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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晟儿,这婚书你且在上面签字画押。若是你还认自己是我黄氏的儿子,是琅家的子孙的话。”
一个红色的册子递给到了琅晟的跟前。
灵堂中地板上的寒气比起皇宫中那多少年积压的寒气其实丝毫不重,可是那一刻琅晟觉得自己跪在这里,比跪在皇宫大殿外的青石板上还要冷,冷的刺骨。
他望着自己的母亲,望着对方手中那红艳艳的刺目娥所谓婚书,慢慢的伸出了手,在琅母兴奋激动的表情中接过。
打开,望着里面琅家阿晟自愿迎娶黄氏依依的字句,怔怔的看着,像是痴了一般。
“晟儿,依依是我看着长大了,娶了她,绝对不会委屈了你,这婚书我明日便让人快马加鞭送回到兄嫂那里,我是依依的姑妈,能够为她做上一半的主,三日后你们就可以先成婚,至于那些个俗礼之类的可以先不用顾忌,你不是大将军,不是在边关战功赫赫吗?想来若是你先斩后奏迎娶了依依,太子和陛下再是如何,也不会降罪于你的,顶多是对你冷落几日,母亲都想好了,你娶了依依之后可以和她赶快生下一个孩子,你去边关,依依和孩子就能够留在母亲身边了,那样的话母亲也开心,你也放心,依依无论如何都会照顾好母亲的。。。。。。”
琅母的那些企盼想往的话语被打断,被一声刺耳的纸张碎裂的声音打断,她望着琅晟双手各自执住红册一角,然后向着两边一分,看着自己精心准备的婚书一分为二,再分为四,一片片红色的纸张掉落在地上,像是最深沉的讽刺一般。
琅母一瞬间只觉得一阵气血上涌,猛的上前一步,对着琅晟淡漠的脸便是狠狠的一巴掌:“琅晟,你究竟将没将我当做母亲,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祖宗之前你居然如此罔顾母亲的意愿,你还是不是琅家的儿郎!”
琅晟的脸颊上有些红色,他的脸颊不偏,定定的听着琅母的指责愤怒,只是不言不语。可是他的态度已经明确的表达了出来。
他不会娶黄依依,即便琅母搬出了所谓的列祖列宗,所谓的琅家门风来压他,他也不会娶黄依依。
“你,你这个孽子,老身真是后悔生下了你这个不孝的孽子!我告诉你,你若是娶依依的话你便还是琅家的儿郎,还是我的儿子,你若是不愿意负责,那你就不是我的儿子,列祖列宗在看着你,你给我跪在这里好好想清楚吧!”
话音落下。琅母拂袖离开。
气冲冲的样子,只想着黄依依这个侄女,却忘记了琅威说过的琅晟的腿在战场上受过毒伤的事情,也忘记了问一声琅晟今日为什么腿疾复发留在了许府中。
琅晟望着自己母亲的背影,垂低了眸子,眼中的色彩很冷很淡,浅浅的没有丝毫的情感。
“大哥,我们走!”
琅威从祠堂外面冲了进来,一拉琅晟的手便要将他拉起来。
琅晟不动,他若是不想要被拉起来,那么琅威便是使出吃奶的力气也不成。
“大哥,你难道真的要一直跪在这里?娘亲糊涂了,被那黄依依迷住了心窍,你可不能够糊涂,你不为自己的腿着想,也要为许姐姐着想,她若是知晓你在这里跪坏了腿,要如何伤心!”
琅威气喘吁吁的,脸颊上有汗珠,眼底有酸涩的泪珠,只要想到方才在外面听到了琅母的话,他就觉得难过的厉害,心就像是浸泡在酸水中一般,涩涩的要拧出水来一般。
听到许倾落的名字。琅晟的身子有一瞬间的颤动,琅威以为有门,又要拉他,却只是稍微拉的男人膝盖离开地面一小点距离,便因为男人重新稳定的情绪而失败了。
“大哥!”
琅威气的要命,不知道琅晟这究竟是怎么想的。
“母亲对落儿的成见很深,她现在一心想要我娶黄依依,黄依依我是不会娶的,母亲的十月怀胎的恩情我也不能够负。。。。。。”
琅晟抬起头望着琅威,唇角微微的勾起:“若是我真的残了,想来那黄家表妹应该是不会再扒着我不放了,母亲也不会一直觉得落儿有哪里配不上我的,反倒是我,到时候估计要配不上落儿了。”
明明他在笑,琅威却觉得像是哭一般,他先哭了起来,点滴的泪珠成了一片片的泪珠滚落:“大哥你想的什么,你怎么这么傻,身体发肤是受之父母,但是你也不能够为了娘亲的固执真的让自己出事,你若是出事了,我和许姐姐都会难过死的,你怎么能这样!”
