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销我亿劫颠倒想,不历僧祇获法身。
愿今得果成宝王,还度如是恒沙众。
将此深心奉尘刹,是则名为报佛恩。
……
语调激昂,闻所未闻。
“那是听闻正教、参悟正道的法喜,是种没有负担、清净无漏的快乐。”骊歌说。
“嘿嘿嘿……哪里捡来的话,难道你也懂了?”伊湄笑话她。
杨绮云却心中一动,唧唧咕咕跟着念了起来。两女不解询问,杨绮云却道:“显机肯定也喜欢这种清净无漏的快乐,我学了这首歌,他日好唱与他听。”
“哈哈哈……可笑死人了……”两女知她不懂,也解释不明白,只得失笑,相顾哑然。
第105章 家国兵马1()
(一)竞逐鹿
雪通占据了中原要地,如愿以偿地问鼎了九五宝座。
他分封了大量臣下,也册立了众多妃嫔。这个垂髻出家、十载修行的僧人,还是逃不出七情六欲的泥沼。
头戴冠冕,腰缠蟒带,面南而坐,听底下三呼万岁。这一刻,雪通是满足的。而退下朝来,拥着美人,品点美酒,他亦是满足的。
权力、财富、美色……世间等等,不过是今日得而他日失,终难长久,所以一切皆苦。
可是,你从不曾在这世间拥有过、又失去过,你从没有得意过、再落寞过,又怎么能真正体味这世间的无常之苦呢?
更何况,人各有志,勉强不得。
或许,你认为的苦,在他看来,恰是这种沉浮不定、跌宕起伏,才正是乐趣之所在呢?
想法不同,亦未可知。
反正,这个自小学无为法的僧人,还是在有为法中,找到了生命酣畅淋漓的满足。
指点江山,旷原金戈,和软香帐中征服美人一样,是男人本具的最原始的欲望。
情不重不生娑婆!欲不生不入轮回!
若不是你本有那最原始的欲望,又怎么会生而为人呢?
所以,不要去指责他人的欲望,更不要去突显自身的清高。贪念红尘与喜好清净,本质都是一样的,大家都一样!
最受雪通宠爱、也最先怀上子嗣的两位美人大珠、小珠就深谙这个道理。
她们本是京城勾栏院里的歌姬,还是当初骊歌为皇后时买来送与雪通的。两姐妹擅弹琵琶,便得了大珠、小珠的名字,至于真实名姓,她们自己也弄不明白。
两姐妹总是一起侍奉雪通,乖巧伶俐,深得其心。
离开法门寺多年,如今登上帝位,雪通蓄起的长发已能挽成饱满丰沛的髻。晨起梳洗,小珠手指灵巧,为他束发戴冠,一根玉簪穿发而过。
雪通望着铜镜,满意地道:“这些事以后让宫女做吧,你二人也有了身孕,不用再起来这么早。”
小珠失笑:“哪里有这么娇贵,院子里的女子有孕了不能陪客人,还一样地干重活呢。”
大珠忙道:“真是口无遮拦。这是什么地方,你还总提院子里的事。”院子自然是指当初的勾栏院。
大珠这么一说,小珠也不好意思,怯声道:“皇上,以后选入宫的名门世族女子多了,您会不会瞧不起我们?”
雪通道:“朕自小在法门寺出家,现在财色名利,样样都要,你们又会不会看不起朕?”
大珠、小珠没有回答,默默为他系上衣带,整好衣衫。三人都懂得彼此的心意,也正是这种懂得,拉近了他们的距离。
要真说起来,宫里遗下的名门世族女子不少。从唐皇李适到朱泚再到雪通,朝代更迭了数次,她们依旧被禁锢在大明宫里。
宫门开了又阖,太阳升了又落。她们无法像香笙那样,撑一支小船,就敢顺着御水河逃离出来。
乱世当前,洁操为大,出来了能逃去哪里呢?还不如守着这紫禁红墙。
尽管君王换了,但封号不会少,前朝的昭仪变作今朝的充容,皇敕的风光能掩盖住背后的众多荒唐,稍稍保住身为世家名门的些许尊严。
饱读诗书的韦仪筝如今就还在大明宫里。当初她既不肯与朱泚寻欢作乐,如今更是不愿伺候雪通。好在雪通也觉着名门女子们处来别扭,随意打发了个荒凉所在,任由她们自生自灭。
如今小珠提到了,雪通才想起随口一问:“咦,那几个清高的世族妃嫔呢?”
