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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记摇头笑笑,只好依她。
两人又行得大半个时辰,方到观门石碑之处。莫记见那石碑上所刻墨宝,潇洒灵动中显着苍劲遒逸,透露着道家仙风意味,不禁叫了声好。
两人沿石阶上行,尚未到得大殿,便见一道家仙姑飘身而下,见了两人,拂尘轻揖,招呼道:“两位远客,请到观中休息罢。”
两人并不认识这仙姑,奇道:“仙长怎认识我们?又怎知我二人今日要来?”
那仙姑声音悦耳:“是太隐师兄吩咐的。”
“哦,原来太隐仙长早知道我们要来。这世外高人都懂未卜先知,倒教我等凡夫开了眼界。”莫记笑道,依言携祁千儿入了观内。
那仙姑领二人在上客房坐定,将好水烧开,沏了盏茶。
这南方道观中的茶又与西北的茶和京城的茶都不一样。
开片白玉盏托着十数片黄嫩芽尖,用沸盈泉水一冲,叶片舒展如凤,汤色清亮似翠。清香之气溢出,若有若无缭绕房中。
莫记闻到茶香,已先赞了声妙。端过饮来,但觉茶味虽淡,却齿口留香,回味悠远,恰似道家杳冥太虚的境界,不由得夸道:“真是茶中极品,不知是什么茶?”
“这是山里独有的‘无量翠’,贵客喜欢就好。”仙姑道。
“不错不错,茶好,名儿也好。”莫记赞道,再端盏细品。
雅室静坐,好茶在前,但祁千儿却无心于此,喝得两口,待那仙姑再要斟水,她却已是不耐烦道:“我们也坐了大半刻了,谢谢仙长的好茶,便请你引我们见太隐仙长吧?”
那仙姑笑,仍旧替她续上茶汤:“姑娘不知,太隐师兄正在闭关。她知两位要来,已吩咐我来接待两位了。”
“合着……你的意思是太隐道姑不打算见我们?”祁千儿道。
那仙姑不答,呵呵两声。
“她早不闭关晚不闭关,得知我们要来了就偏去闭关,这不是摆明了不见我们。不行,你去向她通报,说我有重要的事要与她说,和她儿子有关。”祁千儿急道。
“太隐师兄出尘修道之人,哪里有什么儿子,姑娘别乱编排了。”仙姑道。
“你……她亲口认她儿子那天你们观中道姑都在,怎地转眼就不认了呢?好,不管她有没有儿子,我是要见到她方才罢休。”祁千儿说罢,将那炉中香烛一指,“半炷香时间,她再不来见我,我就夷平此地。”
“姑娘伤重,怕是动不得手?”仙姑笑道。
“我不能,他能。他一向听我的差遣。”祁千儿指指莫记。
祁千儿急,那仙姑却不急。祁千儿无礼,那仙姑却依旧有礼。
“看来这位姑娘是个急性子呢。”那仙姑笑道,“如此,两位贵客先坐,我便再去请示师兄吧。”
仙姑出去得一刻有余,再进来时手中已提了盏八角风灯。竹楠为骨,上覆轻绸,顶首一只蟠螭,造型憨傻拙朴,望着来人张开大口,模样令人忍俊不禁。
仙姑进来,揖了一首:“让两位久等。师兄应允了。请两位贵客随我来吧。”
她引二人穿过观中庭院,步上殿后小径。一段曲折小路毕了,疏落丛木之后,竟是一个山洞。
那仙姑往山洞中去,提灯照亮前路,向两人招呼:“随我进来吧。”
莫记默然跟着,祁千儿却道:“太隐仙长什么时候住到洞中去了?你莫要哄骗我们。谁知道你这山洞里有什么子古怪。”
仙姑笑道:“这后面是关房。我已对两位贵客言明了师兄在闭关,你们仍要求见,自然要往后面去的。”
莫记向那仙姑道声抱歉,对祁千儿道:“走吧,仙长们化外高人,与我们无怨无仇,倒是我们,主动来叨扰麻烦人家的。”
祁千儿噘着嘴,便不再言。
那山洞阴湿幽深,岩中涧水,滴答不止,经年累月,积了汪汪一潭。三人双足浸在水中,走了半刻时间,目视渐为开阔,来到一片楠竹之中。
竹林深处,天地清旷,几间雅舍,依山而落。莫记望了望:“原来我们穿过山洞,竟来到了山的另一面。”
“贵客好眼力。三清观建在阳面,这边却是阴面,云雾水汽飘化,天地精华聚集,正是道家修炼的好地方。”仙姑道。
祁千儿噗嗤一笑:“你那太隐师兄明明一身佛家内功,修哪门子的道来着。”
“姑娘就不懂了。天下至道无二,佛道原是相通的。别说佛家道家,就连儒家,在心性的修持上也是一样的呢。有差别的,只是入道的门径和方法罢了。”仙姑道。
话才说罢,三人已来到关房门前。那仙姑正要举手叩门,里面声音已道:“两位请进来罢。”
两人推门而入。见这道家关房极为简朴,房中只一几一垫,四壁无窗,唯正中挂一幅字画,上书斗大的“坐忘”二字。
“坐忘”二字之下,盘膝端坐一人,眉眼斜飞,姿容清冷,青衫长袍,气质不俗,不正是太隐是谁?