“便当做是我还了母亲的十月怀胎养育之恩吧。”
与琅威的激动不同,琅晟的情绪极其的稳定,稳定的有些诡异,他转过了头,侧对着琅威,望着头顶上方那些琅家先祖的牌位:“若是不还清的话,我总是会因为母亲和落儿之间产生取舍矛盾,日后落儿会承受的委屈太多,我不舍得。”
今日这双腿若是真的跪废了,若是到时候许倾落还愿意接受一个瘸子做夫君的话,那么他能够给予她的必然是全心全意再无挂碍的感情。
不论是黄依依还是琅母还是这满目的牌位,那个时候,他琅晟都可以问心无愧的说自己没有对不起他们。
琅威捂住了嘴,深深的看了自家大哥一眼,转身便冲出了祠堂。
他的牙齿咬的很紧很紧,将自己的唇都咬的出血,若不是这样,他担心自己会大喊大叫出声。
母亲一句句指责着大哥不孝,指责着大哥对不起琅家的列祖列宗,指责大哥忘恩负义,对不起黄依依。
凭什么?
他琅威的大哥,上对的起江山社稷,下对的起黎民百姓,琅家因为他大哥在死人堆里的拼杀而繁盛了起来,母亲因为他大哥的功绩成了将军府受人尊重的老夫人,琅家那些个牌位因为将军府的存在有了安身之所。黄依依因为借助着他大哥的威名享受着本不该自己享受的种种。
到了如今,一切却全都是大哥的错了,凭什么!
——
“小威?”
许倾落打开房门,看到了眼中含着一泡泪水的琅威。
琅威从前的性子懦弱,动不动就哭,但是被许倾落点醒之后性子坚韧了许多,再也不曾见到他哭过,这大半夜的站在自己房门外这么个表情。
“谁欺负你了?”
许倾落拉住琅威的手腕,拉入了自己的房间,关上门便神色冷然的问出了声儿。
琅威是琅晟的弟弟,又一向和她亲近,许倾落是真的将他当做自己弟弟看待的,此刻看着琅威这般,心头一把火起来了。
许倾落平日里冷静自持,可是一旦涉及自己在意的人,却最是护短不过。
“呜呜,许姐姐,你救救我大哥,你一定要救救大哥,大哥的腿会废掉的!”
琅威扑到许倾落的怀中,再也不像是一个稳重的小将军,而是回复了从前的哭包样子,不断的哭泣着,呐喊着。
许倾落面上的冷然被焦急所取代。她一把钳制住琅威的双肩:“怎么回事儿!”
“小威,说清楚,你大哥的腿怎么了!”
心在颤抖,许倾落不敢想象琅晟究竟如何了,才会让琅威露出现在这般的样子。
“大哥,呜呜,大哥被娘罚跪祠堂,罚跪在牌位前,大哥不愿意起来,娘说大哥不娶黄依依的话,他就不准起来。。。。。。”
琅威一边梗咽着,一边对着许倾落诉说着。
许倾落握紧了拳头:“他是蠢货吗?就算真的不想娶也别老老实实的跪在那里,顶多表面答应,容后再向法子!”
话音落下,许倾落也知道自己所说的不可能,琅晟的性子,怎么可能对着琅母让他跪祠堂的话不听,又怎么会假意同意娶黄依依。
那个男人,一向认真严肃的有些过分了。
“走!”
许倾落一拉琅威,向着门外走去。
“去哪里?”
琅威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
“听你的,去救你那个蠢货大哥!”
许倾落咬牙,拉着琅威却是接近小跑了起来,此时此刻,哪里还顾得上什么沉稳镇定的风度。
她担心自己去晚了一步。琅晟那个蠢材就真的腿疾复发,最后成为瘸子。
琅威望着许倾落小跑的背影,望着她被焦急染遍了的面庞,心底的担心害怕难受一时间全部被安心所取代。
哎了一声,琅威拉着许倾落的手跑在了前面:“许姐姐,黄依依那个女人今日为了救我娘落水了,吴医者说她以后子嗣有碍,但是我记得她会游泳的,许姐姐,你一定要拆穿那个女人!”
安下了心,琅威也有心思告诉许倾落其他事情了,比如黄依依今日救琅母的猫腻。
——
“小威,我不是说我不走。。。。。。吗。”
琅晟的话语顿住,因为熟悉的气息,带着淡淡体香与药香混杂的好闻气息。
“你,怎么来了。”
琅晟的脸颊红透,不敢看许倾落一眼,自己的想法很蠢,他知道,只是他只能够想到这个法子,他对自己的母亲再是心冷,也做不出真的不认她的事情,他只能够伤害自己。
“来看一个将要被自己蠢死的蠢货!”
许倾落的声音很冷,冷的像是浸润了千年玄冰一般,琅威悄悄的环住了胳膊,偷偷的看了自家大哥僵硬的背影一眼,眼中有点儿同情,却丝毫没有帮助对方解围的意思,大哥这次真的是想的太错了。
“你回去吧,事情我会解决的。”
琅晟背对着许倾落,好容易让自己冷静下来,用格外冷凝的声音对着许倾落道。
若不是真的了解他,或者许倾落是个心脏脆弱感情敏感的普通少女,恐怕这个时候是真的会离开的。
可惜许倾落不是那种脆弱敏感不堪言辞的普通少女,琅晟也不是那种负心薄幸的人,所以,对待男人冷然没有感情的驱逐,少女的反应不是转身离开,而是走到男人身侧,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