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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恪不出声,当是默认。
宇文樱一脸怒火,挥出拳头,狠狠砸向他,“你父王殁了,娜仁也不会再阻拦我们,慕容儁更不担心你争权,你毫无后顾之忧,为何要推开我?莫非你真的忍心看我一世孤独?你已经让我伤心难过了六年,你还想让我这么过一辈子?”
宇文樱越说越激动,慕容恪忙稳住她,“阿樱,你小声一些,咱们回去再说!”
“我偏要说!”宇文樱泪流得更加汹涌,直说道:“高济说的没错,你就是矫情。你不止矫情,你还自私!你从未过问我的想法,只理所当然地下了决定。你以为自己为我好,你觉得自己很伟大无私,在我看来,那就是自私……”
“汪汪……汪汪……”
宇文樱还想再说,巷口窜出一条狗,大吠几声,直朝他们冲过来。
情急之下,慕容恪只得揽住她,直往西快奔。
眼见大狗要追过来,慕容恪搂住宇文樱,到巷口北拐。那狗也是笨得很,依旧直直往西跑,不再追着他们。
好半晌,没再听到动静,宇文樱还是抱着慕容恪不放。
慕容恪感受到怀中人有些颤抖,忙抚着她,低声安慰。
“别怕,它走了!”
宇文樱将头埋在他怀里,闷声说道:“它要是再回来了怎么办?”
慕容恪抱着她,探出头看了看,“绸缎庄离这儿就两步路,我送你回去!”
宇文樱摇头,“我不走,害怕!”
慕容恪见她抖得厉害,也只得停在原处。
于他内心深处而言,他只恨不得这般停留的时间能再长一些。
六年了,无时无刻不在想她,如今终于找到她了,就让自己享受片刻的幸福可好?
他怀中的宇文樱却是早已流泪。她想了他六年,逼着自己恨了他六年,如今他就在自己面前,却还是要抛下自己么?
“六年来,我一直很想你!我想恨你,我想忘了你,便只能逼着自己去想那些痛苦的回忆,将那个晚上的屈辱经受一遍又一遍,再一遍遍回想你对我的疏离和冷漠。它们就像利刃一样扎在我心里。我既已知道那一切痛苦都是虚妄,你让我如何甘心?你若还想将我拒之千里,那好!等安安嫁人之后,我就找个庙宇出家去。与其忍受人生悲苦,不如放下一切,清净自在。”
说话间,她声音越来越哽咽,到最后直痛哭道:“我尚且如此,你心里只怕不会比我好过。今日最后抱你一回。今日过后,放下一切,桥归桥,路归路,以后相逢便是陌路。”
慕容恪搂着她,心中一阵酸涩。
六年暗无天日的日子,六年间彼此经受折磨,往后的每个六年,都要如此么?
好半晌过后,他缓缓开口,“汝阳候死之前看透了你的命格,他说你是被人强行扭转了命运,所以你不能再替人改命,否则形神俱灭,陷入万劫不复之地。所以我救下岳母和大伯父,却不敢让你知道。六年前,你经受的一切,确实是因为我想逼你离开我。我知道你想和敏儿调换身份,并不想阻止,只想到让黄鹂看着你,因为我希望你在你走的时候带上她。我可以忍痛放你离开,可我不能忍受彻底失了你的消息。”
宇文樱抬头,满脸是泪,“你为什么要逼我走?”
慕容恪想起慧能的话,神色间有些绝望。他忍住心中的苦楚,将慧能先前说的那番前世今生的纠葛讲给她听。
“……我怕,将来有朝一日,你会替我改命!前世今生,命中注定,你会为救我而死。”
说话间,慕容恪已近哽咽,“我有些后悔了,我不该来找你。我若不来,你我山长水远,这一世,虽老死不相往来,但至少你能好好活着!”
宇文樱听了那些话,泪如雨下,心中却反而释然。
“按慧能大师所说,你以为如何躲得过去?他帮我躲过了前世,这一世我依旧不能幸免。你便是帮我躲过了今生,等到下辈子该当如何?生生世世,莫非你便一直躲着我,让我永生永世爱而不得?”
宇文樱抚上他的脸,一脸坚定,“无论寿命几何,此生与你相伴,我于愿足矣!”
慕容恪看着她,含泪轻笑一声,拥她入怀。
第236章 讨厌爹爹()
。
“以前在府里敢不关门,现在我是个孀居的寡妇,哪敢将后门留着?是我出来的时候吩咐乌兰在门口守着。”
宇文樱轻轻敲了三下,门从里面打开,露出乌兰的脸。
乌兰看着他们,猜也知道是已经和好,顿时笑得开怀。
宇文樱进门,转身冲慕容恪笑道:“送到了,你快些回去吧,早些休息!”
说了这话,她不待慕容恪开口,便将后门关上。
乌兰一脸疑惑,夫人和将军不是已经和好了,怎么还……
“夫人……”
宇文樱笑道:“我现在是文英,对外还是个寡妇,将军进来不方便。不早了,快些回屋睡下吧!”
