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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金钗若一支幽兰,雕工细致,精巧繁复,钗头三缕金线细若发丝,系着一颗紫椿色的滴水珍珠。
杨绮云玉手纤纤,托着金钗更显粉嫩白净,容光动人。
那老汉直摆手:“山野人,哪里需要这么贵重的东西,你快收着吧。干粮我这里不缺,送给姑娘便是。我还有只拉磨的老驴,你不嫌弃,就拿去代步吧。只是……今天已很晚了,休息一夜再走不迟。”说罢又指指那壮汉,“你莫怕他,他是我女婿呢。”
“那你家女儿呢,没有一同回来?”杨绮云问。
老汉叹声气:“女儿走了有些年岁了。”
杨绮云心下歉然,暗想这老汉女儿已走了些年头,壮汉还时时过来探望,可见是个面恶心善之人。也不好再坚持说走,当夜便安心住下。
杨绮云又冻又饿挨了几天,这晚吃的虽是粗粮,睡的虽是草席,却感到舒服无比,睡得甚沉。只半夜依稀听见黑狗吠了几声,她眼也未睁,侧身又沉沉睡去。
一觉直到日上三竿,起来竟见屋中无人,唯桌上放着碗热粥,两个白馍,还有一包已打包好的干粮。杨绮云怪不好意思,吃过早餐,提上包裹,仍将那支金钗放在桌上,悄悄掩上木门。
驴子是山村野货,出了名的臭脾气,杨绮云牵着,它走,待到一坐上去,便撅着腿四处乱串。
杨绮云收拾不下,直到正午,不过才走了六七里路。
她气呼呼地拉着绳子,正自尴尬,却听口哨声自密林响起,约摸十来骑快马赶来,将她团团围住。
领头之人,正是昨晚见过的壮汉。
“怎么?驴子骑不走干脆随我们兄弟伙骑马吧。”壮汉斜倪着打趣,引得一片笑声。
不知为何,杨绮云自听那老汉介绍过后并不怕他,也笑着应:“哪条道上的啊?姑娘我单身一人也能令你们兴师动众,我也真为自个儿高兴。”
“高兴?小妞,你高兴的日子在后面哪,随我们回了山里我们这么多兄弟轮流着好好伺候你,保证让你高兴。”那壮汉道。
第59章 乱世情长7()
杨绮云还是女孩儿家,她虽率性也不容开这种玩笑,不禁杏脸绯红,怒道:“好哇,就看你们有没有这本事!”
她身形翩然,出指如电,就朝那壮汉截去。她轻功好,来得快,壮汉措手不及,跳下马背。杨绮云纤腰回转,反手将马鞭握在手中,长鞭一甩,哈哈笑道:“你这本事也想捉住我?回去再练二十年。”
“再练二十年你就是老太婆了,送我们弟兄我们也不要。大家说是不是啊?”那壮汉也笑,引得随行十余名汉子一片笑声。
杨绮云柳眉倒竖:“吃我一鞭!”
壮汉吆喝一声,见十余名汉子均跃下马来,将杨绮云团团围住。他们身手与中原人士不同,都熊着腰,目光炯炯盯着对手,倒与蒙古摔跤功夫有些类似。
杨绮云长鞭打来,几名汉子却不避,只紧盯着鞭绳,抓住机会将鞭拿住一扯,杨绮云气力不挡,扑面摔倒在地。
壮汉上前朝她背心一抓,眼见就要将她拎起。
却听密林之中,一道暗器,挟风而来,打在壮汉手背。壮汉吃痛,叫了一声,暗器落在土中,细看竟是一粒菩提子。
“什么人?”
“把她放了。”密林中匆忙跑出一人,正是显机。
众人见是个年轻僧人,个子不高,弱不禁风的样子,不仅哈哈打趣:“怎么,小和尚也懂护着大姑娘。”
显机跃进圈子,将杨绮云扶起,无畏道:“看你们身形魁梧,欺负女子算什么好汉,有事冲着我来。”
汉子们又笑:“我们是要她,你一个小和尚,我们要来作甚?”
“我对付他们,你抢他们的马快走。”他托手将杨绮云推出圈子,和众人应付起来。他的功夫出自法门寺正宗,一众汉子却似乎是西域身手,一方胜在招式严密,一方胜在气力惊人,双方倒也势均力敌,难分轩轾。
显机边打斗边向杨绮云使眼色,无奈杨绮云无动于衷,竟依着一棵树坐下,托腮默默望着显机。
“你还不走!”显机道。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话啊?你不是说不愿和我同行么?”杨绮云问。
“你先走,脱险再说。”显机急道。
“我不觉得危险啊,要你关心?”她还在与他斗气。
“不可理喻!”显机脸色铁青,脚下一滑,后肩吃了一记重手。
杨绮云跳起来:“逞什么英雄,我来。”
她与显机并肩御敌,彼此回护,面对十余人围攻尽管凶险,内心却是说不出的满足。
她唇角微微含笑,只守不攻,似乎希望这打斗愈久愈好。显机却叫苦不迭,这样下去不是法子:“你到底走不走,要累得我们都被活捉吗?”
