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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束,听闻初初入宫更是不守宫规,未曾像皇上太后行过君臣礼数,可见是目无君上。”
孙明讽笑道,“生在南蛮,不懂礼数实属正常,怎能以此做为目无君上的理由,实在是荒谬。”
这你一言我一语,针锋相对互不相让,皇帝只觉头疼欲裂,心口似压着一块大石重得呼吸越发急促,这可是朝堂,他的臣子们却像群目不识丁的贩夫走卒相互谩骂。皇帝道,“既是说凤大人叛国,可有人证物证。”
陆存熙道,“凤大人位高权重,六皇子若有证据便拿出来吧,这般争论不休也是毫无结果的。”
六皇子指着凤靡初腰间的香囊,“证据便在里头。”
凤靡初捏了捏香包,顺了流苏,“如果微臣真的偷了布防图,那是何等重要的东西,不妥善收好,反倒放在这香囊里随身携带,难道就不怕遗失被人捡了去,实在不合常理。”
六皇子咄咄逼人,就是一口咬定香囊中藏有罪证,“不合常理也就对了,凤大人要的正正是这不合常理。若有人告发,皇上下令搜查查的也定然是大人府上,没人会想到大人把图就藏在身上。”
凤靡初瞥了眼陆赋,难怪是叫平乐将香包送来,醉翁之意不在酒,自然知道他不会轻易上当,这设的陷阱是为六皇子准备的,“六皇子说有人告发微臣,不知人证在哪?倒能叫出来与臣当面对质。”
“人自然会带出来让凤大人见一见,但在此之前,凤大人若心里坦荡,敢不敢将香囊交出来。”
凤靡初笑道,“正如六皇子说的微臣心中坦荡,自然无所畏惧。”凤靡初将香囊取下,张年叫人拿了剪刀来,将香包的线剪断,果真从香囊中取出一张纸来,张年不敢先看,便呈上给皇帝。
六皇子认定已是十拿九稳,字字铿锵,“凤大人如何解释?”
凤靡初道,“香包是平乐之前赠给微臣,说是多谢微臣一直以来的照顾,微臣也不知道里面放了什么。”
皇帝将纸打开看,气得五内翻腾剧烈的咳嗽起来,他生的儿子当中竟是没有一个成大气的,叫人玩弄于鼓掌豪不自知。只让张年将纸拿下去给老六,让他自己看看清楚,上面画的是什么。
六皇子见皇帝面色阴沉,心里奇怪,纸上若真是布防图,此刻该是吩咐侍卫将凤靡初拿下才对。
六皇子接过那张纸,见纸上画了一只王八。
凤靡初知景帝仪将里头的东西换了的,她之前告诉他里头的是什么,还以为是借喻讽刺,没想到真是这般简单明,真就是只王八,“平乐天性活泼,说不准微臣是遭她戏弄了。只是没想到小小一个香包,惹来这样天大的误会。皇上不信的,可传平乐上殿问话。”
六皇子拧着眉,不解这发展走势为何与预期的大相径庭,“定是你事先换掉了里头的东西。”
凤靡初反驳,“微臣如何能料到六皇子要在早朝当着群臣告臣通敌叛国,如何能料到六皇子要查验香包。”凤靡初泰然,一副真金不怕火炼的模样,“六皇子还是把人证请上殿来吧。”
此时五皇子领了一人进殿,那人粗衣麻布,未着官服,并不是朝中官员。五皇子早朝并未按时入殿,这般珊珊来迟,又是领了个不相关的人上朝,皇帝抚着胸口,众人注意力都放在凤靡初和六皇子身上。
那龙椅高高在上,朝臣又是不得直视天颜,倒一时无人发现皇帝异样,皇帝不悦,“这又是何事?”
五皇子恭恭敬敬一拜,行了君臣礼,起身道,“儿臣见此人在殿外鬼鬼祟祟,上前查问,才知是六弟带入宫中指证凤大人的人证,只觉得此事非同小可,便带了进来。此人儿臣认得,曾经跟在凤大人身旁伺候笔墨的。”
凤靡初认了那人的模样,“确实曾经在府上干过活,只是微臣发现这人其心不正,仗着是凤府的人,私相授受竟是向来府中拜访的人收取银两,便将他辞了。倒是没想到六皇子所谓的人证便是他。”
孙明道,“这人既是被凤大人辞了,怎知不会因此怀恨在心,借此机会无中生有。”
六皇子急急道,“正是在凤府当过差,才更知道凤府中的情况。”就怕众人真信了这小厮是携私报复,便想先声夺人,抢先一步说话,“你将你在凤府所见所闻说一遍给皇上听。”
那小厮跪在地上,不敢抬头,只是见他瑟瑟发抖。
五皇子躬着身道,“儿臣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讲。”
往日这五皇子在朝堂上总是唯唯诺诺,从不主动发过什么政见,只有皇帝问到了,才人云亦云答那么几句,就似隐身的一般,今日却是主动了。
第六十七章 人质()
皇帝道,“你要说什么?”