乌兰笑着点头,大大打了个哈欠,径直回屋。
眼见乌兰进屋,宇文樱在后院石凳上坐着,托腮望着后院院'
等了一刻过去,毫无动静。
莫非他没明白自己的意思?
宇文樱起身开门,门外空无一人。
她关了门,心中微微有些郁闷。
“你在看什么?”
院墙上突然传来的声音,险些让宇文樱吓一跳。
她一抬头就见慕容恪坐在院墙上,正冲自己笑,刹那间飞身下来。
宇文樱突然想起六年前自己的生辰,当时自己一时玩心起,非让慕容恪同前一年一样,翻墙进主院找自己。那时候她立在院中,看着慕容恪在墙头上冲自己笑,不知道怎么的就产生了一种错觉,好似他走了很远的路,跨过了很多的难关才终于找到了自己一样。如今六年过去,当初的错觉竟就像是今日的预兆一般。
慕容恪抚着她的脸,勾唇浅笑,“翻过墙头就能看到你,就似六年前一样。”
宇文樱嫣然一笑,慕容恪情动,吻上她的唇。
月如钩,情正浓!
……
次日早晨,宇文樱好不容易睁开眼,前一晚哭得太多,眼睛肿得厉害。她与慕容恪很久不曾亲近,昨晚有些贪欢,浑身累得很。
“娘,你醒了?”
文静将脸凑近了,一脸关心。
宇文樱打了一半的哈欠,顿时停住,转手看慕容恪不在,自己衣衫齐整,这才放心,又连着打了好几个哈欠才作罢。
文静看娘亲一直打哈欠,忙又乖乖躺下,“娘,你要是困就再睡会儿!”
宇文樱闭着眼,小声问道:“安安,什么时辰了?你何时进来的,娘怎么没听见?”
文静从她怀里探出脑袋,直问道:“娘,不是你抱我过来的?我一睁开眼就看见娘了。”
宇文樱正疑惑,看了自己身上的中衣,当下明了,灿然一笑。
“是你爹抱的你!”
文静听了这话直噘嘴,她不喜欢自己的爹爹!
那天爹爹说了一些奇怪的话,还问自己是不是安安,还问了娘的名字。他明明知道自己是他的女儿,他也不说。
文静想了想,小声问道:“娘,爹爹为何不想认我?是不是小宝娘说的那样,爹爹跟别的女人跑了,所以我从小没有爹爹,只有娘和舅舅带着我?”
宇文樱睁开眼,一阵头疼。事情太复杂,她倒真不知该如何向孩子解释。
她的犹豫在文静看来无疑就是真相。
文静撇嘴开始哭,抽泣道:“我讨厌爹爹!”
宇文樱长吸一口气,忙将她搂在怀里,“安安乖,爹爹和娘当年有些误会,昨晚你爹爹他已经解释清楚了……”
文静只大声哭道:“我不信!爹爹是坏人,我不喜欢他。”
“夫人,小姐怎么了?”
乌兰听了哭声,忙推开门进来。
文静哽咽道:“我不喜欢爹爹!”
宇文樱抱着孩子,一脸无奈,叹气道:“安安,你不是一直吵着向娘要爹爹吗?现在爹爹来找咱们了,你应该高兴啊。”
乌兰忙附和道:“小姐,你有了爹爹,以后再也没人敢笑话你,他们还要羡慕你呢!”
文静擦了擦泪,直说道:“兰姑姑,你不要帮我爹爹说好话。上次马伯伯来给你下聘,他还不许我替你高兴。他还说,我爹爹知道了会伤心。他明明就是我爹爹,见了我,还不认我……”
文静越想越伤心,到最后嚎啕大哭。
宇文樱抱着她,一阵安慰,却毫无作用。
乌兰眼见自己帮不上忙,也只得先出门去。
她刚出门,银杏从前头进了后院。
“兰姐姐,小姐怎么了?”
乌兰白了她一眼,“别添乱!快去前头看铺子。”
“公子在呢!是公子让我过来问问。”
乌兰长叹一口气,将事情原委说给银杏听。
银杏听了,直笑出声。
乌兰剜了她一眼,“笑什么?有办法就快进去!”
银杏笑着应了,同乌兰一起进屋。
屋子里,文静哭声小了一些,对自己爹爹的成见还是深得很。
银杏笑着走近了些,“小姐知道自己爹爹是谁么?”
文静委屈地点头。
银杏直摇头,笑道:“奴婢说的是小姐还不知道自己爹爹叫什么名字吧?”
文静脱口而出,“我知道!他昨天跟舅舅说了好几遍他的名字。他老说‘在下高玄’‘在下高玄’。”
银杏看向宇文樱,笑道:“夫人,上次中秋夜,咱们去听评话,那个评话艺人还特意介绍了咱们将军的丰功伟绩。小姐听了,回来的路上还一直跟奴婢说,将军是大英雄。您就告诉小姐她爹爹的真名就是!奴婢可不敢直称将军名讳。”
文静一脸疑惑看着自己娘亲,宇文樱恍然大悟,直说道:“你爹是慕容恪!”
文静立马止住哭,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