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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的身形一个踉跄,差点儿摔倒。
皇家的人,对力量的变迁,对阴谋反叛最是熟悉,许倾落的话,皇帝想要不信都不成。
因为在许倾落说开了之后,外面有人送来了笔墨纸砚,是一向伺候在皇帝身边的王全。
皇帝望着那明黄色的空白圣旨,望着那玉玺,面色一瞬间惨白如同纸张:“让那两个逆子来见朕,让他们来见朕!”
皇帝一把将桌上摆好的东西全部扫落在地上,狼籍一片。
王全望着皇帝苍白的面色,面上老泪纵横,跪倒在地:“陛下,呜呜,两位皇子,两位皇子说是您知道该怎么做,他们说若是您不知道怎么写,他们不介意。。。。。。临终。。。。。。遗诏。。。。。。”
他哭的是泣不成声,只是眼角的余光却是悄悄的给了九皇子一个眼色。
――
皇帝望着那空白的明黄色圣旨在发呆,他几次提笔,几次落下,圣旨上沾染了好几滴朱红,却久久不能够成字。
他现在是出于进退两难的境地了。
九皇子被许倾落抱着在一边,丝毫不在意皇帝选择怎么做,他只是将脑袋靠在许倾落的怀中,压低了声音问:“许姑姑,你在宫门口的时候为什么不逃?我昨夜让人给你带信了,你不应该来的。”
他的眼眶有些红。
九皇子是真的将许倾落当做母亲一般在乎。
无论是皇帝,还是五皇子,七皇子得势,许倾落的下场都不会好,她是牵制琅晟最好的砝码,所有人都知晓。
许倾落伸手摸了摸九皇子的头发,眼中全是柔软:“我若是真的逃了,你怎么办?”
在皇帝已经对九皇子满心疑虑,甚至决心舍弃的时候。
九皇子望着许倾落眼中的柔软,喉咙里发出了一声极其轻微短促的呜咽声,将脑袋更紧的投入对方的怀中,他的双手紧紧地抓着许倾落的腰身,不愿意松开一点点。
他其实,想过许倾落离开自己要怎么办,他其实,也不是完全没有法子暂时保全自己,他在宫中还是有人的,起码能够藏起来的。
可是他还是选择了让皇帝将他牢牢的看起来,也许是因为被娴贵妃的抛弃吓到了,也许是因为太过渴望许倾落真心的对待,那个时候,心中未尝没有存着一丝试探,可是此刻许倾落的话,却是将心中所有的不安,尽数驱散。
“不用这么感动,虽然有你的一部分原因,但是我主动被抓住,可也不全是因为你,若是我不被抓,阿晟如何能够有大义之名?有些危险,总是需要及时清除的。”
许倾落有些受不住九皇子那感动到极致的小眼神,忍不住分辩道。
九皇子只是笑,大义之名虽然重要,但是成王败寇,真的胜利了,什么故事编不出来呢?
此刻他心中下定了决心,他突然握住许倾落的手:“许姑姑,我一定会保护你的!”
外面突然传来了刀兵之声,同时传出的还有保护陛下,五皇子,七皇子谋逆的喊声。
皇帝手上的笔扔掉,面上全是喜色。
下一瞬,他面上的喜色尽数消失,因为进来的人是五皇子和七皇子,两个人身后跟着全身沾满了鲜血的士兵。
“抓住许氏!”
七皇子率先开口,两个提着染血长刀的士兵向着许倾落大步走来,九皇子拔出了腰间装饰用的短剑,横在胸前,挡住在许倾落身前,许倾落按住了镯子,身上的毒药早就全被搜走了,也就剩下这个了。
皇帝张嘴便要对五皇子和七皇子训斥,下一瞬,向着许倾落和九皇子扑来的两个士兵栽倒在地,后心插着两支利箭。
“谁敢再进一步!”
进来的是。。。。。。琅晟和王家主。
琅晟手中持弓,对准了五皇子和七皇子,弓弦之上,拉满了三支长箭。
许倾落唇角勾起了笑,琅晟没有让她久等。
194:与君相伴,一生之幸()
琅晟的箭法是有目共睹的,三支利箭能够瞬间要了三个人的命,而现在的情势,不止是他们的命在琅晟的掌握之中,便是他们引以为豪的实力,也只是他们自以为的假象,五皇子和七皇子面色同时变得有些惨淡。om
五皇子甚至忍不住有些微微的瑟缩。
他们两个以为自己才是掌握主动权的一方,皇宫中现在的禁卫统领是他们的人,京郊大营中则是有皇帝的兵符在,可是结果他们自以为掌控住的兵力大多数转头将刀剑对准了他们,他们以为尽在掌握中的皇宫,转瞬间成了囚禁他们自己的牢笼,两个自以为是猎人的存在却是在这转瞬间成了瓮中之鳖。
“大胆琅晟,我们是皇子,你安敢拿箭对准我们!”
