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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功力很高,耳力更好,因此可以清晰听到门内女人的每一点动静,她呼吸的声音,她穿衣的声音。
她走路的声音。
他默默的倾听着这些声音,连自己都不知晓,眼中带着些怀念与柔软。
吱呀一声,房门被打开,稀疏的月色洒落在少女的容颜之上,将那张美好的容颜映照的更加绚烂,仿佛带着光一般。
她的眉眼间有着疲惫,一路跟来,便连他这个男人都觉得不好过,她又如何能够好过?
为了琅晟,许倾落真的是可以付出所有。
公子衍心底带着些冷意,眼中的柔和悄然散去。
“衍公子别来无恙,夜半来此不知道有何贵干?”
许倾落仿佛没有看到院子中那几个被点了睡穴的人一般,她站在门边,没有请人进去的意思。
“故人许久未见,连一杯热茶都不舍的准备给我吗?”
公子衍直接开口要求。
许倾落望着公子衍眼中那似笑非笑,侧转身子:“衍公子请。”
却是没有和公子衍别扭。
反而是让公子衍有些讶异:“我还以为你会坚持不让我进门呢。”
“来者是客,你说的。”
许倾落伸手请公子衍坐下。然后起身奉上了一杯热茶。
公子衍闻着手中的茶水,边关的茶水自然没有什么好的,别说比起京城中那些贵胄家中用的茶叶,便是比起平常富人家的也多有不如,茶水还没有入口,便闻到了那里面带着的一股子苦涩。
许倾落后面的话,比这茶水还让人觉得不喜。
“衍公子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道此来所谓何事,不知道衍公子带来的是否是我需要的。”
许倾落心中的那个念想越来越重,即便公子衍来此不是确实知道琅晟的消息,许倾落想着他一向的神通广大。便忍不住的想要请求他帮忙。
只要此刻谁能够还她一个活生生的琅晟,便是让她做任何事情都可以。
公子衍望着许倾落眼中那份急切与期待,除了琅晟,真的没有任何人任何事能够让面前的这个少女如此失态了。
公子衍心中的许多情绪,慢慢的淡了下来:“我来此确实是带来了你想要的。。。。。。”
说着话,公子衍伸出了手,掌心中是一柄匕首:“这个,想来你也认得。”
自然是认得的,琅晟曾经送给许倾落两把匕首,一把玄铁匕首,一把他父亲最后打造的匕首。
许倾落在琅晟临走前一夜。将玄铁匕首重新还给了他,那个时候,她对他说:“只希望你身边带着利器,能够稍微保护你分毫,便是对我来说最好的礼物了。”
言犹在耳,物是人非,东西此刻不在琅晟的身上,却出现在了公子衍的手中。
很费力的,许倾落才忍住没有冲动的直接伸手将那把匕首夺回来。
手握成拳,许倾落强自让自己的面容平静,望着公子衍:“他在哪里?”
即便她面上表现的再平静,可是她的眼中情绪早已经将她的心中急切给暴露了出来。
公子衍喝下了那口苦涩的茶,舌尖都流淌着苦涩,抬眸,眼中带着笑,那笑却凉薄的过分:“我手中有这个,自然是知晓琅兄在哪里的,说实话,我毕竟和琅兄那般相交,对他的安危也是在意,听说这边出事,便马不停蹄的找了过来。侥幸在漠北人发现之前救下了琅兄。。。。。。”
许倾落凝视着公子衍,没有开口,她心中有数,对方定然后面有话。
“只是,琅兄现在却不见得想要见到落儿你。”
许倾落眼中带着微微的戒备:“你此话何意?”
公子衍叮的一声将茶盏放到了桌上:“我与琅兄相交甚笃,与落儿你也是相交一场,我自然是希望你二人都好的。”
“可是世间之事不都是尽如人意,便如同这人与人之间,事移情迁,无非如此。。。。。。”
“你确定自己现在要见他吗?”
