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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与我何关?天下苍生又与我又和牵连?我不认识他们,我只是想留住一个你,我有什么错啊?”
面对长笙的反问,蒋筝想要说点什么,却发现自己什么也说不出来。
她应该是自私的,向来都是自私的,她不想死,不想把长笙一个人留在这世间。她告诉自己,应该无比庆幸长笙做出了这样的选择,可不知为何,当长笙说出这番话时,她却感觉自己心痛得仿佛快要被人撕裂。
“所……所以,你一声不吭带走了我?”蒋筝不禁笑了,笑声带着几分凄凉:“我连最起码的知情权都没有,不该思考,不能选择,不配牺牲……”
长笙咬了咬牙,嘴角有些许抽搐,几次欲言又止后,压抑着目光中明显到不能再明显的怒意,以近似倔强地语气反问道:“你在怪我?”
这样的倔强让蒋筝恍然惊醒,下意识握紧裙角的染血指尖似是抓住了什么,竟沉重得恨不得要将她彻底压垮。
“我不怪你啊。”蒋筝说着,止不住沉沉下坠的泪珠,蜷缩着双腿,试图隐忍悲伤,却仍止不住抱膝抽泣。
长笙犹豫了片刻,试图靠近蒋筝,见她没有丝毫配合的意思,甚至有几分抗拒,便干脆用力将其挽入怀中,伸手将那攥紧的冰冷手指一根一根掰开,轻抚过被指尖刺伤的手掌,又搓『揉』着似想为她僵冷的手取暖。
“如今我有权有势,更有无数人的拥护,黑龙更是答应了我,只要我在世一日他便保证魔族绝不进攻艾诺塔。阿筝,我带你回去……这一次,我可以护你一生无忧了。”长笙的神情无比温柔,帮蒋筝取暖的动作却用足了力气,仿佛是个生了气的孩子,正在摆弄一件不听话的玩具。
忽然之间,长笙变得好陌生,陌生得仿佛她们不曾真正熟识过彼此。
蒋筝不再抗拒那个怀抱,只望着那片万里无云的天,双眼空洞无神,像失了魂魄。
原本她是活在暗处的人,在她的世界中,人与人之间毫无信任可言,生命里除了利益算计就是不间断的欺骗良善。是长笙改变了她,就像是黑暗世界中出现的第一缕光,在强大的黑暗面前那么微弱却又那么坚强,穿过重重阻碍,温柔地照亮了整个空旷而又沉寂的黑暗世界。
正因如此,自私如永远把理智和利益放在第一位的她,才会明知前路凶险,也要不顾一切的陪长笙疯这一遭。
她觉得善良只是无用之物,却无时无刻不希望长笙能永远单纯善良。她讨厌有人在自己面前哭哭啼啼,却总想用尽可能温柔的方式拭去长笙眼角的泪痕,她瞧不起在选择时犹犹豫豫错失时机的人,却从不在乎长笙的优柔寡断。
她甚至想过,就算天塌下来了,她也要用尽全力为撑着,哪怕自己所谓的“拼尽全力”是那么的微不足道。
是啊,她从来都没有责怪过长笙,是不舍,也是不忍。从前一样,如今也一样,她没有办法去责怪那个一直以来都被自己小心翼翼放在心间的孩子。
所以,蒋筝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她的错。
她没有做好一个自私的恶人,没能把所有卑鄙肮脏而又见不得人的事揽到自己身上。
她只是后悔,那一夜睡得太早,没能与长笙一同面对那一次抉择。
如果长笙告诉她,她会挣扎,会犹豫,会痛苦,更会替长笙做出选择。如果长笙放不下大义与责任,她愿意牺牲自己,如果长笙放不下她,她便代替长笙承受所有的愧疚与指责,就像当初牺牲包子时那样,当一个无比决绝的坏人,做一些无比自私的选择,然后接受长笙的哭闹与埋怨……只要,长笙还是那个善良的孩子,哪怕再度投身黑暗,又怎样呢?
可是,迟了啊。
那个就算她不择手段也想要保护的孩子,那个让她向往光明、追逐光明,最后拥抱光明的孩子,最终竟是为了她,转身投入了黑暗。
从此,皎月染尘,过去的伤痛将伴着永久自责,将那孩子纠缠一生,再也无法抹平……
第78章 阴影之下()
即将登基的新王是一个女子; 难免遭人非议; 要在此时此刻还离开塔兰,必会引起一些本就持反抗意见之人的强烈不满,所以此次前往沃多之事是暗中进行的。
如今将要继位的新王忽然称病,已有一月不曾『露』面; 国中元老纷纷起了疑心,离登基大典的日子越来越近; 那群老家伙也就越来越难应付,如此这般三天一试探,五天一质问。眼瞅着离长笙登基的日子只差了三日; 长笙却还没有如约归来; 又加上沃多那边传来的不利消息实在令人担心,弄得冥络近来日日心神不宁。
“那群老不死; 打仗的时候看不见人,内战刚结束没多久; 就陆陆续续开始探头,从四面八方的临时‘避难处’迁回了这刚安稳下来的帝都; 还真是能屈能伸。”四下无人时; 年少的小殿下对着自己信任之人这般抱怨着。
“小殿下习惯就好; 塔兰繁华安宁; 但真不比莫科多自由。二殿下生前最讨厌与这些人打交道; 但自从离开了莫科多,就再没停止这些往来算计。”弗兰格说应道。
冥络沉默片刻,拍了拍弗兰格的肩; 轻叹了一声。
他知道,二哥是为了送他去西南才将自己留在了塔兰,而自己如今所面对的,无非就是这几年二哥一直替自己所面对的,甚至于所牺牲的万分之一。
“对了弗兰格,我上次说过,等陪姐姐把塔兰的事情处理完,想调你跟我一同回西南的事,你考虑好了吗?”
