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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帝仪想着她只是好几日没进宫,形势倒是又如风云变幻了。皇后虽是嫡母,但皇帝的儿子没一个是她亲生的,血缘上终究吃亏。太后倒是为她设想周到,把十皇子过给了皇后。她笑,“这十皇子也比老九小不了几岁吧,这么大了,还用‘抚养’么?”
凤靡初抿了口茶,这种小茶馆的茶叶定是比不上他府里的茶叶好,茶水略微苦涩,凤靡初意味深长道,“听闻太后原本属意的是五皇子,五皇子是个孝顺的孩子,可惜了。”
“老五确实挺孝顺的。”不然之前也不会因为余美人一而再再而三的被她戏弄。只是与生母关系太过深厚,与嫡母就不容易同心同力了。“如果没有那个野心,还是安安分分的待在角落里吧。”
曹洛走出茶馆,景帝仪朝窗外瞟了一眼,见是凤府的小厮,估计是一路跑来,边大口喘气边说着什么。曹洛点头让那小厮离开,走进来时下意识的看了景帝仪一眼。景帝仪笑道,“是我听不得的么?”
曹洛见她没有要起身的样子,此女性情恶劣之至,果然也就是意思意思的问问,就算真和她说她听不得,她也没想过回避吧。
凤靡初问,“什么事?”
皇帝要召见凤靡初,凤靡初正好不在府上,凤府的人知道自家主子常去的几处找了来。曹洛压低声音简洁的禀报道,“皇上召大人入宫,还有,昨夜余美人病殁。”
景帝仪错愕,病殁?她上次在太后宫里见到余美人,余美人按时服用她开的药,又是注意饮食休息,已经不咳嗽,人也圆润了些。她还想着下次再进宫再给她把一次脉,没什么问题,就可以减少用药的次数了。怎么会这么突然的病殁?
景帝仪是坐凤靡初的马车进宫的。
凤靡初下了马车伸手要扶她,但景帝仪右手一撑,动作利落且漂亮,身手敏捷的就下来了。他收回了手,温和道,“若是见了五皇子,帮我说声节哀,我见过皇上就去找你。”
景帝仪没答,她现在只是想弄清楚余美人的死因。
这余美人的住处一如她上次来时那般冷冷清清,之前因余美人和皇后交好,又是得太后常常召唤去给太后诵读佛经,后宫不少妃嫔以为她是翻了身,倒是开始往余美人这走动曲意逢迎。
只是人走茶凉,走得这样安安静静,除了她的儿子无人来送,皆是怕沾染晦气。
景帝仪见寝殿内收拾得干净,问,“余美人的尸首呢?”
五皇子回头,淡淡的扫了一眼,眼睛微红却隐忍着,对一切的安排不能表现出丝毫的不满,“姑娘是明知故问么。我娘身份卑微,虽按祖制不能入皇陵,但父皇恩德,赐了棺木允破例以妃的规格下葬,已将尸首抬走了。”
皇帝的女人太多,除了皇后贵妃还有那些受宠的妃子,其余的不过是同样的命运在宫里寂寞数宫花,白头闲坐说玄宗。死了通常是烧成灰洒进枯井里,能赏赐一口棺材算是皇恩浩荡了。
景帝仪见他情绪不稳定。
余美人卑微,死后并不能大肆的祭拜,因为名义上皇后是嫡母才是他的母亲,而皇上皇后尚在。太后那,因为皇帝半只脚已经进棺材里了,她现在只会想着怎么冲喜祈福,估计更不愿意让五皇子设灵堂披麻戴孝触霉头。
所以,连白绫都没许挂。
景帝仪问,“余美人死的时候是谁在身边伺候?”她想去问其他人。
五皇子一把扫落案上的木鱼和经书,对皇帝而言只是死了一个美人。太监宫女已经开始打扫,过几日会有新的美人住进来,宫里永远不会缺那么一个美人,“不是吃了你的药,我娘就会平安无事么,不是吃了你的药,我娘就会得享天年么,你怎么还敢出现在这里。”
她目光坦然淡定,“我为什么不敢出现,我开的药方是没有问题的。”
五皇子瞪着她,满脸都是愤恨,吼道,“御医说我娘是旧疾发作以至药石无灵。我只是想和我娘安安分分在宫里过日子,为什么要把我们卷进来。”
“那日我把你带到刑场上,我问你你日后想成为什么。你自小长在宫廷里,宫廷是什么地方难道你会不知道?你既然选择忍,是你选的日后发生什么就该自己承担,本来就在漩涡里,试问我怎么把你卷进来?”