公子衍话中有话,几乎是丝毫不掩饰其中的那些恶意。
许倾落望着公子衍,望着公子衍眼中的那些个恶意,慢慢的勾起了唇角,露出了一个好看的笑:“带我去见他。”
少女的笑颜比那月色还要动人,此时此刻,她在笑,眼中却是满满的坚定,此时此刻,对她来说,最重要的不是猜忌二字,不是去想着公子衍话中如何,只有琅晟的安危是她现在最关注的。
琅晟好好的活着。才是许倾落此刻最想要确定的。
那一刻,公子衍看着许倾落眼中的坚定,几乎是有些气恨的。
对方为何就是这般与其他女子不同,再是坚定的女子,听到他那般的话语,总会忍不住的猜忌多疑被影响心志,而许倾落,却是丝毫不变本意。
“好,我带你去见他。”
公子衍起身,转首,话语影响不了许倾落的心志。那么便用事实告诉许倾落,让许倾落知晓有些事情不是她想要当做不在意便真的能够不在意的。
——
公子衍不愧是曾经在边城呆过多年的军师,对边城的布防了解的清楚,起码许倾落跟着他一路出了军营城池,却是没有遇到丝毫妨碍。
一辆马车停靠在城墙角落,公子衍替许倾落挑起了帘子:“你一路星夜赶来这边,估计不能够再骑马了,马车里有软垫,你应该会舒服一些。”
“多谢。”
许倾落对着公子衍道谢。
她这般客气,却是让公子衍冷了面容:“我只是不想要耽误时间,毕竟琅兄也想要见你。他有事情要告知于你。”
马车中确实布置的很舒适,起码许倾落坐在里面的时候,即便心中再多心思,也忍不住有种想要靠下去眯一会儿的感觉。
公子衍骑马跟着马车,一路之上,许倾落感觉不到多少颠簸,她摩挲着手中那把公子衍交给她的玄铁匕首,从袖子中抽出了另外一把,两把匕首,放在一起,望着。眼中慢慢的全是坚定。
匕首应该在一起,人自然也该在一起的,无论此去是何情形,她总是相信他的。
公子衍的声音从外面传来,隔着一层厚重的帘子,声音有些沉闷模糊:“他被人救了,救他的是我们的师妹,我不知道琅兄有没有告诉过你她的存在,但是他们多年前确实是有一段情,她叫莫离。”
马车内没有传出丝毫声音。
许倾落似乎是睡着了一般。
公子衍垂低了眸子,唇角微微勾起:“莫离莫离。莫失莫离,她是我们的小师妹,当年琅兄与她在一起也是所有人都看在眼中的,只是因为一场意外分隔,如今再次相见,琅兄倒是犹豫了起来,他与莫离有情,与你有约,只是不知道,等会儿你们见到了,他会如何选择了。”
公子衍挑拣着曾经在异门学艺时候的事情。给许倾落随意的说着。
有些是真,有些是假,真真假假夹杂在一起,反正就是要让许倾落知道琅晟和莫离之间有过一段。
让许倾落怀疑猜忌。
只要想到许倾落心中此刻对琅晟的失望,公子衍便有一种报复一般的快感。
便觉得,自己费尽心力做的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他不痛快,总不会让其他人痛快的。
公子衍就是这么一个人。
马车中还是没有声音传出,公子衍正想着许倾落在其中多么伤心怀疑猜忌的时候,少女淡淡的声音传出:“你对别人之间发生的事情知道的这么清楚,我很怀疑,你对那位莫离姑娘才是真的情根深种吧,衍公子,我们可以快一些吗?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你说的再多,不如我亲自看那么一眼,而且,我和阿晟之间会如何自然有我自己判断,不需要公子多费心。”
许倾落的声音很平静,平静的让公子衍觉得自己的行为都有些幼稚了。
“也是,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我说的再多,不如你看那么一眼。”
马车的速度明显加快了。
——
红色纱幔,红色的毯子,红色的囍字,红色的喜烛,还有红色的喜服,满天满地的红,许倾落眼前所见尽数都是红色。
红的刺目,红的让她不敢置信。
她望着那个穿着一身喜服,站在红衣女子身边的男子,望着那张熟悉的容颜,只觉得心口如同钻心一般的疼痛。
“阿晟。”
许倾落的声音很低很低,仿佛是怕惊动了什么一般,她慢慢的一步步走近,走近琅晟,勾起唇角,露出一抹有些恍惚的笑:“可以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吗?”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可是真的见到了这么一副让人想不误会都难的画面,许倾落却不愿意真的就那么相信。
琅晟怎么可能别娶,琅晟怎么可能负她?
前世今生,这是她唯一还能够相信能够去爱的男人,若是他也会负心薄幸,许倾落的人生中还有什么真实可言?
琅晟望着许倾落一步步走近,望着她眼中的恍惚,张嘴,想要说什么,看到了许倾落背后的公子衍,公子衍对着他笑,笑的满面寒凉。
琅晟握紧了拳头,他别过了头,避开了许倾落的目光。慢慢的张开嘴,一字一顿:“抱歉,落儿,我真正喜欢的人是莫离,以前我以为她死了,所以才会。。。。。。现在再遇,我才发现自己不能够没有她,是我负了你。”
“不可能!”
许倾落一字一顿咬牙道,她冷冷的望着琅晟:“我不相信,世间的男人都会负我,惟独你琅晟不会!你所说的每一句爱语我都记得,那是你的真心话,真心假意我还是分的清楚,琅晟,我不管你有什么苦衷,我今天必须带走你!”
许倾落伸手去拉琅晟的手。
“啪!”的一声,许倾落的手被拍开,出手的是方才一直蒙着红盖头站在一边不曾出声的女子,她掀开了自己的盖头,露出了一张让许倾落觉得有些熟悉,有些恐惧的绝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