“五弟荐了一道士入宫给父皇炼制丹药,原也是一片孝心,但父皇的龙体攸关江山社稷,兹事体大不可有一丝疏忽。儿臣忧虑曾去找凤大人商议过此事,凤大人便叫人去查了那道士底细,发现不过是一江湖术士妖言惑众而已,所炼的丹药更没有所谓长生不老的功效,怕是把父皇和六弟都蒙在了鼓里。儿臣思忖着,要与凤大人上书弹劾此事,没想到又生出了今日的事端来。”
六皇子皱眉,那道士是他荐入宫中不假,但也不至于糊涂到被一神棍蒙蔽,他也是查过那道士底细的,来历清白一直在耀州的道观中修道,显过不少神迹,“五哥这话意指我怕你们弹劾崔道人,才有意陷害凤大人么。”
五皇子不见丝毫怯弱,仰着脸与六皇子对视,倒有了些皇子该有的气度,五皇子问那小厮,“你是何时离开凤府的?”
等了好一会儿,小厮才抖着嗓子道,“两月前。”
“那你是何时看到凤大人偷了布防图藏在香囊里?”
“小的离开凤府那夜。”
凤靡初道,“你说得越多越是错漏百出,想必事先没有想好就到朝堂上来了。我虽平时不记府里那些琐碎小事,却正巧你走那日工部侍郎添丁,我去了赴宴。差不多子时才回到府里,你如何看到?”
小厮慌张的抹了满头的汗。
凤靡初正色,一股魄力压下几乎令那小厮喘不过气,“方才众目睽睽之下已是拆开香包看了,并没有你所谓的布防图。不知你是受人指使还是有意报复,只是当着皇上的面都是假话连篇,欺君之罪难逃一死了。”
小厮被这么一吓,顿时腿软,跪着往前挪了几步,拉住六皇子的衣角,“求六皇子救救小的,您之前说过会保小的一家老小平安无事。”
六皇子一脚将人踢开,这话一出口,倒像落实了他诬陷忠良了。这罪证是陆赋告诉他的,人证则是他派人去寻来的,明明在府中,这小厮说话条理分明,并无什么漏洞。
说是入了凤府三年,见过凤靡初结党营私,与朝中好几位权贵往来密切,还将边关的布防图藏在腰间香袋,又是多疑便日日带在身上。
怎么会上到朝堂就语无伦次经不住吓。
六皇子看向陆赋,陆赋开口道,“皇上,想来是这恶仆被凤大人逐出了府,心有不甘,便胡编了故事来骗了六皇子。六皇子素来仁孝,也是担心皇上遭蒙蔽,这才一时没辨真伪就将此事提到了殿上说。”
皇帝面色苍白,记着之前几日吃了丹药,精神的确比服用景帝仪所开的药要足,才将景帝仪的药全停了,今早起来他也服用了两粒仙丹,皇帝尝试大口喘息,胸闷气短的症状越发严重。
最终一口气续不上,身子一歪,倒在了龙椅上,冕冠落地,十二旒五彩玉珠散落一地。
张年大喊,“快招年御医来。”
文臣武将已乱成了一锅粥,众人簇拥上前。
五皇子神色复杂,多年的父子之情,哪怕有了准备始终是不忍的,凤靡初由后轻轻的推了他一把,五皇子往前踏了一步,从前想都不敢想的,原来只在几步之遥。他挤进那些臣子里头,哀戚的喊了声,父皇。
……
曹洛将景帝仪点的花枝羹送来,因凤靡初的看重,曹洛不敢怠慢。但若可以选他是宁可守在凤靡初身边,也好过留在府里专给景帝仪跑腿去买吃的。
曹洛一板一眼的禀报,“大人要留在宫中,已让人回来传话,午膳是赶不回来和姑娘一道吃了,姑娘想吃什么吩咐曹洛就得了?”
景帝仪把盖在脸上的书扯下来,凤靡初房里的书一半她看过了,还有一半是那些由古至今忠臣良将警示之道,治国之策,看着就昏昏欲睡。她接过花枝羹,舀了一勺,“我还想着要躲五六日,那献丹药的道士被处置了么?”
曹洛讶异,想着景帝仪没出凤府大门,如何知道的,“听闻是被侍卫带走了。”如何处置暂且不知,跟着凤靡初入宫的小厮回来也没说得详细,大致说了些又匆匆赶回宫里了。
景帝仪想着那道士估计是不会死得痛快了,但太后也不会许他死在众目睽睽下,当一般的杀人犯拉到菜市口斩首示众的,朝臣若是知道了实情,江山社稷还不风雨飘摇,只是眼下也是瞒不住了。
老六也是倒霉,道士是他举荐的,皇帝的龙体有什么三长两短他也脱不了关系,若有大臣扣下一顶子不孝,意图某朝篡位弑君杀父的帽子,他的下场只会比老九更凄惨。
“曹洛,你真没想过换差事么?湛王府的活又轻松,工钱只会比这里多,绝不会少。”景帝仪又提了一次,闲暇就松松土,挖挖人家墙角。
不管景帝仪开什么优厚的条件,曹洛都是那句,“属下没有这个打算。”
景帝仪嘴里喃了句可惜啊,便想事想出了神,曹洛也不出声扰她,只等景帝仪将那本无聊透顶的书用来垫了碗,“这时候估计陆家的几位也在宫里吧。帮我送封信去给白雪。之前陆姑娘说身体不适,平乐就掏心掏肺傻啦吧唧跑到陆府又是探病又是宽慰。现在皇上身体不适,平乐入不了宫,也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