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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惕一惊:“朱临路?!”难怪他无论如何也要打击代中,原来积怨由来已久。
想当年在浅宇成立前代中已经是数一数二的大公司,像朱临路那种有钱的太子爷,毫无疑问会是所有女生梦想的白马王子。
“其实,不管对她还是对这份感情我都很有信心,她不是那种喜新厌旧贪慕钱财的女孩子,我根本不相信她会变心,但是她死活不肯告诉我分手的原因,由此我心里不免还是产生了一丝怀疑。”
那夜他在她家楼下等了很久,终于等到她回来。他抓着她问是不是因为朱临路才想分手,她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咬着嘴唇一声不出,只急着想挣脱他上楼,一副从此再也不想和他说话的样子。
他终于被激怒了,为了她他已经整整失眠一周,她一味的沉默和想摆脱让他忽然觉得自厌,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变得如此堕落,为了她逃学逃课什么都不管不顾,最后也不过是眼睁睁看着她把自己的真心踩成了泥屑。
如此尊严扫地,就为了纠缠根本不懂、不肯、不愿珍惜他们三年感情的她,那一刻他伤心欲绝,决定放弃。
如果他能事先预知那是他和她最后一次单独谈话,可能事情的后续发展会彻底不同。但他不是先知,而且他真的异常愤怒伤心,离开前他指着她的鼻子发誓,总有一天,他会比朱临路更有钱。
总有一天,他会让她自己回到他的身边。
第12章 大华,缱绻()
一连两天都是占宅的司机接送温暖上下班。按原定行程原本只有管惕需要去美国两天,但是那晚占南弦在半夜发来一封e…mail交代行踪后,翌日一早人便消失了。
她心头堆积的无数问题找不到出口。
中午无人的寂静时候,唯一装点着室内的大盆绿『色』植物才让宽宏无比的空间显得有一丝生气,额头枕在叠着的手臂,温暖一动也不动地趴在桌子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桌面被人轻敲两下,她霍然抬首。
高访关心地问:“不舒服?”
敛去心神不宁的失望,她摇了摇头,看见他手中大华电信的资料。
“怎么这个时候过来?张端妍去吃饭了。”
“你帮我给她就行。”
温暖想了想,欲言又止。
看她这神『色』,清明如高访不由得笑了笑:“你误会南弦了,这次真的不是我们去找代中麻烦,确实是大华电信来找我们。”
好一会儿她才说话:“怎么回事?”
他拉张椅子坐下:“你也知道代中里面的关系很复杂。”
她点点头。
恩怨情仇也许是每一户豪门都无法杜绝的衍生物,如同潘家一样,朱临路的家族也很有点纠缠不清。
十年前朱老爷子过世时,原本把生意交给敦厚的长子也就是朱临路的父亲去主持,但是不知为何最后落在了他二叔即朱令鸿的父亲手里。老二把老大这一支系全部踢了出局,只让他们每年凉快地领取分红而完全不能『插』手公司事务。
这种景况直到朱临路大学毕业进入代中后才有所改观。
他在极短的时间内组建起自己的势力,且借助一次精心的设计把当年支持他叔叔夺权的一些老臣子踢了出去。从那以后代中里的员工乃至业内都私下称他为太子爷,跟随他的人叫太子党。
几年来他将叔叔那一支保皇党逐步排除出公司,即使他叔叔仍是代中的董事长,但两年前在某次他掌控的董事会决议上,他顺利地让自己被任命为了总经理。
“今年年初朱令鸿之所以博士还没毕业就被他父亲急召回来,正是为了想牵制朱临路。前一次朱临路丢了冷氏的单子,代中里有人刻意拿他和你的关系做文章,然后上次朱令鸿又把益众从我们手里抢走立了功,所以经由他父亲的背后『操』作,代中的董事会同意这次把原本朱临路一直跟开的客户,也就是大华电信这个案子转由朱令鸿去负责。”
“你的意思是,临路被他叔叔和堂弟架空了?”他从来不和她谈公司里的事,她又很少在外走动,所以这方面她对他的了解并不比其他人多。
高访想了想:“外面传言是这样,不过有一次我听到南弦无意中说,朱临路不过是顺水推舟,意思好像是他自己有意把大华放出去给朱令鸿似的。”
温暖不解皱眉,没作声,静听他说下去。
“本来大华确实已经把案子内定给代中,但是因为代中的负责人忽然变成了朱令鸿,这就使得原来和太子党有佣金交易的杨文中变得不放心。另一方面,朱令鸿为了把大华这个客户牢牢控制在自己手里,也想摆脱和太子党关系密切的杨文中。”
“我明白了,是不是朱令鸿做了什么导致杨文中对他不满,所以杨文中才来找我们?”
