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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来,弗兰格除了练功就是吃饭睡觉拽人闲聊,偶尔想喝酒了会让人帮他买酒,然后一人醉他个昏天暗地,酒醒后又一切都恢复原样
在被塔斐勒禁足的这几个月里,外面似乎发生了很多事,他也都有从下人口中听闻一二,心中虽仍会愤慨,但冷静过后也只剩无奈。
不管塔斐勒变成什么样子,做了什么事情,无论外面发发生了什么,一切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了。
他走不出这个院子,塔斐勒派人把他看得死死的,像防贼一样防他,他想做点什么,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忽有人推门而入,弗兰格打着哈欠抬眼,发现来者竟是塔斐勒,目光中闪过一丝诧异,而后自嘲般笑道:“殿下,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是手头大事儿办完了,想起来要治我罪呢?”
昔日兄弟,数月不见,张口就开始呛声,这让塔斐勒不禁皱眉。
“还在生气?”
“这是生气的事吗?”弗兰格翻了个白眼,吊儿郎当道:“你自己做过什么,心里没点数吗?事到如今,你来问我是不是还在生气,这是什么意思?你想听什么回答?我不生气了,还他妈能原谅你了?”
“那些没有任何作用的正义与一腔热血,对你来说就这么重要吗?”塔斐勒忍不住反问。
弗兰克愤然反问道:“权力对你来说就那么重要吗?”
“我不犯人,人终犯我。这里不是莫科多,手无寸铁的敌人,有时比持刀的杀神更加残忍!”
“所以你就成为了这样残忍的人?”弗兰格不禁冷笑。
塔斐勒不为所动:“这和战争没有区别,所有的牺牲都是为了最终的胜利。”
“放屁!”弗兰格失去了与他继续争论的耐心,一双眼狠狠盯着这位曾经的挚友,写着满满的失望:“塔斐勒!你以前不是这样的!我离开的那段时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你说过,我们是军人,这一生都要为了艾诺塔而战斗,不能让权欲蒙了双眼,你忘了吗?都忘了吗!”
他的语气愈发激动:“为什么你要把长笙公主『逼』入绝路,为什么不派兵支援西南?克诺萨斯趁你与路雷克争得你死我活的时候对西里要塞虎视眈眈,这是他们最好的机会,一旦边境防线破了,西南战区再无险可守,他们必将长驱直入!这一点,路克雷不明白,你还不明白吗!”
塔斐勒没有回应,只静静望着他。
这样近似冷漠的眼神,让弗兰格更感厌恶:“你怎么了?是谁偷走你曾经的骄傲,是谁摧毁了你的心志……你如此不折手段,不惜一切……巴罗德死了,你身旁再无可信之人,所以你想起我了?”
“你想要我做什么?你是不是也会觉得自己那些卑鄙残忍见不得人的手段有点肮脏,所以缺一把指哪儿打哪儿的刀使?”弗兰格说着,胸口积怒在瞬间爆发,忍不住捏起拳头朝塔斐勒冲了过去。
塔斐勒轻轻一抬手便紧紧扣死了弗兰格的拳头,怒道:“我来看你,你就对我这个态度?”
“信你忠你的人,都被你害死了,你还那么风轻云淡。”弗兰格咬牙问道,“你他妈还算是个人吗?”
他说着,本能想要出手将眼前之人狠狠揍上一顿,却是被其三两下轻易制伏。
“弗兰格!”塔斐勒怒红着眼,勒住弗兰格的脖颈,将他死死摁在墙上,“你不是说过,永远忠于我?为什么现在,你看着我的目光那么厌恶?你现在能耐了,敢对我出手了,就真不怕我会杀了你?”
“你……”弗兰格吃痛地伸手抓住了塔斐勒手臂,眼中悲愤与茫然渐渐变成了不可置信。
他的朋友变了,陌生得让他害怕。
“我把你当最好的朋友,什么都不曾瞒你,就算你选择背叛,我也给了你第二次选择的机会,你真的要一而再再而三地触及我的底线?”
弗兰格身体止不住地颤抖,不是害怕,而是止不住悲痛。
这辈子,他最信任,也最敬仰的人就是塔斐勒,可自从风铃带来了长笙的书信后,塔斐勒变了。
塔斐勒开始追求权欲,开始不择手段,甚至放出罪不可赦的路克雷,与其狼狈为『奸』。
他见塔斐勒派出手下,与埃格特昏庸当权者联手截杀长笙,甚至任由路克雷对王下毒,派巴罗德去执行十死无生的任务……塔斐勒似乎将所有的一切都当做了权力路上的垫脚石,整个人变得如同魔鬼。
如今,塔斐勒紧扼住他的咽喉,他只能死死抓着塔斐勒的双臂,心中悲愤交加,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塔斐勒曾经告诉他,任何事都要有自己的判断,不能轻易信任任何人,而这其中,也包括了塔斐勒自己。
那时他就有所预料,塔斐勒可能做下了一个危险的决定,危险到可能身不由己,甚至『迷』失自我。
他该信任塔斐勒的,不管做出什么样的选择,都有他不得已的苦衷。可如今,他真的分不清此时此刻的塔斐勒,是不是他该信任的那一个了。
“你继续说啊,刚才不是很多话吗?现在怎么不说了!”塔斐勒出言讥讽,愤怒让他变得面目可憎:“你是决意将我背叛到底吗?”
