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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这一次,许倾落的手按住在脖颈处。
她很清楚,公子衍那般的人,若是真的要下杀手的话,绝对不是让自己的脖颈只是开一道口子,也不会让她有机会活着回来被南宫墨救治。
他只会一击毙命。
养伤的日子是很平淡的,日子仿佛流水一般的从眼前划过,许倾落知晓公子衍失踪,知晓那一夜琅晟趁着她提供的地点机会夜袭大王子的营地重创漠北军队之后,西域诸国的联军已经隐隐的有了退却之姿,甚至有人向着这边悄然投递议和的意思,知晓了沐卿带着自己的人消失在了边关,没有了踪迹。
而京城那边也传来了皇帝的嘉奖旨意,琅晟敕封镇国将军。虽然还是一品的品阶,却是比之从前的飞马将军的封号郑重贵重的不知道多少倍。
而许倾落,琅晟将她协助自己的事情也上报,重点说了她为大庆的这一次大捷受到了多么严重的伤势,皇帝也将她的县君提升到了县主的位子,并且又加封了食邑,也同意了她在边关中养伤,只是传来的旨意中还是不忘督促许倾落记得寻找海外奇药方子中需要的药草。
这些,许倾落听过就算。
边关,一时间仿佛消散了所有战争的阴云,城池中的人们再次恢复了往日的作息,每日里在城中那临时的将军府邸中,听着外面的喧哗声,欢笑声,笑闹声,许倾落总是会忍不住有会心一笑的感觉。
平淡,平静,安宁,许倾落已经很久没有享受过这般的生活了。
不止是身边的安宁,更是心的安宁,每日里与琅晟见面,互相关心,为他缝补破损了的衣袍,偶尔为他下厨,看着他大口吃着自己做的菜,收到他亲手雕刻的木质簪子,收到各种各样不值钱却很用心的小物件。
那黑暗的梦中,前世将军府最后的那一抹画面,渐渐的被许倾落压倒了心底的最深处。
那是她前世今生最深的憾恨与愧疚,那是只有她一个人能够品味的苦涩。
前世已经无法挽回,无法弥补,她唯一能够做的,便是珍惜眼前的生活,珍惜眼前人。
许倾落以为这般平静的生活还能够多持续一段日子,起码持续到自己和琅晟的伤势都痊愈了,只是事情终究还是找上了门。
沐卿,那消失在边关中的漠北国二王子再一次出现了,只是这一次,他不再只是一个区区的王子。而是漠北国的王储。
“我此来是为议和而来,只是与我谈定议和条件的却是许小姐,不如让她一见。”
高大的城池之下,在万千弓箭的指引下,沐卿从千军万马中骑着马缓缓行出。
184:议和()
沐卿此言一出,城池上的大庆士兵都有些愣住。
许小姐,这边城现如今是随意一个人都知道许倾落何许人也,不说皇帝封下的县主身份,便是琅晟与她毫不掩饰的亲密关系,也足够让所有人对她忽视不得。
那些士兵们因为沐卿的要求愣住,站在城池上方正中央位置的琅晟,却是沉下了面色。
即便沐卿先前没有为难许倾落,但是是他提议的让许倾落去对付大王子。
也才会间接发生后面琅晟与公子衍冲突时,许倾落重伤的事情。
不论沐卿究竟是真心议和还是假意借口措辞,琅晟对他的观感都没有多好。
许倾落现在重伤才愈,城头上还站着京城中皇帝派来的人,无论如何,不能够让许倾落来面对这些。
“阁下若是真的有心议和,我们可以商定一处安全的所在,正式谈判,阁下也可以递交国书,至于阁下口中要见的人,是我的未婚妻,却也是与这场战争无关之人,阁下恐怕要失望了。”
琅晟即便没有直接说出不可能让许倾落见沐卿的话,却也是将自己的意思表达清楚了。
沐卿身后那些漠北士兵似乎是对琅晟的拒绝不满。大声喧哗了起来,甚至有人不断的挥举武器,气氛莫名的有些紧绷。
边关城池之上的大庆士兵,也忍不住绷紧了各自的弓弦。
身边皇帝派来的人有些害怕了起来,他对着琅晟低声劝道:“琅将军,大局为重,只是请县主出来一见,县主受到陛下大恩,想来也是愿意报答陛下隆恩,为了大庆余西域的和平而努力的,以和为贵。”
不止是劝说,甚至还带着些警告了,大庆朝廷中的大多数官员,除了那些个武将之外,其实都更加倾向于议和,总之就是不想要打仗。
对他们来说,时时侵扰边关的西域诸国就只是偶尔在边关杀几个人,打打秋风就离开了,大的威胁性没有,但是西域诸国的士兵却是个个骁勇善战,却又确实是让人难安,也因此,当沐卿提出为议和而来,还是带着兵强马壮的漠北士兵兵临城下的时候,那皇帝派过来的使臣更加愿意让自己选择让许倾落前来一试。
琅晟猛的转头看了那使臣一眼,眼神极冷极冷,让那本来觉得自己提议很好的京城使臣心底一寒,忍不住的后退了一步:“琅将军,我,我这都是为了我大庆好,都是为了这边关的百姓好,漠北国王储有心议和,我们为何不能够接着这橄榄枝,难道您为了一个女子,就要置边关众多百姓士兵的性命于不顾吗!”