“回皇上的话,还在宫里呢,听说每日读书写字打发日子。”
“她们倒悠闲,既已给了名号,留着也是无用……”
“皇上……”大珠似乎知道雪通要说什么,抢道,“妾身们怀了孩子,不如把她们送去寺里吧,抄经礼佛,也当为皇上和孩子们祈个福。”
“也好,着人去办。”雪通道。这个在寺庙度过了前半生的僧人,如今心甘情愿堕入红尘沉沦,又把一群心不甘情不愿的贵族女子送入了寺庙,去过她们的下半生。
世间事,就是这般颠倒荒诞,出人意料。
好在,世族女子们却很安然。似乎,离开皇权争斗,对她们而言,也算一件好事。
她们几乎没有收拾包袱,上了马车,平静地走。
大珠、小珠坐着肩舆路过,目睹了她们的离开。
小珠挥手让銮驾停了半晌,捧着自己日渐膨胀的腰身,忽叹道:“姐姐,不知道我们的结局能不能好过她们呢。我倒羡慕她们的宁静,她们几乎没有欲望。”
大珠也叹:“也许是没有欲望,也许是没有希望。不过,世族大家的女子,终究是比我们福气深的。羡慕不得,且顾眼下吧。”
这对从小在胭脂场中、欲望堆里打滚的姐妹,对世事起落有超乎常人的冷静判断。她们既不过分喜乐,也不过分伤悲;既不过分求取,也不过分拒绝。这样的女子,能令身边的人觉得安全,其实到哪儿都是很容易生存的。
不易的,反而是有诸多抱负的男人们。
川蜀的杨问意就被自己的抱负和野心翻滚着。他终于下定决心,整肃兵马,复升起李唐大旗,由西南向中原席卷过来。
回了北部燕地的牟羽也在联络旧部,蠢蠢欲动。
中原,是龙脉所在,为兵家必争。得了那块宝地,或才能真正称作君临天下。
骊歌收到了来自亲哥哥李适的信函,他邀她联合回纥部落,夹击包抄中原。
莫记是不愿与川蜀杨问意联手的,也不愿联络娶了香笙的牟羽,他说:“我才得知了父亲尚在,想回祁门看看父亲。”其实,中原的王权争斗,本也与他这闲云野鹤无关。
骊歌也不想参与。她拂着草原清冷的潺潺流水,向雪慎道:“我可不愿去,仗打来打去有什么意思,还不是百姓受苦遭殃。不过,若不是念及战火荼毒,我倒很愿意去杀了雪通,省得他倒行逆施,祸害天下。”
“其实,我倒以为,你可以去。”雪慎道。
第106章 家国兵马2()
“为什么?”骊歌问。
“仗始终是要打的,天下百姓避不开。你心存仁慈,比其他人更适合带兵。”雪慎答。
“那……可是……”骊歌嘀咕。
“《孟子。梁惠王章句》有言:‘文王一怒而安天下,武王一怒亦安天下之民。’取了江山,能使天下百姓安定,是莫大的功德。同样的事,发心不同,善恶便不一样。”雪慎道。
“师父是说,我不该存报仇之心,而该为天下百姓,打赢这仗,取得中原?”骊歌望着他,雪慎微微笑。
如此,旧唐与回纥再度联合起来。川蜀金城派仍像当初安史之乱一样,效忠支持旧唐王朝。
骊歌跟随朱泚学了大半年兵法,雪慎又在身边,回纥的兵马虽是牟羽挂帅,实际指挥却是骊歌。西南的兵马则是窦文场在调动安排。
双方配合密切,向中原席卷过来。雪通往东一退再退,终被围困在潼关。
不过百余天的政权,军队亦属乌合。雪通一人纵有盖世之功,又哪能抵挡千军万马?
黄河岸惊涛如故,风陵渡烟波依然。
这个自古就是天堑要塞的城池,一次次被历史选为决定生死的战场。雪通亦准备在这里迎接敌军,因为过了潼关,失了防守,平原千里,就再无退路。
骊歌娇小的身躯裹在厚重的铠甲中,长发束起来,戴上头盔,露出只巴掌大的脸。
这一仗并不难,雪通断了来源,潼关再有天险作为屏障,也不长久,上策是围而不攻,静待城内哗变。
可困难来自京城长安。雪通才退出去,等不了的李适已从川蜀北上,准备入主京城。回纥亦怕在后面的谈判中失了主动权,牟羽也带队去了,与李适对峙在长安城外。
加急的诏书一道接一道飞来,李适令窦文场迅速拿下潼关,斩首逆贼,回师长安,稳固政权。窦文场想把这一战扔给盟友,又怕激怒了回纥,腹背受敌,只好一次次联络骊歌迅速攻城。
渭河岸边,骊歌的营帐已亮了几个通宵。强攻潼关是场恶战,她丝毫大意不得。
这边的大军如何渡河,那边的先头如何越关,选什么时间,以何为号,又于何处汇合,都要计算得分毫不差。而已生了嫌隙的对方又是否能完全信任,是否肯亲密无间地配合,她也需要考虑。
骊歌臻白的手指在地形图上反复划圈,火光将她的双眼映得通红,外面是呜咽呼啸的秦川朔风。
雪慎掀帐进来:“听说,你还没拿定主意。”
骊歌点头:“窦文场急,我可不急。攻城的代价太大了,这样的死伤不值得,我还要再想想。”
“既然不值得,你又在反复犹豫什么?”雪慎问。
“牟羽虽没催我,可我手底到底是回纥的将士,如果一直按兵不动,而窦文场的人马分拨一部分回去了,牟羽在长安出了事,这边我怕会压不住。虽然我并不亲近皇上,可在将士们眼里,我还是他的亲妹妹。所以,我更不能让回纥吃亏。”
“那准备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