“小殿下娶了诺拉公主,今后西南没有战事了,就算回去,我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做点什么……所以小殿下,我想辞官。”
“那么远东呢?远东统领的职务暂时空着,以你的功劳,升至一方统领也不是不可以。”
弗兰格笑着摇了摇头:“我是二殿下的人,我怎么能……在别人手下,与曾经的他平起平坐呢……我不配啊。”
冥络一时无言,他知道,弗兰格对塔斐勒的忠诚是生死也无法阻断的,塔斐勒的离世对弗兰格的打击特别大,甚至消磨了弗兰格所有的斗志。一个军人,一旦失去了信仰,任他曾经有多少本事,今后都与常人无异了——强求无用啊。
“那你打算去哪里?”冥络记得弗兰格的个人档案里家乡与父母处皆填着“无”字,同莫妮一样,是战争中的遗孤,自幼在军营长大,根本就是个无家可归的人。
“不劳小殿下费心,我有自己的方向。”弗兰格说罢,对冥络鞠了个躬,后退两步,转身退出屋外,关上了房门。
房间本不空『荡』,可冥络也不知为何,每到只余自己一人时,总感觉心里空落落的。他重新坐回书桌前,望着上面那一摞摞类别分明的公务文件、资料档案,不禁失了神。
从前的莫妮,虽然总是每天都对他的各种陋习念叨个不停,但也总是一次次不厌其烦地帮他保守小秘密,替他处理一些繁琐的小事,为他把房间中的桌柜床铺都按着他的生活习惯摆放得整整齐齐。
如今的莫妮,还是会同从前一样为他打理琐事,收拾房间,只是来去都变得沉默了许多,除去需要交代的公事外,再没了那些曾经有过的,或教诲或关切的絮絮之言。
莫妮今年刚好二十一,在艾诺塔,这个岁数的女子差不多也该谈婚论嫁了,她也是个美丽的姑娘,不该在军中度过一生,更何况今后西南再无战事,她其实可以拥有属于自己家与家人,而不是一直这么跟着他……既然注定没有结果,或许自己真的不该再这么自私地把她留在身边了。
一阵急促的脚步忽然靠近,冥络不禁回过神来,抬眼便见莫妮推门而入,一时心头万种思绪纷涌而上,想要放手的话已至嘴边,明明已起身准备面对,却是怎么也说不出口。
“殿下,公主回来了!”莫妮说着,皱了皱眉,道:“蒋筝也一同归来,她们都没有受伤,可似乎……哪里不太对。”
莫妮的话让冥络猛然将自己从混『乱』的思绪中抽离,他快步走出房门,道:“姐姐现在在哪里?”
“应该是回塔兰宫了。”莫妮话音刚落,便见冥络赶了出去。
冥络有心事,与她有关,双眼对视的那一瞬,他犹豫万分的目光将自己背叛得彻底,却终究欲言又止。
莫妮不禁垂下眼睫,一边跟上冥络的脚步,一边暗自责怪刚才的自己竟有片刻期待。
期待什么呢?她望着眼前之人的背影,告诉自己云泥有别,这一切从一开始就没什么是值得期待的,不过是她一厢情愿沉『迷』的一场镜花水月。
冥络匆匆赶至塔兰宫,在询问守卫后很快便找到了长笙所在,他脚步刚迈进屋中,便见长笙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快步走到门口将他往外推,与此同时也关上了房门。
在被推出房门前,冥络恰好望见了床上躺着的蒋筝,她睁着通红的双眼,曾经明亮的双眸已黯然无神,只剩下一份毫无遮掩的痛楚。
“姐,蒋筝她……”
“好不容易哄睡着了,别吵着她。”长笙这般说着,又把冥络往外推了几步。
冥络不禁皱眉,来这里之前莫妮对他说长笙与蒋筝似乎“哪里不太对”,此时见了,确实很是奇怪。只是看这样子,直接问应是什么都问不出来的,于是他将这阵子国中发生的一些要事,以及一些国中元老对她抱病之事的不满与猜疑稍作总结,简洁明了地告知了长笙。
长笙不以为意地笑了笑,道:“这种声音,之前听得还少吗?我现在‘病’好了,是轮到他们说不出话的时候了。”说罢,见冥络似乎还有话想说,目光不由警惕了几分:“还有什么事吗?”
“姐姐是与蒋筝一同前去沃多毁去龙骨的,可前不久沃多出了事,听说许多精灵试图进入特巴城避难,特巴城城主当即下令将他们堵杀在城门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