弗兰格不禁苦笑,他脖颈被紧紧勒住,笑得断断续续,掩不住心底那份苍凉。
事到如今,塔斐勒要『逼』他说实话,那他说就是了。
“殿下曾是我……最敬重……也最在乎的……兄弟……”
塔斐勒深吸一口气,“曾经”二字,在此时此刻,从弗兰格的嘴里说出,竟是将他刺得几近无法呼吸。
弗兰格叫他殿下,那自嘲的口吻,仿佛对他心如死灰。明明曾是他最信任的人,如今却不再忠诚于他……他只是想要自保,只是想要得到自己本就配拥有的东西,难道真错得那么离谱吗?
“弗兰格,你是我最信任的人!”塔斐勒的手止不住有些颤抖,他该杀掉背叛自己的人,却如何都下不去手。
弗兰格忍痛咬牙道:“风铃来的那一晚……你也……也是这么对我说的……”
“风铃?”塔斐勒的眼神渐渐『迷』离,他摇头松开了勒住弗兰格的手,踉跄地向后退了几步,最后摔坐在躺椅之上。
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涌上他的心头,他想抓,却怎么也抓不住。
“你果然忘了……”弗兰格捂着颈子瘫坐在地上咳嗽,眼中也有不可置信的诧异。
塔斐勒不禁咬牙,弗兰格不止一次说他忘了,可他却无法理解,自己究竟忘了什么。
“她从沃多而来……第一次见到她的那天,你光是问她口不口渴,给她倒水都倒了十几遍。”弗兰格红着眼,道:“她将一封信交到了你的手上,你看完后想了很久,忽然让我连夜出城替你寻人,等我回来后,你交给我一样东西,就再也没有提起过她。”
“你究竟在说什么!”如果是真正经历过的事,遇见过的人,他怎么可能完全忘记!
弗兰格笑得苦涩:“所有人都记得,只有你忘了。”
所有人都记得?
塔斐勒失神地走出房间,漫无目的地在这偌大的府上四处走动。
他若有所思地打量着每一个自眼前路过的下人,最后终是叫住了一个,假装若无其事地闲问了几句,而后又在不经意间说了一句:“也不知风铃怎样了。”
“风铃姑娘离开塔兰那么久了,殿下也是有家室的人了,怎么还这样念念不忘?”
下人的语气中甚至隐隐带有一丝不满,似是在为家中的女主人感到委屈,这让塔斐勒不由愣在原地。
回过神后,他又找了不同的人,假装在不经意间提到风铃二字,得到了各式不同的回应,唯一相同的一点,就是每一个人的记忆中,都确确实实有着这么一个人,一个从他记忆中被彻底抹去了的人。
他从下人的口中得知,自己曾经无比在意过这么一个女子,她来自沃多,是一个精灵。
——所有人都记得,只有你忘了。
弗兰格说他变了,难道这样的变化,也与那段缺失的记忆有关?
他坐在平日里那个屋顶,心情却于往日不同。有人说,他从前并不喜欢屋顶,是风铃喜欢坐在高的地方,他才会渐渐习惯坐在那里。
为什么,什么都记不起来……
塔斐勒开始彷徨,他忍不住去否认现在的自己,就像弗兰格否认他那样,怀疑着自己的思想与记忆是否真实。
谁,改变过我?
我……是否真正是我?
不停思考着这样的问题,让他几近崩溃。
他忍不住起身冲向了弗兰格的房间,弗兰格似是早就预料到了他的到来,异常冷静地指了指桌上的一串腕铃。
弗兰格淡淡说道:“这是你曾经让我代为保管的东西。”
那一瞬,一阵剧痛涌上塔斐勒的心口,那仿佛空缺了一块的心,似在这一瞬被一片苍凉填满。
而内心深处,似有一个声音竭力嘶喊着:
——该醒来了,这一切不是你真正想要的!
他感到头痛欲裂,缓过神后,看见眼前一言不发,却渐渐红了眼眶的挚友,他不禁大笑,笑声中满是嘲讽,久久未能停下,直到一道泪痕滑落,将四周变得寂静。
他想起了一切。
那时,黑龙正日渐蚕食他的意志,而他恰好得到长笙自沃多传回的那份关于黑龙预谋复生的消息,思虑再三,终是担心自己无法抵抗黑龙的力量,不得已间心生一计。
他让弗兰格去为他找了一个人,那是一名极其出『色』的催眠师,他让那人为自己深度催眠,硬将人格一分为二,任由贪念主导的人格占据自己的身体,从此顺应黑龙,以此获取魔族信任,伺机而动。
为了防止自己此去再也无法回头,他决定丢掉那段属于风铃的记忆,这样那个被贪念主导的人格便不是完整的,总有一日“他”会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