藏巡回医疗过程中,薛红梅曾多次抢救过难产妇,每次帮助她们渡过生与死的劫难后,产妇暨亲人们都感动得痛器流涕,磕头作揖。每当此时她也激动得热泪盈眶。可是今天薛红梅有些神不守舍,她一边握着老乡不停抖动着的手,一边用眼睛的余光,搜索着别处。
正在紧张的时刻,谢大军与曲松院长拨开人群来到老乡面前。曲松用藏语劝说老乡们让医疗队上车……谢大军用同样的话劝薛红梅:“上车吧……”
薛红梅终于微笑着放开了与谢大军紧握着的手。顺手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封信,塞到谢大军手中说:“本来想在路上再寄给你,现在直接交给你,免得遗失!”
谢大军惊疑地看着薛红梅,她却笑着一扭身跑上车去。
群众终于让开车道,站到路两旁去。车子开动了,车上车下都有人流着泪招手告别。
最后的一幕,却是被抢救的难产妇一家,向远去的医疗队的车队,匍匐着拜别。谢大军望着远去的车队,与曲松院长一同挽起老乡,尾随散去的人群,最后一个回到县机关大院去。
谢大军怀着激动的心情,回到宿舍。用颤抖的双手,展开那粉红色的信箸,上面写道:
大军:
自毕业后,因我之浅见,致使我们自童年起至成年一直保持多年的友情,走向破裂。
更因我之幼稚,一气之下草率成婚,使情感陷入痛苦的深渊而不能自拔。直至愤而解除婚约的一刻,才算彻底清除了心灵上的疾患。
自此以后,我心如涸井,情似余烬。本想把终身献给医疗事业,了此残生……
世事难料,未曾想在阿里却意外与老同学重见。竟有一种死而复生的感觉,宛若白日之梦……
我来不及想得更多。我只知道你现在仍孤身一人,难以放下对你不尽的思念。
在县上这一段时间里,我亲眼看到你为理想而奋斗,为事业而拼搏,几乎失掉宝贵的生命。这使我对你的为人个性,有了更加深入的理解。你这种人,对共产主义理想的信仰、对党的事业的忠诚,非我等一般党员可比!
时间和距离使我明白了我们之间的一切。我虽然比你入党早,过去甚至还在你面前以此为骄傲,足见自己的幼稚与肤浅。就你目前的政治素质思想境界而言,比我这个正式党员不知要高出几倍!
我无意过分夸奖你,以博取你的欢心。我是通过你上次负伤对你抢救而有了深入的感触。你是那种说一不二,说得到做得到,拿得起放得下的真正的男子汉大丈夫!你是那种能舍出生命干事业的人。你这次离献出生命只差那么几厘米(伤口离心脏的距离)我绝对相信,你那次如果已经闭上的眼睛不再睁开,你就是真正奉献出了生命的英雄!而你又活过来了,没有人封你为英雄,但在我的心目中,你就是活着的英雄!值得我永远的崇敬!
我声明:我以上的感想和认识,只是出于朋友对你的公正的评价,而绝无丝毫巴结你的意思!我只是看到并说出了我熟识的一个人的真正的成长与进步!
作为朋友,我还高兴地看到,你的现在与未来,虽然还有这样那样的困难,但从长远来说,你的前途永远充满光明!
我向你说如上的这些,如果还有什么个人的想法,那就只说明一点:
过去,我从未把你看的那么高。现在我总算看清楚了你的一切。今天,我是真切地知道了你的做为。从你身上,我终于读懂了一点人生与社会的哲理。那就是,一个把人民的利益看得高于一切的人;一个有理想、有奋斗目标的人;一个肯于牺牲自我而奉献社会的人,于国于家是多么的重要与宝贵……
可惜,我对此知之甚晚!已经被老同学你远远地抛在了人生大道的后边。
在县上这种有一定局限性的环境里,我不顾全自己的面子,也要为你着想。为不影响你的威信,我们平时也就无法多接触,作些应有的沟通。若大的高原,漫长的时间,却很少有说话的机会。所以临别之际,才有这封信给你。
——紧握你的双手
红梅 即日
谢大军刚刚看完信,正在心潮起伏,情不自噤的时候,叶心钺轻轻地推开门进来了。一看便笑道:“红梅的信?能不能公开一下?”
谢大军仍是一副豁达的样子,把信往桌子上一放,“要看,就拿去!我们没有什么密秘。”
叶心钺嘿嘿一笑:“私信不可以随便看的,我开个玩笑。再说,你和红梅那点事,已没什么新奇,谁都知道,红梅对你仍是一往情深哪!主动权在你手里,我知道你还未拿定主意——需要时间……”叶心钺故意把“时间”两个字音拖得长长。然后又收敛起笑容道:
“先不谈这个,现在谈点正事——”
“什么‘正事’?说说看,”谢大军也一本正经地说。
“是人事上的,关于你们系统的。”
“给我们增加人了?好啊,我正盼着哪。”谢大军高兴地说。
“是本地的几个工农兵大学生,刚从内地的师范大学回来。实际水平听说都不高,还以大学生自居,报到证一撂下,都跑回帐蓬里去了。连个招呼都不打。”
“几个人都这样吗?谢大军想多了解一点情况。
“一共八个人,有一个比较好,一个比较差,其余六个一般。除能说一点汉语的生活用语外,文化知识严格说来连中学都不具备。可是他们却都想留在机关里,而不愿去当老师,还互相不服气。”叶心钺显得很为难地说。
“你平时处事一向果断,几个学生安排怎么这样犹豫,莫不是有什么关碍处?”谢大军审填地说。
“是有一点麻烦,由于种种原因,这些学生在校不但学习没学好,纪律性也差。不要说留到机关当干部不合格,就是下到基层当小学的老师,在短时间内恐怕也难以胜任。但个别人却明确提出要留在县机关,某重要部门。其中最差的那个听包玉凤说是西饶副主任的一个什么侄子。西饶都给佟书记说了,要求照顾……佟书记没办法,推到组织部叫我与文教卫生局商量,妥善安排。怎么个‘妥善’法?”
“佟书记是不是都已经明确答应了?”
“既没有明确答应说行,也没有说不行。我敢肯定一点,他是不想得罪人,两面讨好,才把棘手的事推给我们。”叶心钺有点气愤地说。
“那就看你的决心如何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