五皇子进了内殿,出来时手里多了把剑。有个宫女进来要把余美人用过的被褥拿去烧,见五皇子一副要置人于死地的模样,吓得连滚带爬的出去找侍卫。
景帝仪道,“你平日像只鹌鹑,今日倒是有胆子了,难不成你还想把我杀了么。”景帝仪往前一步,指着自己胸口道,“你倒往这刺试试看啊。”(未完待续。)
第五十一章 旧识()
五皇子抖着手,经不住她三言两语刺激,眼里翻涌起的杀气越来越强烈,还真是对她动手了。她往老五膝盖踢了一脚,摁住他虎口让他吃痛松手。
剑一下就从他手上换到景帝仪手上了,她把剑架到老五的脖子上。剑是好剑,无奈,被一个不懂剑的人当菜刀胡乱的使,“你这样可杀不了人,连剑都拿不稳,你以为乱砍就可以了?如果这么容易的,秦始皇早就被荆轲刺死了。”
刚才跑出去的宫女领了人来,走在最前的武将看着不过三十出头,腰间的腰牌显示此人官职是护军参领。宫中守卫森严由左右屯卫将军负责,领着侍卫层层把守,屯卫将军下又设护军参领。
只是这人她看着眼生。
对方显然也不认得她,见她手持利器,还以为是刺客,拔了腰间的佩刀,还是他下属提醒,“大人,这位是景姑娘,是皇上允景姑娘可以在宫中随意走动。”
景帝仪道,“皇上让我闲暇来教导五皇子一些为人处事的道理,我和他只是在切磋,没想到引来了误会。”她扔了剑,把剑踢到那护军参领跟前,“大人守卫皇宫攸关皇上安危,马虎不得,这里没什么事,还是到别的地方去巡视吧。”
众人听出她的话里话,就是让他们不要多管闲事。侍卫们都知道皇帝对景帝仪的宠信,并不太愿意为了一个不受宠的皇子而开罪她。
唯那护军参领动也不动只道,“我领的是朝廷俸禄,只听命于皇上,五皇子,需不需要……”
景帝仪揪住老五的衣领把他拽了起来,打断道,“这么多人看到我在这,五皇子要出什么事皇上还不是唯我是问,大人担心什么?我传道授业时间是很宝贵的,若是耽误了,皇上那,怕大人担当不起。”
五皇子心中悲愤交加,胸口在剧烈的起伏着,咬牙切齿的道,“你们先出去。”
那群侍卫道是,都退了出去。
老五挣扎着甩开她的手,事已至此并不怕她还会到皇上那说些什么,他继续跪着,连想尽最后的孝道安安静静送他娘走都做不到,他果然是皇子里最无用的一个。
景帝仪道,“如果是因为我的缘故你娘才死的,你恨得倒是有道理,但如果不是呢?你想这样糊里糊涂的我也管不着,但你娘的药方是我开的,我有权利知道是因为你们没有听我的嘱咐让她吃了不该吃的,还是她是被人害死的。我再问你一次,余美人死的时候是谁在她身边伺候?”
五皇子不答,景帝仪不信是撬不开他的嘴了,又是揪住他衣领。
躲在门外偷看的宫女就怕景帝仪真对五皇子不利,又是担忧又是着急,脱口而出,“那日是奴婢当值,是奴婢服侍余美人的。”那宫女进来跪下道,“姑娘想问什么,奴婢一定答,求姑娘不要伤害五皇子。”
景帝仪认得她,那次余美人和琼贵妃起了冲突,是这个小宫女将余美人护在身后,要不是平乐突然出现,这小宫女就要挨巴掌了。景帝仪松了手,问,“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丘茴。”
景帝仪打量着,见她脸色暗黄,因是哭过许久的缘故眼睛红肿,虽还是穿着粉绿的宫装,但也算是有心,不能穿白衣就在手腕上绑了一条白布,“我问你的只要你知无不言没有半句假话,这个就是你的。”景帝仪把发上的簪子拿了下来,丘茴眼里并无贪念,只是小心翼翼的抬头瞧了五皇子一眼,景帝仪问,“那日余美人吃过什么?”
丘茴想了想,“如往常一样早膳用了一碗清粥,到太后那为太后诵读佛经时用了一碗豆羹,午后去了皇后处吃了些糕点,回来喝了药以后余美人就说疲惫要小憩一会儿,没想到再没醒过来。”
景帝仪问得细致,“什么样的糕点?”
“奴婢记得那点心上有个福字。”
五皇子瞪向景帝仪,“你问的御医早就问过了。药渣检查了,煎药的药材分量就跟方子上的丝毫不差,我娘吃过的食物。但凡你说过会相克的,她也没有碰过。”
景帝仪说的他信以为真,她写下的哪些可以多吃的,哪些应该忌讳的,他熟记于心,更是叫服侍他娘起居饮食的几个近身的宫女太监也跟着背。又怎么可能是他娘吃了不该吃的。
就不该把御医的方子换了,是他太愚笨了,三番五次的上当却不警觉。
景帝仪没理会他,又继续问,“余美人死的时候,定也有宫女帮她整理遗容吧,面色指甲或是头发,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这些有没有留意?”
丘茴红着眼,梗咽道,“平日里都是奴婢给余美人梳妆,所以最后……最后也是奴婢给余美人装扮的。”丘茴细细的想,“余美人不喜欢涂丹蔻,奴婢看到余美人的指甲是偏紫的颜色。御医说这是因为余美人旧疾发作,难以喘息猝死所致。奴婢好像还闻到了一些香味,不是娘娘平日里抹的香粉,但后来问起其他服侍的宫女,她们都说没有闻到,奴婢也不知道是不是弄错了。”
景帝仪把簪子递给丘茴,但丘茴不敢收。她蹲下把簪子插到丘茴发髻上,道,“如果想活命,我问你的这些就不能再和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