五皇子的声音色厉内荏,含着微微的颤抖,他从来都不是一个多么不怕死的性子,应该说,皇家的人,少有不怕死的。
他们本来便生在这至高无上的家族之中,只要再向前一步,便是手握天下,唯我独尊,他们一辈子养尊处优,经历最多的便是阴谋诡计,暗害陷阱,少有如此直面生死危机的。
谁都不怀疑,琅晟手中的箭支在必要的时候会毫不迟疑的射出。
琅晟的手没有一丝的颤动,懒得搭理五皇子自顾自的喊声,而是望向许倾落:“落儿,过来。”
五皇子和七皇子还有他们带来的那些手拿刀兵的士兵,正好挡在许倾落和琅晟之间,否则的话,琅晟便不会只是手持弓箭威吓了。
已经图穷匕见,他们一个个的都想要拿着许倾落做人质对付他,琅晟已经失掉了所有的耐心,他眼中此刻尽数都是杀机,谁若是阻止许倾落的话,他不介意再杀几个更尊贵的人。
许倾落拉住了九皇子的手,便要移步。
“琅卿,朕便知晓你是忠心于朕的,你前来护驾,朕深感欣慰,回头自然会重赏于你,这两个逆子擅作主张,将你夫人请来,更甚至想要逼朕逊位,实在是大逆不道,只是终究是朕的皇子,杀之不忍,琅卿且将剑放下,朕会重重处罚他们!”
五皇子和七皇子都是逆子,若是往日里皇帝恨不得亲手处死两个人,但是现在琅晟和王家主一起出现,带着那些皇帝本来以为在自己控制中的禁军一起出现,却是让皇帝心中迅速确定了最具有威胁的还是琅晟。
他想要将今日的事情彻底的掩埋下去,起码暂时要掩过去,琅晟今日看来有所准备,果然是狼子野心,五皇子和七皇子都还有用,不能够出事。
皇帝整理了一下自己有些散乱的衣袍,端着尊贵的步子挡在了许倾落和九皇子之前,面对着琅晟,一副君王端重的表情。
可是对比着他的所作所为,却是让人觉得无限讽刺。
琅晟对皇帝已经彻底死心,手中的弯弓始终保持着绷紧的架势,眉眼不动:“臣感激陛下往日恩情与提携,今日是否是五殿下和七殿下自作主张,臣愚钝,已经无法分清,现如今臣只是不得不自保而已。”
自保二字,足够道明一切。
皇帝眉眼耸动,浑浊的眼睛中有厉色闪过,却只是一闪即逝:“这其中定然是有什么误会,琅爱卿,今日一切朕知道你都是被逼自保,在宫中动刀兵之事,朕可以既往不咎,当做没有发生过,你现在尽可以退下了!”
因为琅晟那丝毫不给面子的行为,皇帝的面色有些不好看,话语也有了那么点儿逼迫的意思,即便他觉得琅晟狼子野心,却也相信琅晟一向对自己表面的恭敬,自己已经示弱了,琅晟若是识趣,就应该顺势退下了。
皇帝没有发现自己的言行矛盾的很,他想要对付琅晟的时候,便觉得琅晟狼子野心,早晚要反,他居于弱势的时候,却反而相信琅晟一贯对自己的恭敬了。
皇帝没有发现,许倾落却是发现了,她嗤笑一声,在所有人目光望来的时候,一字一顿:“陛下真是好宽宏大量,只是不知道臣妇是否能够离开?”
皇帝挡住在她和琅晟之间,许倾落不相信他是无意。
皇帝好像完全没有听出许倾落话语中的讽刺嗤笑之意一般,一派自然的道:“许氏医术高明,朕近日多有不适,便让许氏留在宫中帮朕诊断一番吧,待到朕身子大好了,自然会让许氏回去的,且会重重赏赐。”
他理所当然的很。
琅晟听着皇帝的话,本来有些松动的心瞬间彻底的紧绷了起来,那一瞬间,他也想笑了:“落儿,过来!”
琅晟的声音很沉,扣住弓弦的拇指绷紧,已经是蓄势待发,随时出手的意味了。
在皇帝难看的不敢置信的目光中,许倾落拉着九皇子的手径自绕过他的身侧,向着琅晟走去。
既然已经撕破脸面了,何妨彻底的踩在脚下?
反正皇帝这种人,也不值得人给他留下丝毫的余地。
“大胆,朕还没有说要许氏走,来人,还不将许氏拿下!”
皇帝吩咐五皇子和七皇子带来的那些个人。
仿佛他和五皇子,七皇子之间真的没有方才被逼着写逊位圣旨的一幕一般。
五皇子和七皇子身边剩下的那几个忠心的手下望向两位皇子,这样的反应让皇帝更怒,眼底深处有杀机闪过。
从琅晟进来开始便始终不曾出过一声的七皇子终于动了,却不是去阻拦许倾落,而是径自走向了皇帝身边,他向着皇帝深深一拜:“父皇,儿臣多谢父皇保存之恩,今日是儿臣不孝了。。。。。。”
在皇帝愕然到极点的表情中,七皇子身子一转,已经站在了皇帝的身后,而他的手中,一把锋利的匕首在握,这把匕首现在就横在皇帝的脖颈处。
“逆子,你这是要做什么!你这是疯了不成!”
皇帝厉呵一声,脖颈颤动着因为太过激动,稍微碰触到了刀刃,一缕鲜血溢出。
五皇子也被这突如其来的转变给惊呆了。
他呐呐的望着七皇子,手指指着他,又看了看皇帝,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