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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
若是不能脱离此处,持续发病说不得会令他昏死过去。
桓澈靠在棚壁上,面色煞白,目光却戾如凶兽。
顾云容这一下午总觉得心慌得厉害。她再三询问南郊那边的状况,拏云都道殿下事成,很快便回。
可她等到日落西山也没瞧见桓澈的人影。
拏云委婉表示是她过忧了,他已得着消息,皇帝将荣王下狱,荣王的一应手下也尽皆落网。
“可殿下至今未归总是事实,”顾云容沉容道,“我得出去找找。你现在就去调集二百护卫,随我出门。”
拏云道:“殿下是随陛下一道回来的,被陛下顺道叫到宫里,盘桓的时候久些,也是常事。王妃再等等”
顾云容怒道:“那你去着人问问殿下在不在宫中!你随我带着护卫去寻殿下!”
拏云看了看时辰。
已将至酉时。
殿下此前吩咐过,若他酉时未归,就即刻去打探他的去处。
虽则他觉着王妃不过是胡闹,但思及王妃是殿下的心头肉,违逆了她怕是没有好果子吃,这便点头应下。
大不了就是随王妃出去溜达一圈。
顾云容越发蹀躞不下,坐在出发的马车里也不安稳,恨不得跳下去飞奔去寻桓澈。
她勉力耐下性子,拿着京城地图琢磨片刻,一时犯难。
从南郊回王府的必经之路有好几条,她不能确定桓澈走的是哪一条。
正此时,前往宫里打探的长随折返,报说殿下并未往宫里去,入城后就回了王府。
顾云容手指蓦地蜷紧。
心慌意乱,她目不转睛盯了舆图片刻,指尖一点:“走这条路。”
她做了计算,这条路最近。若是这条路寻不见他的踪迹,只能再换一条。
车辚辚,风飒飒。
顾云容一颗心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不住询问外头骑马跟随的拏云可瞧见殿下了,后头顾不上许多,自己掀着帘子往外瞧。
途经一条胡同时,拏云目光一扫,命众人停下。
胡同内地面洁净,但拏云凭借多年临战经验,一眼就看出这里被人特特清理过,果然搜寻一圈,在墙缝内发现了些许血迹。
血迹半干,应当染上不久。
拏云又仔细查看一番,发现了隐约的车辙印,虽然不一定就是王府的马车,但也算是一条线索。
拏云倒抽一口气,吩咐手下顺着车辙印追击。
顾云容早已下了马车。她眼下惶遽难当,几要疯掉,听拏云说可能遇见危险,要护送她回府,她登时厉声吼道:“回什么府!他生死未明,我回去了也要跑出来寻他,你们谁也拦我不住!”她吼出这番话,眼圈渐红。
拏云也是心急如焚,妥协说让顾云容上车,与他们一道追击过去。
顾云容却忽道:“你怎知他在马车上?”
“这是唯一的线索,纵然殿下不在马车上,寻见马车,也基本能知晓殿下的状况。”
顾云容阴着脸:“我不回马车,我自己徒步找。”
拏云对于这个任性的王妃自来束手无策,劝了几回无用,又怕她出事,只好道:“那小的随您一道。”
顾云容心里火急火燎,没头苍蝇一样在周遭转了一通。
她远远瞧见一个坍塌的棚子,走过去看了看,指着角落的一小摊血道:“这里曾有人打斗,说不得他就来过这里。”
拏云觉着漫步四寻根本就是大海捞针,心思不在这上面,只点点头。
正此时,有护卫来禀说寻见了殿下马车的踪迹。
拏云即刻对顾云容道:“王妃若不回府,便请上马车,一道过去看看。”
顾云容又对着棚子看了眼,犹豫着朝马车挪,走到一半,又回首看了一眼。
第九十四章()
拏云看顾云容步子顿住;暗叹女人就是麻烦;做事没个麻利劲儿;优柔寡断;又总爱由着性子来;恣意胡闹。
他上前道:“还请王妃快些;殿下那边如今还不晓得是何状况。”
顾云容却是恍若未闻;竟然在少顷的凝滞之后,再度折了回去。
拏云心如火焚,见状一口气堵在胸口;争奈对方是王妃,他不能也不敢来硬的。
他快步上前,正要再苦口婆心地劝;却见顾云容绕着那个破败的棚子转了半圈。
“把这个掀开。”顾云容对拏云道。
拏云耐着性子问:“您欲作甚?”
顾云容道:“里面好像有人。”
拏云嘴角微扯;心道您是能隔物透视还是怎样?
顾云容看拏云心不在焉转头唤人过来,显然不上心;不豫道:“能不能麻溜点;说不得我这个发现比找马车重要多了。”
拏云忍不住问道:“您怎知里面有人?”
他觉着顾云容根本就是在耽搁时间;若非她是王妃;又是王爷的心肝宝贝;他怕是会当场砸晕她,让人将她扛回王府去。
顾云容攒眉:“哪儿那么多废话;你难道没看见那棚子的侧面一鼓一鼓的么?”