那使臣为了自己的瑟缩恼羞,望着琅晟的眼神在一瞬间的惧怕之后,变成了愤然,然后便是毫不客气的将大帽子往琅晟的头上扣:“若是真的能够议和成功,别说只是让县主出来一见,便是要了县主,要了我等的性命,那也是应当应份的!”
他千不该万不该说什么要了许倾落的性命。
十几日前发生的那一幕还在琅晟的脑海中深深扎根,他这段时日看似和许倾落平静安宁,看似好像忘记了对方差点儿身死之事。也都只是看似,使臣的话分明在戳他那根软肋逆鳞。
琅晟的手按向自己的腰间,那里是一柄长剑。
那使臣没有察觉琅晟眼中隐约的杀机,还在那边喋喋不休的说着些让许倾落牺牲也是看的起她的话,甚至吩咐人去请许倾落。
一声极其轻微的铮然响声,琅晟的拇指顶开了一点剑锋。
沐卿从说过了让许倾落前来一见的那一段话之后,便再也没有开口,无论是身后的喧哗,还是城池之上那绷紧了的弓弦,他仿佛没有受到丝毫影响一般,镇定冷静的不像是人了。
只是若是站在他跟前,细细的望去,却还是能够察觉到一点不同,在琅晟和城池上的使臣形成了对峙之势的时候,他唇角勾起了一个极其微小的弧度,眉梢微微扬起。
那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眼看着琅晟就要失控,一只纤细好看的手按住了他的手,宽大的袖摆遮挡住了长剑那一点锋芒入鞘的光。
“你怎么来了!”
琅晟皱眉,望着突然出现在城头之上,出现在自己身前的许倾落,恨不得将她从哪里来的扔回到哪里去,同时间狠狠的瞪向许倾落身侧的南宫墨。
南宫墨露出一抹苦笑,投降一般的对着琅晟的狠眼举了举手,是示弱抱歉的动作。
他也是无奈被胁迫的好吧。
许倾落要做什么事情,琅晟都阻止不了,现如今倒是有心期望他能够阻止了。
许倾落在确定那出鞘的剑彻底被收了回去之后,反手握住琅晟的手,男人的手很冷,她坚定的握着他的手上前一步,正正的站在城楼之上,面对着下面的千军万马,还有站在最前面位置在看到她出现的一刻露出意味深长的轻笑的沐卿,一字一顿:“既然二殿下有心议和,那小女如何不能够出现与二殿下一聚?只是希望二殿下不要觉得小女人微言轻,哄骗小女便是了。”
许倾落的声音还是嘶哑的厉害,即便她没有故意扯着嗓子说话,只是用着正常声音开口,也还是觉得喉咙处一阵阵的痛的厉害。
许倾落的声音不大,但是在周围极其安静的只有风在盘旋的时候,却听的清楚。
沐卿皱眉,有些讶异许倾落的声音变化,他还没有如何,琅晟已经开了口。
“现在落儿已经来了,沐卿,你有什么话,现在便可以说了,若是你真的有心议和,我自然也不是喜欢战争之人。”
琅晟担忧的望向许倾落,到底没有让她再回去,就像是南宫墨眼神中所表达的意思一般,许倾落决定了的事情,琅晟无论如何也阻止不了。
旁边的使臣有些不满琅晟和许倾落的态度,尤其不满琅晟的语气:“琅将军,今日漠北国的二殿下是为了议和而来,是抱持着善意的心而来。你无论如何,也不能够如此态度,还有,议和之事重大,琅将军你虽然是一品将军,但是却只是武将,却不能够代替朝廷出面,今日此事,还需要禀报圣上。。。。。。”
一边想要议和,一边努力的压琅晟。
琅晟身边的几个副将面上露出些不满之色。
琅晟却是面色不变,只是握紧了许倾落的手。不论沐卿有何目的,他总不会让许倾落一个人面对的。
“琅将军,我今日真的是抱持着极大的善意而来,你不用那么警惕,只是议和之事当时是我和许小姐说定的,若是方便的话,北面二十里,我愿意与许小姐好好谈谈我们先前所说的事情,毕竟许小姐你做了答应我的事情,我也不能够言而无信不是?”
那使臣还有许多人望着许倾落的目光,有了些不同,若是细细分辨,那其中是警惕与一丝猜疑。
“落儿确实是将你想要议和的诚意告知于我,毕竟她与我关系不同,只是没有任何书面协议,只有口头之语,现如今阁下又带着大军前来,我却是不得不对阁下存些警惕,不过既然你真心想要谈的话,虽然不能够全权做主,我却是可以与你好好商谈一番的,北面二十里。不见不散。”
琅晟刻意大声的说出了这么一番话,话里意思分明,无论许倾落和沐卿有过什么话语协议,都是他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