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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帝笑:“我是来带你出去的。”
“老夫愿在此处。可惜呀可惜,当年的朱泚也算人物,征西域、平内乱、擒藩王,何等气概,如今竟沦为乱臣贼子。”读书人自有读书人的气节。
“朱泚是迫不得已。大人快随我走,你的家人等着你呢。”新帝道。
两人尚争执不下,却听一人由远及近,往此间来。
骊歌五识俱佳,见此人吃惊不小,越门而入,急道:“杜大人快随我们走,是香苼姐让我们来救你的。”
话音未落,那人身法极快,已哈哈大笑道:“都走不了了。我就知道这老东西遭人惦记,没想到钓到条如此珍贵的大鱼!”
骊歌推开两人,迎身上前。她不敢大意,拔出凝霜剑,斗室之内夹风吹雪,似有山海倾覆之势。
那人掌风若雷,招招致命,边出招边喋喋笑道:“我那师弟教的明门小剑,法门寺的入门功夫,你也敢在我身前卖弄!”
这人正是法门寺叛徒雪通。
骊歌功夫初成,倚仗旷古神剑,犹自落在下风。她不是雪通对手,只喊道:“皇上,带杜大人出去,相府里自有安排。”
新帝朱泚心念骊歌,徒手上前。他是武将,指挥兵马不在话下,江湖打斗却非所长。雪通掌心通红、招招猛烈,骊歌剑气如霜、极阴极寒,室中冷热相煎,令他胸中烦闷,再看杜宰相,似乎已难受持这等煎熬。
打斗引来附近守卫,新帝先发叫道:“给朕拿下那刺客贼子!”
内宫守卫多认得新皇,却不认识雪通,纷纷上前,朱泚携了杜宰相,催促骊歌快走。
骊歌剑走中锋,剑光一涨,三枚透骨钉扬手而出。雪通侧身避过,此间间隙,骊歌飞身外遁,涌上的外间守卫已将雪通团团围住。
雪通爆喝如雷:“本座是当朝国师!放走了傀儡皇帝和奸人,你们个个保不住脑袋!”守卫被他所镇,一时愣在原地,不知是近是退。
说时迟那时快,骊歌三人已出斗室,往长草甬道间逃去。
雪通避开守卫,掌风扫落甬道宫灯。那宫灯本来晦暗残破,随风势并不跌落,滴溜溜打个转儿,甬道间几块青石板面随之翻转。
三人始料不及,脚下不稳,朱泚在前,一跃而过,回身再顾两人,骊歌和杜宰相已往陷阱中跌落。
朱泚伏地察看,那陷阱吃了两人,石板竟又自行合拢,敲打不开。朱泚无计可施,雪通一旁笑道:“臣劝陛下安心做这应天皇帝,切莫动其他心思,仔细一家老小性命不保。”
朱泚虽初识骊歌,但两人极有眼缘,今夜聊得一番,不由对她十分看重。他本来不想做这有名无实的傀儡皇帝,此时被雪通一激,也哈哈笑道:“我在独孤将军手下十几年,他尚如此对我,国师与他几日交情,怕是更该仔细。你去告诉他,这皇帝我还真不做了。他敢伤我一家性命,必有一日我加倍还他。”说罢拂袖而起,竟越过宫墙去了。
第40章 囹圄难囚1()
(一)西市聚
石板翻转之下,竟是个长长的滑梯,盘旋宛转,不知通向何处。
骊歌与杜宰相顺着陡梯滑落,初时极黑,后竟渐渐有了光亮。骊歌担心杜宰相受不住下落势道,几次伸手相够,无奈陡梯光滑异常,几次伸手都未拉住。盘旋几番,头晕目眩,两人“扑通”一声,落入一个深潭。
深潭不大,却寒。潭中水咸腥滑腻,泛着冷幽幽碧光。
骊歌将杜宰相拉上潭边,马虎拧了衣衫,两人喘了口气,茫然环顾四周。
见此是个四方石室,无门无窗,室中除一口深潭,别无他物,唯刚刚落下来的滑梯尽头悬着颗明珠,碧幽幽的光就是自它发出。
“这是哪里,我们被困在这里了吗?”骊歌问。
杜宰相倚在壁边,看了潭边生长水草:“这里空气富余,应该还有通道。”
骊歌逐一拍去,墙面石壁厚重,发出浑厚回响。骊歌试了一圈,微微摇头。她思索半晌,问了声:“大人,你怕不怕黑?”