祁千儿见她竟比上次所见还要年轻半分、美貌半分,不禁惊讶道家真有返老还童修炼之术。但她记着来意,按捺下好奇之心,不待太隐说话,已先道:“太隐仙长,你的弟弟先被杨问意所杀,你的儿子现在又被杨问意所杀,你至亲之人大仇未报,你还有工夫坐在这里静心修道吗?”
第131章 经年算计4()
祁千儿的石头投了出去,却没有在太隐这里翻起涟漪。或许是她已经知道了,又或许她并不在意人的生生死死。
她打量祁千儿两眼,问道:“你便是上次躲进来的那个女子,是后来和飞儿一起离开的那个女子?”
“是的。”
“既已走了,又来做什么?”
“来告诉你独孤飞的消息。你的仇人如今封侯拜相,做了皇帝的左膀右臂,日日出入在大明宫里。而你这个母亲,空有一身本领,却躲在深山里修行。”
祁千儿的话让太隐发笑。“你的消息已带到了,我也已经知道了,请回吧。”
“你……天下竟有你这样的母亲?!”
太隐冷笑:“你上次来是为了躲杨问意的追杀,你这次来是为了治你的伤。你要治伤,好好求我便是,何苦编排理由引我出山呢?你这姑娘,心里的弯弯绕太多,可惜了啊,可惜了。”
祁千儿被她说中,脸上青一阵红一阵,正在尴尬。
一旁莫记道:“仙长,我们确是来求你医治的。千儿被杨问意的摩地尼内力震伤,听说这世上只有你的摩地尼杵使得比他还好。刚刚多有得罪冒犯,还请仙长见谅。”
太隐瞧得莫记半晌,笑道:“你这小子就比丫头实在许多。我年轻时贪玩,喜欢和精明的人斗来斗去,现在老了,却是喜欢实在人。既然你说了,我也老实告诉你,我确实以摩地尼杵打败过杨问意,但如何治伤我却不会。摩地尼内力练足十层,成就一合相,无坚不摧,有改天换地的能力。杨问意虽未练足十层,也不可小觑,这丫头能捡回条命就不错了,还要如何医治呢?”
太隐的话令两人感到失望。
“仙长既懂这门功夫,可知道有别的法子吗?”莫记问。
太隐微微沉吟。
祁千儿惯会察颜观色,就是这一沉吟,她便心里有底,道:“还请仙长救我。我若能恢复武功,定首先杀掉杨问意,也算替独孤飞报了仇。”
太隐起身立得半晌,从袍袖中摸出只小瓷瓶,道:“倒不是指望你为谁报仇,只是这东西我留着无用,你们二人既来了也算缘分,我便给你吧。”
她将瓷瓶捏在手中:“这是世上最后一粒‘六合妙有丹’。”
此言一出,两人惊得哎哟一声。
“六合妙有丹”能活死人、肉白骨,有起死回生之效,许多年来江湖只有传闻谁也没见过。但太隐手中竟还有一粒!
“这……”两人竟不知该说什么。
见二人迟疑,太隐道:“当年法门寺炼制的此丹一共十二粒,两粒由雪慎送来给了宫里,那时还是先皇李豫在位。先皇知我与法门寺缘分很深,又向来喜欢易相丹术,便悉数都给了我。那次你们大闹法场后,独孤翎和飞儿都受了伤,我给飞儿用了一粒,剩下一粒也给了独孤翎。可我那弟弟,竟舍不得,上次来三清观临死前竟又交还给了我。”
“可是……”太隐的话令莫记头疼。他只听祁千儿说她是独孤飞的母亲,为何又是独孤翎的姐姐?弟弟和姐姐有了一个儿子?这还不是最糟糕的。
最糟糕的是,大将军独孤翎的姐姐,那便是谁?
“你是当年的独孤贵妃,先皇的宠妃独孤贵妃?”莫记问。
“是的。”太隐道。
“先皇的宠妃住到了深山道观里,是在忏悔她曾犯下的罪孽吗?!”莫记霍地站起来,“我正有一笔账要问贵妃算!”
“哦?”太隐笑,“原来昔日的贵妃曾得罪过你?”
莫记拳头捏起来,真气鼓荡,灌满衣袖。
祁千儿慌忙挡在他身前:“记弟,当年你父母是被杨问意所害,我们都有共同的仇人,与贵妃有何干系!”
“哼。”莫记指着太隐,“事情的起因是她!是她下的赭灵丹剧毒。”
听了两人一问一答,太隐已心下明了。
“哈哈……原来当年进宫盗丹的那个小子,是你父亲。不错,毒是我下的,谁让他觊觎法门寺的宝贝,觊觎我的东西,还偷偷摸进了我的寝殿。小子,你以为一粒难求的圣丹有那么好得到?”
当年莫袭想得到“六合妙有丹”不假,那是为了师父;现在祁千儿也同样想得到“六合妙有丹”,但却是为了自己。
她眼见太隐就要把那丹药给了自己,如何肯由得莫记在这关头横生枝节。她知道莫记从小便听她的话,这一刻,他也要听,他必须听。
祁千儿寒着脸:“记弟,你找错了人。是你父亲奉杨问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