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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可真是一个为难的事,似乎是押上了全部身家赌大小,不,还要壮烈一百倍。
“李幕容,我问你……”小手张嘴,正准备问话,李幕容已快速的截了她的话语:“说了要叫幕容哥哥。”
小手险些没被这句给噎住,自己在这儿思前想后,他还有心思哥哥妹妹。
她又看了李幕容一眼,这个少年啊,行事狠毒,按以前她的个性,凡是被师父下到大牢里的惯犯,她都觉得罪有应得。可是这个少年……这个少年是让她左右有些为难。
他纵是万般不好,对她,仍是好的。
她同情可怜他的处境,竟不知如何是好。
喃喃着,她轻轻叹了一声:“要是你没有杀人该多好。”
李幕容正在一个劲的扒拉碗中的饭菜,纵然此时的饭菜不丰富,他也吃得津津有味,相比牢中的饮食,已是天壤之别了。
闻听小手的这一声轻轻叹息,他的无名火又腾的上来了,眉头皱成一团,饭也顾不上吃了,狠狠的将碗摞到了小几上。
“你只知道要我不杀人,那南宫狗贼杀我寨上几百口人,就是该的?那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的时候,你上哪去了?你怎么不来看看,你怎么不去阻止?”
一提起当初铜锣山的惨烈之象,这少年越发的发狂,他双手紧握,手上的青筋暴露,一拳又一拳,只顾擂着墙壁,满腔的悲愤无从发泄,似乎唯有如此,才能将那些惨烈的画面从脑海中给压抑下去。
墙壁上,印染了点点血迹,每落下一拳,墙上的血迹又增多一些。
小手看着心中也是难受得紧,这少年,承受了太多的东西。
她趋身上前,拉住了李幕容的拳头,但见骨节之上,都悉数破皮,有些血肉模糊。
李幕容甩了甩,却是没有甩得开小手,只得别扭的,任她撕了布条给他将手包扎起来。
事已经发生,后悔又有什么用,他已经背负了这么多条的人命,再埋怨,只是徒增烦恼。
“知道救你的是什么人么?”小手小心的追问了一句,刚才就准备问的,结果却被李幕容的那个幕容哥哥给扰断了思绪。
“估计是南宫那狗贼的仇人。”李幕容思付了片刻,简短的作了结论。
在风口lang尖之上,敢跟南宫银涛作对,一定是南宫银涛的仇人。只是那人将他们接应到此处后,除了端饭进来,别的什么都不讲,他也不清楚究竟有何目的。
“你怎么打算?”三缄其口后,小手终于是问了一句。
“等风声过了,我就带你离开,我们们找个隐蔽的地方先住下。”李幕容如此回答,这个打算,刚才小手还在昏睡中,他都是考虑好了。
先找个隐蔽的地方住下,再回来慢慢找南宫银涛报仇,他山寨中几百个兄弟的命,不可能就此白白的送掉。
离开?小手两眼圆瞪。
她可没想过要离开,她的师父在这儿。
“我不会跟你走。”果断的,她说出了这么一句。
“你……”这回复,真的令李幕容险些吐血,他自己逃脱后,拼着老命,都跑女牢去将她给救了出来,谁知她根本不想跟他走。
他终于是想起了一些事情:“莫非你要跟着皇甫鱼?”
“皇甫鱼?”小手有些意外,一个南宫银月在她面前提皇甫鱼倒也罢了,怎么李幕容也来跟她提皇甫鱼?
自从黄草寨一别之后,倒不曾惦记过他,他那样的富家子弟,锦衣玉食,没什么值得她记挂,倒是这山寨少年,命运直转而下,她倒是时时挂在心上。
李幕容小心的察看她的脸色,见她脸上只是微微一显茫然之色,随即无事,心中大石才落了下来,还好小手不是要跟着皇甫鱼去。
“你是放心不下黄草寨的那些人?”李幕容猜测她不跟他走的原因,他被擒之后,单独将他关押一个牢房,黄草寨的情况他并不知晓。
小手摇了摇头,黄草寨的众人,算是结局最好的,大家依旧还是能过以往的日子,还多了官兵看守,她也就能放下心。
“那你究竟是为什么,不肯跟我走?”这个暴躁的少年,有些沉不住气了。
“哎呀,我头好晕,估计迷魂粉的药效没过,我要靠一靠。”小手支着头,避过了话题。她不知道,如果告诉这个少年,她一直是住在城主府,住在他所谓的仇人家里,他会作何感想。她也没法想象,如果这个少年,得知他们的命运,全系于她师父的笔下,又该如何。
她侧身靠在了墙壁上,心下也有些难过,世上的事,原来并非黑与白那么好分辨,也不能简单的归结为错与对。
明明如李幕容,明知道他所做的,是错的,可还是不忍心看他在牢中受那非人的折磨,所以,要劝他自首这话,也说不出口——不论他自不自首,他背负的几十条命案,也注定了是死罪。
她不想他去送死,但也不想协助他逃掉,如此这般的纠结着,竟迷迷糊糊有些睡意了。
似乎有人进来了,小手惊醒过来,却仍是装着打盹的模样,竖着耳朵听着房中的动静。
第一百三十五章 眼中也是柔情万丈()
似乎有人进来了,小手惊醒过来,却仍是装着打盹的模样,竖着耳朵听着房中的动静。
似乎仍是那个送饭的黑衣男子,仍是刻意的压低了嗓子:“想不想报仇?”