杜宰相不明所以:“公主要做什么尽管一试。”
骊歌扬手两枚细针,那悬着的明珠应声而落,“咕咚”沉了深潭底去。石室中漆黑一片。骊歌向壁角逐一分辨,只见其中一幅与旁不同,微微透着白辉。骊歌细细拍去,不知触动何处,那石壁滴溜溜一转,露出室外光景。
室外是一条甬道,穹隆为顶,细沙铺地,一人宽窄,壁间燃着灯火,火光不跳不灭。骊歌瞧着稀奇,凑近闻闻,有幽幽香味。杜宰相说:“那是鲛人膏脂所燃,可照万年。”
“真有鲛人,泪可化珠的鲛人?”骊歌问。
“当然。开元盛世之时,常有使臣自东海岛国来,他们晋献的宝物中就有碧凝珠,碧如秀水,凝霜凝华。不过却是用鲛人的眼睛制成,一粒价值万城。”杜宰相道。
“把眼睛挖出来制成珍珠?太残忍了。”骊歌念了句阿弥陀佛。
杜宰相赞道:“公主心善,是有福气之人。”
两人沿甬道行去,进入间雅致书房。房中尽是书架,罗列些书帛书简。另有房间与此屋相通,两人挨个看了,是寝室和厨房。厨房中一口石井,正好接住由上滴下的清泉。里面日常饮食用度,虽历多年,尚还齐备。
“这里以前有人住。看寝房样子,应该是名女子被囚于此。”骊歌道。
杜宰相点头:“这是关押先帝废后王皇后的地方。当年,王皇后与武惠妃争宠,她无子嗣,被武惠妃诬陷造言蛊毒,先帝废除其皇后位分,欲将她逐出宫去。她不服气,自求永不出宫,亦永不见天颜。先帝震怒,便将她关押在这百丈地室之下。不过,日常供应却还齐全。她喜读书,来时就带了这宫中的万卷藏书。”
“原来如此。”骊歌在寝室中捣腾半天,勉强寻了几件干净衣衫,都是女子之物。她颇为尴尬:“潭中水寒,这里又晾晒不干,湿衣久穿伤身,大人还是请换过吧。只是,这全是些女子衣衫,事急从权,大人千万不要觉得晦气。”
杜宰相倒不介意:“人分男女,衣衫岂有男女之分,自然是换过的好。”
两人换下湿衣,顿觉轻松半分,也去瞧那万卷藏书。
书海浩瀚,两人都是爱书惜知之人,竟瞧得如痴如醉。地下不知时令,直到肚子“咕咕”叫起,两人才省起已半日未进滴米。
骊歌去厨房煮了豆粥,两人吃罢,又在书房内铺了被褥,席地而坐。
四书五经骊歌是学过的,她正被一些颠来倒去的经书所吸引。“我皆令入无余涅槃而灭度之。如实灭度无量无数众生。实无众生得灭度者……”“须菩提。诸微尘。如来说非微尘。是名微尘。如来说世界。非世界。是名世界……”“如来说有我者。即非有我。而凡夫之人。以为有我。须菩提。凡夫者。如来说即非凡夫。是名凡夫。”
“这是什么啊?一会儿又是,一会儿又不是,一会儿又非有,一会儿又非非有,颠来倒去弄不明白……”她来问杜宰相。
杜宰相正捧着魏伯阳的《周易参同契》,骊歌见了,惑道:“这是本武功秘籍吗?”
“嗯?公主为什么会认为是武功秘籍?”杜宰相问。
“我认识一个人,他偷学了祁门的一种武功,就叫伯阳参同功。”骊歌道。
“参同契是道家著作,托易象而论炼丹,须知我们身体就是个小宇宙,修炼得好体内就会有结丹,所以白日飞升并不只是上古神话。公主说的伯阳参同功多半也是种道家功夫,可能经脉行走的原理就来自这本书,不过说到武功,老夫就不懂了。”杜宰相道。
“那大人可懂这个,这是什么经啊?”骊歌问。
杜宰相接过一看——《金刚般若波罗密经》,笑道:“这是佛经。”
“佛经?师父平日里就念这个?”骊歌来了兴趣,“大人能为我讲讲吗?”
“这是大智慧,不是一般世智聪辩可以比拟的。老夫哪敢讲经,公主想知道我也只能大概作个介绍。”杜宰相道。
“哦?既然是大智慧,为什么民间不见有佛经?”骊歌问。
“你有所不知,我朝高祖开国以来,以老子李耳后裔自居,故举国信奉道教。直到武后登基称帝,为抑制李唐势力,便开始抬兴佛教,故此全国大建佛寺,出家僧人不断增多。向来僧侣不事生产、不服徭役、不纳税赋,开元年后,先皇意识到日益增多的僧侣已影响到朝廷收入,便下旨削减全国僧侣数量,禁止再造新的寺庙,禁止铸造佛像,禁止传抄佛经,禁止官员与僧侣交往。所以,民间至今也不见佛教经典流通。”杜宰相道。
“原来如此……骊歌能在此闻得经典,掉进这陷阱中也不算太坏。”骊歌笑言。
“朝闻道,夕可死矣。”杜宰相捋须莞尔,“公主善根深厚,我们就从金刚经趣入吧。”
第41章 囹圄难囚2()
“这是般若部的经典。般若不是普通的智慧,是指能够了解道、悟道、修正行为、安顿身心、了脱生死的智慧。智慧不同于知识,知识可以传授,智慧只能启迪。公主可明白这其中的差别?”杜宰相缓缓道来。
骊歌想了想:“知识是属于全体的,就像我们学的射、御、数,是固定的东西;智慧是属于个人的,是对待人和事的看法和方式,没有定解。是不是这样?”
杜宰相点头:“公主很聪明,那我们继续。这部经是姚秦鸠摩罗什翻译的。当然,我朝玄奘法师也翻译过。不过鸠摩罗什翻译的流传比较广,所以,这里收藏的还是鸠摩罗什翻译的版本。”
“如是我闻。我是听佛这样讲的。佛经是佛的弟子阿难记录的。由于每个人的理解不一样,所以在经典前阿难都加了如是我闻四个字,我不知道能不能真实反映佛的意思,但我听到佛是这样讲的。”
骊歌若有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