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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夜半之时,秦恒每每梦到自己登基为帝,下方千万的臣子百姓对着自己山呼万岁,整座江山尽数都在掌握之中。、
江山,美人,权势,全都是他的。
他看到了一些认识的人,看到了一些不怎么熟悉的人,他看到了杨云平那个曾经的太尉之子,看到了对方对自己的谄媚,支持,看到对方将那个让自己恨之入骨的许倾落送入到了自己的身边,看着自己恣意的玩弄那个贱人,看到琅晟那个所谓的大将军瘸了腿,被自己一步步架空,被自己利用致死,看到自己玩腻了许倾落,将她送给漠北人玩弄,梦每每到了这个时候便醒了过来,可是梦中所见的一切都太过真实,真实的仿佛那就是他自己的另外一个人生一般。
渐渐的,秦恒分不清楚现实和梦境,分不清楚真疯和假疯,他觉得,自己现在身处的地方才是一场噩梦,自己是太子,是皇帝,是掌握着所有人生死的至尊!
什么琅晟,什么许倾落,什么九皇子,什么皇帝,都死了,都应该死在自己的手上。
秦恒太喜欢那一场美梦,将美梦当做了现实,肆意的呼喊着,发泄着,直到此时此刻见到许倾落,见到这张铭心刻骨的容颜,见到这张恨之入骨的美人面,他再也控制不住,将那些话尽数说出了口。
许倾落本来淡漠的眼神一点点的染上了沉黯之色,她的眼睛中的色彩黑沉的厉害,她望着那个已经再次沉浸入‘美梦’之中的秦恒,听着对方絮絮叨叨的说着前世的零散片段,说着前世的得意,突然间勾起了唇,那笑容中有些残忍,有些快意,有些冷酷,更有些将要得偿所愿的期盼。
“秦恒,我真高兴。”
许倾落是真的高兴:“我没有想到,你居然能够想到这些,那我是不是可以认为,现在的你,其实是可以和另外一个人等同的?”
秦恒的身子蓦然间感受到了一阵强烈的冷意。
他恍惚陷入‘美梦’的心神有瞬间的清醒,他望见了许倾落的眼睛,望见了她唇角的笑,望见了那张半边陷入黑暗的绝丽容颜,啊的一声惨叫,秦恒往后退缩了好几步:“鬼,鬼呀,不要过来,一切都是你这个贱人自找的,不要找朕,是你自找的,是杨云平将你献给朕的,是那几个漠北人玩死你的!不关朕的事情。”
“不对,你只是个鬼,朕是真龙天子,你杀不了朕的,你伤不了朕的。来人,将这个贱人给朕驱散,朕要她魂飞魄散!”
长廊尽头,本来只是担心许倾落的安全跟过来的琅晟眼睛睁大,听着隐约的声音话语,只觉得整颗心都不由自主的在紧缩。
秦恒只是在白日做梦,只是在做一些不可能实现的梦境,可是为什么,听到对方那隐约的话语,心底却蓦然升起了一股子强烈的绝望与悲痛,为什么心紧缩的快要窒息一般。
仿佛,仿佛秦恒所说的一切都是发生过的,都是真实发生在许倾落的身上过一般。
怎么可能!
不可能!
他心爱的女子,那个最骄傲的女子,怎么可能承受那些苦楚!那些人,都该死!
那一刻,琅晟的眼睛有些失去了焦距,他的手不受控制握紧成拳,指关节嘎吱作响,青筋浮现,男人的眼底,慢慢浮现的是狰狞的杀机。
男人无意识的抬起了脚。
一声凄厉的惨叫从长廊深处的牢房中传出,仿佛是承受着万千痛苦一般的嘶吼惨叫声,让人只是听着,便觉得浑身打起了寒颤。
“秦恒,杨云平死了,许微婉死了,大王子瞎了,而你,知道吗?我最恨的人其实是你,是你害死我最心爱的人,是你让他。。。。。。”
许倾落后面的话没有出口,她在笑着,可是眼中却有泪珠滚落。
说着放下,说着珍惜眼前,说着释然,可是当面前这个前世的罪魁祸首想起了前世的许多的时候,当他在她的面前再一次的说起琅晟的惨淡收场的时候,许倾落心中的恨意翻涌。
秦恒不断的抽搐着,全身的肌肉都在抖动着,一时膨胀,一时紧缩,他的面上身上全被汗水所浸透,翻滚过的草叶之间留下了一道道浑浊的湿痕,他的声音早已经嘶哑破碎,痛的已经叫不出声音来了,他抓挠着自己的脸,自己的胸口,自己身上每一寸的肌肤,无数的血痕浮现,只是一会儿的功夫,面前的人已经不成了人形。
就在方才,许倾落用银针制住了他,然后给秦恒服下了自己炼制的最毒的毒药。
世上最毒的毒药不是沐卿的化尸水,因为那化尸水虽然霸道,却还是死的太快,最毒的应该是最折磨人的毒药。
这是许倾落在梦到前世之后,无意识的悄悄炼制的。
她没有想着要用到秦恒的身上的,毕竟前世与今生终究是不同,秦恒今生没有前世的记忆,她只是心中意难平,只是想要做些什么罢了。
今日他为秦恒准备的是一个痛快的死法的,可是当秦恒嘴里的那些话出口之后,许倾落取出了自己以为永远不会用到的最毒的毒药。
“这是相思缠,相思入骨,缠绵入心,如同情爱一般,绵绵不绝,无法除尽,锥心刺骨一般的滋味儿,我失去他的时候有多痛,我便让害了他的人痛上千倍百倍!它是我专门为你准备的,陛下。”
许倾落笑着,最后两个字,压的极低极低,只有她自己才能够听到。
太子,陛下,我不管你现在是前世的那个人还是与我一般梦到了前世,我只是,做不到饶恕!