拏云循着她的目光望去,果见棚子一角间或鼓动;似乎是有什么东西正往外戳。
女人到底细致;他方才心神不属,都没注意到这些细枝末节。
他即刻警惕起来,让顾云容后退。
顾云容阴着脸,想了一想,转身去寻了一根木棍来,站在棚子一丈开外,看着几个护卫合力去掀那坍塌的棚顶。
拏云挡在顾云容身前,见她手里拿着根棍子,问她这是作甚。
顾云容一双眼睛始终盯着前面:“防身,万一里面那个是刺客呢。”
“那要不您先回马车上”
“不回,”顾云容断然道,“里面的也可能是殿下。”
桓澈此刻虽则已近意识模糊,但外面的动静却还是声声入耳。
他觉得兴许真有心有灵犀这么一回事,不然顾云容是如何在一路毫无章法的找寻之后转到这里来的。
转到这里之后又停下来,徘徊不去。
若非如此,她也不可能看到他后来的提示。
现场混乱,拏云又恐内中藏着什么歹人,又多叫了几个人来,不上片时就将棚子掀了起来。
现出内里情形的一瞬,众人都是一怔。
乱石瓦砾之间,靠坐着一个锦服玉冠的男人。纵使内中一片脏乱,男人身上也沾了血污,但仍旧仿佛杂于陋石之中的珠玉,醒人眼目。
只是他面色惨白,满额细汗,连唇色都近茶白,观之孱弱,似近昏迷。
不是桓澈又是谁。
顾云容在片刻的错愕之后,立等扔了木棍,奔上前去,不顾他袍上脏污,扶起他的上半身。
她一瞧他的状况就知端的,转头命拏云端一盆冷水来。
拏云虽不知顾云容要作甚,但也隐约晓得顾云容私底下为殿下疗病之事,知她是个懂的,当下着人去做。
他和握雾都知道殿下的怪病,但并没真正瞧见殿下发病,只是听殿下说这个病发作起来极是凶险,眼下瞧这情形,约莫是那怪病发作了。
拏云又忽然想起一事,冷眼扫过众人,命闲杂人等退开。
殿下这病况不能被更多人知晓,他回去后还要在这群人面前编个由头圆过去。
待到水来,顾云容让桓澈靠在她怀里,给他擦了脸。她随后要帮他擦身,但一人无法完成,遂将拏云叫来,把桓澈放靠到他怀里。
拏云见王妃居然开始扒殿下的衣裳,忍了忍,终究是没能忍住,问她这是作甚。
顾云容手上不停:“救他。你若是觉着有伤风化,可以把头转过去。”
顾云容这个时候也顾不上赧然,扒了他衣裳之后,就开始用冷水给他擦拭上半身,并不断在他耳畔轻声道:“阿澈,已经无事了,你已经脱困了。你看看,四周是不是很空旷?你睁眼瞧,倦鸟归巢,夕阳西斜,长空万里,天地浩渺,你已经自由了,没有什么能桎梏你”
拏云见顾云容反复给殿下擦脸与手,又哄小孩似的在殿下耳畔轻念,但觉温柔缱绻呼之欲出。
被人这么耐心哄着、照料着,似乎挺好。他忽然觉得有个媳妇好像也不错。
不过前提是,这媳妇生得美。
顾云容见降温差不多了,桓澈的意识也恢复了些许,这便给他穿上衣裳。
他的外袍上满是血污与泥土,顾云容索性将之丢弃,命拏云作速将他背到马车上去。
桓澈躺了约莫盏茶的工夫,终于缓了过来。
顾云容的衣裳方才被他的染脏,上车后迅速拉上帘子换了干净的外衫。
她听他大致讲了南郊秋猎情形,沉下脸道:“你不是与我说,没什么危险的么?可我怎么听着这么凶险?战场上刀剑无眼,你是不是对自己太自信了?你就不怕自己当真身中毒针?”
桓澈抓住她的手:“即便真中了毒针也不要紧,荣王认为那毒无解是他无知,万物相生相克,这世上哪有当真无解的毒。那毒…药的解药,我就有。那种吹针,是倭国间者惯用的,上头的毒也是间者内中上峰自配的。”
“你怎会有间者毒针的解药?”
“我当年初初赴浙时就碰见了间者,那个时候我就开始调查这个特殊的倭国派系。之后我也曾派人去倭国,对之进行更加深入的查探。只是倭国间者自来神秘,光是这么一桩便耗时颇长。我后来为策万全,想方设法拿到了他们的独门毒…药与解药。”
顾云容小声嘀咕:“我还以为是宗承给你的呢。”
桓澈耳朵极尖,皱眉道:“为何就认为是他给的?他怎会那么好心。”
因为你长得好看,因为当年鹤颐楼雅阁里那激烈一幕。
缘由多得很,怎就不能那么好心了?
顾云容心里这般想着,嘴上可不敢说出来。
“没什么,”顾云容重又拉下脸,“这是你预先知晓那些人使的什么暗器,若是你不知呢?若是他们临时换了毒呢?你倘一不小心中了招,可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