“不错,朱令鸿倚仗大华的系统原本就是他们开发的,只有他们的技术人员才最熟悉整个工程,就想故伎重施联合杨文中的副手企图把杨文中排挤出去,为此朱令鸿指示业务经理跟杨文中放话,以前朱临路同意给杨文中的每笔生意百分之十五的佣金,以后会降为百分之五。”
“难怪杨文中会不乐意,想撇开代中找浅宇。”
“这中间关系就有点复杂了,杨文中是不可能完全撇开代中的,因为他也担心,万一代中不惜一切把他拿回佣的事捅出来呢?但他又对朱令鸿有很深的不满,所以即使我们不会付他佣金,他也想借助我们公司的力量去保住他的位置和对付朱令鸿,交换条件就是我们可以分到代中手里的一半份额。”
“杨文中这么做,代中不是一样可以用揭穿他作为要挟,要求他不得和我们或别的公司合作?”
“不一样的。首先,虽然代中的份额少了,但是仍有既得利益在里面,即使朱令鸿不甘心也不敢有小动作,因为一来无论他们董事会不会同意和大华撕破脸皮,大华始终是朱临路一手培植起来的他们相当重要的大客户;二来如果朱令鸿暗中检举杨文中,以后要是泄『露』出去代中就彻底完了,再也不会有任何公司敢跟他们做生意。”
温暖恍然醒悟:“原来如此。”
生意场上真正干手净脚的人根本不多,私下的佣金交易早是不成文的约定俗成,所以除非事情真到了迫不得已,一般情况下不会有人想釜底抽薪,拼个鱼死网破、同归于尽。
两人聊着聊着,看到张端妍和丁小岱一前一后都已回来,便止住了说话,高访把资料交给张端妍后离去。
尔后温暖的手机响起,朱临路笑嘻嘻道:“有没有想我?”
她不禁微笑,拿着电话走进会议室:“你在哪里?”
“澳门。”
澳门?顿了一顿,她才问:“大华电信的案子你真的不管?”
朱临路懊恼道:“真失望,我还以为你会问我为什么来澳门。”
她笑了:“为什么?”
他冷哼一声:“我不想告诉你了。”
她的笑意加深:“ok,那你告诉我大华的事。”
他大叫:“气死我了!你为什么不追问?!”
“我在追问啊,我不是问了你两遍大华的事?”
朱临路恼极反笑:“等我回去非掐死你不可。其实没什么,我养着杨文中那条贪得无厌的大鱼那么久,就是为了这一天。”
“你不怕到最后你堂弟把大华这个客户彻底搞丢了?”
她没有忘记吵架那天占南弦发脾气时说过的话,而她比任何人都清楚,既然从他口中说出了要踢掉代中,他就一定会做得到——他向来言出必行,大概就是这一点,一直让她心里隐隐约约有种驱不散的恐慌。
“目前来说还不至于,大华的系统是代中创建的,服务也一直外包给我们,这么多年合作下来,很多技术资料都掌握在我们手里,杨文中再怎么不情愿也无法一下子把代中连根拔起,不过以后就难说了。”
意味极深地笑了笑,他继续解释。
“杨文中的做法很明显,一方面把占南弦拉进来,另一方面找一个不相关的新加坡公司作陪衬,这样既让两家公司和代中形成三足鼎立的抗衡局面,又不会引起大华高层对他突然改变合作方的疑心。”
温暖长叹口气:“你们还真复杂。”
朱临路笑:“为什么问这个?占南弦让你跟这个案子?”
“没有,我以为他针对你,所以跟他提出辞职。”只不过他没批,她也就收敛了没再重提。
闻言朱临路忍不住开怀大笑:“哈哈哈,不枉我疼你一场,真乖。不过暖暖,你现在还不能辞职。”
温暖一下子说不出话,占南弦的冷讥再次在她的脑海里重现——你以为朱临路就一定乐意你帮他做代言人?
脸上一阵阵发烧,她硬着头皮问:“为什么?”
“令鸿急功近利、经验不足加上考虑不周,所以才把事情搞成现在这样,董事会对他已经很有意见。如果你现在辞职,我们公司高层就会顺着台阶下来,肯定把烂摊子扔回给我这个总经理。我处理得好是应该,如果处理不好,二叔他们那一派就会再拿你来抨击我。”
听到这里温暖终于明白:“所以你才避到澳门去,连手机都不开?”
“一半是,我借休假的名义离开让他们找不着,另一个原因是我和拉斯维加斯的财团把投资的事情已全部谈好,澳门这里正准备动工填海,嘿嘿,我要建造全亚洲最豪华的赌场。”
温暖专心听毕,忽然慢声问:“那个女人是谁?”
朱临路又一阵哈哈大笑:“我还以为你永远也不会问。”
“你是为了她才去澳门?”
“我来了澳门之后才认识她。”
听他声音异常轻快,温暖有些恼,忍不住道:“一个这样,两个也这样,你们都把我当成什么了!”
“啪”的一声盖子一合,她挂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