从来做不到!
――
身后的惨叫声越来越微弱,那相思缠会让秦恒没有自尽的力气,会让他一分分的体会着极致的痛苦,然后在所有精气神都耗尽之后,活活痛死。
许倾落的脚步一点点的加快,到了后面,近乎是急走了,她现在只想要见到琅晟,确定自己的重生是真的,琅晟活着是真的,一切还可以挽回,是真的。
她撞入了一个男人宽厚的胸怀之间,许倾落有些愣,慢慢的抬头,望着那坚硬的下巴,望着那熟悉的轮廓,对方逆着光,她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他,怎么会在这里?
他方才,有没有听到什么?
她不想要他知道的,只有那个,她不想要他知道!
许倾落的身子有些僵硬。
一只大手轻轻的擦拭过许倾落的眼睛,将那一点点泪珠擦拭干净,男人带着担忧无奈的声音传递入耳:“怎么这个样子?我就说这种事情让那些行刑的人或者我来就好,你非要亲自过来,我们的婚礼可就在二十天后了,好多事情都等着你呢。”
仿佛闲话家常一般,没有丝毫提到许倾落担忧的东西。
许倾落悄悄的抬起眼眸,偷偷的觑了琅晟一眼,对方眼中全是柔软。
他揽住她身子的肩膀有力,沉稳,坚持,仿佛是要将她紧紧禁锢在他自己的怀中一般,许倾落深深的吸了一口男人身上传来的浅淡气息,觉得慌乱的心,一点点的平复了下来,恢复了平静。
琅晟不会演戏,他可能是刚刚才到的,幸好。。。。。。
被男人紧紧的揽住身子被箍的有些细微的疼,许倾落却丝毫不觉得难过,不想要挣扎,她反而是将自己的脑袋越发紧的靠在男人的肩膀上,将自己的身子越发亲近的偎依在琅晟的怀中。
随着琅晟走出了长廊,走出了牢房的许倾落,没有注意到方才男人所站立的地方,一行血迹蜿蜒,深深的浸润了枯草。
――
秦恒第二日便被人发现死在了牢房中,他整整疼了一夜才真正死去,听到他身死的消息,大多数的人,都只是哦了一声,这位曾经的太子殿下,便是他的那些手下人,对他也已经彻底失望了。
除了皇后被禁足的地方传出了嘶喊哭泣声之外,便再无别的声响。
秦恒做人,失败至此。
而作为亲生父亲的皇帝,他的反应与那些个陌生人也差不了多少,他对秦恒早已经彻底放弃,他只是有些不喜许倾落折磨秦恒致死的手段,他心中对许倾落存了忌惮,许倾落药方调配出的那些个丹丸,皇帝已经停了,也不知道是否是这个原因,他的身子最近越发的不爽利了,看着朝堂上琅晟以着大将军王的品阶高高的立在武将最前端,甚至比旁边的一品首辅位置显得还要超然,他便觉得咬牙。
他觉得,自己最近身子不好,头痛频发,全部都是被琅晟的作为气的。
无论如何,不能够让这个敢带着重兵威胁自己的乱臣贼子做大!
他已经失去了一次先机,不能够再继续错下去了。
皇帝的目光,从九皇子的身上,慢慢的移到了一边的四皇子五皇子身上,九皇子和许倾落的关系极好,而且一直对琅晟表现的善意,不是一个合格的人选,而这两个。。。。。。
琅晟的那些个手下已经回了边关,即便琅晟出事了,只要不是他出的手,顶多到时候抛出一两个替罪的羔羊而已。
那些个当兵的只要没有琅晟这般狼子野心的来统领,一般还是很好糊弄的。
皇帝望着自己两个儿子的目光不像是在看着血脉亲子,反而像是看着什么趁手的工具一般。
皇帝的那些心思,琅晟根本没有在意,现在对他来说,最重要的是自己和许倾落的婚礼,是他期待了太久太久,期待了两世的情投意合的婚礼。
其他的任何事情,比起这件事情,都是不那么重要了。
琅晟的眉眼间染上了淡淡的笑意,脸颊有些微微的烫。
他期待着与她的洞房花烛夜。
真正的洞房花烛夜。
――
满目的红,龙凤喜烛在高高的燃烧着,闹洞房的人早已经识趣的离开了,琅威今日高兴的和自己娶媳妇一样,帮着琅晟也是挡了好一番酒水。
远远的还听到他和其他人连连说着自己大哥的好福气,说着新嫂子多好多好,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