不用看,也知此话是问李幕容。
“想。”李幕容不假思索的回答,全寨几百口人,不找南宫那狗贼报仇,才真是枉为一寨当家的。
“很好。”那人的口气有些赞赏:“不枉我救你出来。只是报仇之事,哪能如此莽撞,能智取,最是为好。现在开始我们们第一步的报仇计划,扰乱南宫银涛的思绪。”
李幕容已提起刀来,一刀劈在那矮几上:“既然大家都要找南宫狗贼报仇,那就找机会,跟南宫狗贼痛痛快快的拼上一把。”
那人只是冷笑,南宫银涛掌握如此规模的军队,跟他拼,无异以卵击石,南宫银涛进出身边随时都有那么多人,想近他身,是根本不可能的。唯有智取一途。
只是智取,要扰乱南宫银涛的思绪,怕不是这么简单的一件事,他那种男子,能有什么事可以值得他乱思绪。
当初城主府失火这事,他是轻描淡写一笔带过,带兵攻了铜锣山,也是气定神闲。
这两件大事小手都可谓亲眼见到,她也越发好奇,不由支起耳朵,想听听此人是如何智取,用何法扰乱南宫银涛的思绪。
哪知后面的声音却被压了下去,想是那人俯于李幕容耳边,低声密议。小手纵是支起耳朵,却也听不清楚。
却见李幕容发怒的声音想起:“休想。”
什么样的密计,竟让李幕容发怒。
然后又听得李幕容咬牙切齿道:“这个方法行不通,我不许你们伤害小手。”
小手算是明白过来,所谓的密计,定是与自己有关。只是要扰乱南宫城主的思绪,也排不到自己的位份上,随便要挟南宫夫人、南宫小姐,都比要挟她这不相干的外来客要强。
“复仇的方式千千万,手刃仇人固然痛快,但让仇人生不如死,活在痛苦中煎熬,那岂不更高明?”黑衣男子仍是对李幕容谆谆诱导。
“休想,除非我死了,否则不会让人动小手一根毫毛。”李幕容的语气越发坚决,甚至已抽刀在手。
小手听着这话,心不由怦怦的一阵乱跳,一向知道李幕容待她不错,但竟不曾料得……不曾料得……他竟是如此这般的护着她,刚才她都明确的拒绝了,不会跟他走,可他仍是护着她,回想早前李幕容望向她的眼神,眼中也是柔情万丈。
“你究竟是什么人?打的什么主意?”李幕容喝道,已心生警惕,提刀护在了小手身侧。是的,此人太过神秘,连带复仇的方式也是如此的奇怪。居然要以小手为筹码,去乱南宫那狗贼的思绪。
小手也无法再装睡了,只得坐正身子,暗自戒备全身,怀中弹弓虽在,但此处并无石子可弹,摸了摸怀中那把匕首,心中才稍定了一下。
“我说这位蒙面大哥,你搞错了吧,南宫城主是恨不得将我关大牢一辈子,我对他没那么重要。”小手冲那个蒙面男子道。
诚然,她是这一阵子住在城主府上,诚然,也去找过南宫银涛几次,但现在南宫银涛都在设计陷她入牢狱,事情自是没有这么简单。
“重不重要,我心中自是有数。”那人冷冷的丢了一句话下来:“反正要慢慢折磨南宫银涛,哪怕你身上少一块肉,他都睡不安宁。”
原来自己在南宫银涛心目中的份量大到如此地步了?少一块肉他都睡不安宁?
小手看了看自己一眼,南宫银涛睡得安不安宁关她屁事,她身上少一块肉,这才是她的切肤之痛。
“如若我不想少一块肉呢?”小手如此反问他。
“在我手上,我有的是方法让你肉一块一块的少,这事由不得你。”那人压着嗓子,不紧不慢的,说了这么一句。
李幕容和小手闻听此言,不由面面相觑,按此说法,他的手段,比牢中的那些酷刑,还厉害十倍百倍?
还以为逃出监牢,就是万幸,哪料得倒成了别人复仇的一个工具筹码。看来,窝在这个密室之中,也是任人鱼肉的份。
李幕容当机立断,提刀就往那人身上劈去,嘴上却对小手喝道:“小手,你快走。”虽然他不明白小手少一块肉怎么牵扯到南宫银涛身上去,但如若小手继续被关在此处,此人想要伤小手,易如反掌。
“为了这个小姑娘,你就不想为你全寨几百人报仇了?”那男子倒不料李幕容这种情况之下,居然反戈一击。
初初看李幕容的出手,倒是极为凌厉,下手狠毒,绝不拖泥带水,觉得是个值得利用的棋子,却不想一来就不听从指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