“那也很好啊。显机,你追出来干什么,你不是说不要和我一路吗?你关心我,对不对?”杨绮云问。
这个女人,都什么时刻了,眼里还只有情爱情爱。情爱有什么好?那是一种源自欲望的、自私的、染污的感情。显机反感它,只道:“佛陀言教,对天下众生都是一般关心。我对你并没有什么特别。”
“那你还是不要和我同行么?”杨绮云一急,泪水已在眼眶中打转。
“佛制戒律,作为比丘,实不便与女子同行。”显机正色。
“好,很好!”杨绮云突地撤了招式,“你不要我,我就随他们去。”
“不要任性!”显机护住她,单手御敌,更加顾左失右。
十余名汉子哈哈大笑:“小和尚,大姑娘不愿跟你,我们兄弟也不与你为难,你快走吧。”
杨绮云忽的反手攻向显机,独自跃出圈子。
双方都歇罢了手。
她红着双眼,独立在一棵树下,一字一顿:“显机,我再问一遍,你是不是不愿和我同行,你不愿意自有人愿意,我就随他们去。”
“我说了,比丘不便与女子单独同行。但是,我希望你好好的,他们是什么人哪,你……”他仍是不愿意。
“不用说了。”杨绮云脾气上来,别过头,对那一众汉子呼道,“怎么着,给姑娘来匹马啊,难不成你们驮我回去?”
她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强作欢笑扬声。众汉子纷纷呼好,口哨声响成一片。
她利落地翻身上马,斜行出两步,心中仍不舍,复将马头勒转。见显机也正望着她,欲言却休。
“显机,祝你早成正果。”到底还是她先开了口。显机不答。
她两行热泪,止却不住,只甩了响鞭,策马奔去。
众人都离开了。
显机也该上路了。去找他的师父。
终于离开了金城派,终于摆脱了纠缠不清的杨绮云。
刚刚那粒菩提子,还躺在泥土里,与青草颜色迥异。
显机将它捡起来,这样的菩提子,兜里还有二十粒。
二十一粒菩提子,代表着本有的十地与修身的十地以及终成的佛果。是他随身的手串,师父所赠,视若珍宝。
杨绮云遇险之时,他毫不犹豫地扯断了它。
此刻,二十一粒,在手心里,一粒不少。他却隐隐心疼,像掌心被雷电烧伤后久久不愈的伤痕。
妙湛不动,觉海圆澄,那是圣人境界。而我,还只是一个小和尚。
“是我答得不对吗?”小和尚疑惑地问自己。
复又摇头。我所说之话句句合乎戒律。
只如何?只如何,
那颗在内在外在中间都了不可得的心,却为伊所动,不得安稳?
显机盘着双腿,似乎失了力气。树伞若盖,青草没踝,他就闭目坐在树下,久久不愿离去。
伊人已去,追之不得。
师父说,此心要如铜镜,物来即照,去之不留。面对任何境界都心守一处,如如不动。
不动的是此身,此心呢?已装着那个倔强的她,她倔强的脸,她倔强的语气。
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
月华浓了起来,夜露湿了缁衣。
青山不动,显机不动。昔年佛在菩提树下七天七夜,了脱烦恼,终成正觉。而我要坐多久呢?才能安稳这颗过去现在未来都不可得的心!
第60章 依红偎翠1()
(一)恩情重
又说那日法场之外,祁千儿赌气别了众人,一骑快马进京。
进得城门来时,围着独孤翎父子吵嚷不清的江湖草莽尚未散去。
这对谋朝篡位的父子,应天皇朝才刚刚建立,哪里有那么多精良的京城宿卫呢?三教九流的人统统涌将过来,让他们交出武林至宝,他们呼喊了多次:“来人,护驾,快来人,护驾哪!”金戟铁甲的宿卫来了一批又一批,却与人多势众的江湖人士僵持不下。
祁千儿勒住马,她高傲的眸子往场中扫得一眼,便微微扬起了嘴角。
她将马鞭抖落开,足尖在鞍上一踏,口中轻啸婉转,叫一声:“乱臣贼子也敢打我祁门的主意,今日教你知道厉害。”话音落,已利落地跃进场中。
祁门出、天下服。长久以来,江湖上都是这般流传的,祁门武林至尊的地位坚不可摧。她的到来,赢得江湖草莽的一片叫好声。
独孤飞认得她,尽管她与昔日在花船上的打扮全然不同,但那两道凌厉的目光没改。高挑的身形用匹红绫当胸一束,她的气势,仍如女王一般。
独孤飞望了望她,笑道:“金陵河边的一个婊子,原来竟是祁门的人。咦?怎么只你一人,你的野男人呢?哈哈,你们两人都是我的手下败将,如今还敢一个人前来逞强。哈哈哈……什么祁门出、天下服,我看祁门的人也不过如此。”
祁千儿自小骄傲,哪里堪受他的奚落,扬手便是一鞭,叫道:“贼子鹰犬,有本事单打独斗,别使阴谋诡计,姑奶奶定叫你跪地求饶。”
独孤飞又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