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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坐镇凤殿指挥若定,已经调了侍卫去支援,让各宫的妃嫔切莫慌乱,更不能乱走动。皇后压下心中恐惧和不安,往易了容的景帝仪那瞧了一眼,“本宫放心不下皇上,要去看看皇上。”
殿内的宫女太监跪了一地,劝皇后不要在这时候离开寝宫。只是皇后坚持,又叫人取了另一串紫檀佛珠,将佛珠一圈圈绕到纤细的手腕上,领着景帝仪和身边一个叫砚芍的宫女就走了。
今夜的月色甚是明亮,风来了,带走了些许闷热。枝叶轻轻摆动着,树影婆娑似无数的黑色的手朝她们伸来。皇后不知是不是心虚所致,脚下每一步总是叫她心惊肉跳,凉风中甚至能听到厮杀哀嚎的声响。
景帝仪笑道,“皇后想多了,御书房离这远着呢。”那些人是去御书房找诏书的,以为皇帝平日在那处理政务,诏书也留在那。
皇帝殿前的禁军还真的都被调走了,景帝仪想着这禁军本该只是皇帝的禁军,听令于皇命,可现在呢,日防夜防,到最后还不是叫人私用了去。
皇后让张年去找左屯卫将军,调度人手来。张年略微有疑惑,但还是领了命令出了。接着,又把年伦域几名御医和白淙他们支到室外。
景帝仪走到床头,撩起厚重的绣着飞龙祥云的帐幔。
皇帝原本是昏迷的,此时居然醒来,只是视线游移了许久才慢慢凝聚到皇后身上,神智有些不太清楚了的,气若游丝,“你是来看朕死了没有的是么?”
景帝仪观他气色,知他是回光返照,她将脸上的人皮面具撕下来,“皇上,都到这种时候了,何必还要说这么伤人的话呢。对别人也就算了,皇后可是你共过患难又共过富贵的结发妻子,连她都不信了,你还能信谁呢?”
皇帝见到景帝仪,一把扯住了帐幔,想借力却还是怎么都坐不起来,皇后想扶他,却被他挣开了,他眼里带着希冀,拉住了景帝仪的衣袖,像抓住了最后救命的稻草,“你能帮朕续命的吧。”
景帝仪淡淡的道,“我已经帮皇上续命了,皇上忘了么。”
皇帝不甘心道,“你还有办法的,哪怕再延半月。这江山是朕辛辛苦苦打下来的,朕还有很多事没有交代清楚。”
景帝仪微微低下身子,耳上的牡丹赤珠珥珰摇晃着,“皇上要交代什么,我和皇后都在这,你告诉我们,我们代你转达也是一样的。”
皇帝不语。
她笑道,“看来皇上是不信我和皇后了,那你怎么还敢叫我帮你续命。我每回进宫,皇上都在批阅奏章,你是个勤政爱民的好皇帝。只是生老病死都是常事,都这种时候了,你不妨学皇后看开些,放手吧。”
皇帝咳嗽了两声,对生的执念,使他抓着景帝仪衣袖一直没有放开,“朕让你给朕医治。”
皇后跪在他床前,至高至明日月,至亲至疏夫妻说得真是不错,她和皇帝这么多年一直是同床异梦做不到坦然相待,如今她倒能说几句心里话了,“臣妾未有一日忘记过自己的身份,也从未做过对不起皇上的事。和陆平昭,那已是旧事,绝无私情。”
皇帝目光锋利,像刀子恨不得一刀刀割下她的肉,对于这等丑事,哪怕他早就对皇后和陆平昭起了杀意好掩盖过去,却也一直克制压抑没人叫看出端倪,在史册上留下一个天大的笑话。
景帝仪道,“皇上要做千古名君,不能留下任何污点让人诟病。又加上陆赋这层关系,原先是想借我的手处置了陆平昭吧。只是左等右等,都没等到我把他弄死。你知道自己等不下去了,这才叫人在皇后食物里下毒,皇上是不是也叫人在陆平昭那下了毒?”
皇后讶异,随即求情道,“皇上,我和陆大人真是清白的,求皇上放他生路吧。如若真要人以死谢罪,皇上才能消了心头之恨,我愿意一死。”
皇帝冷笑,“好个生死相许,朕的皇后,却愿意代其他男人去死,你还说与他没有私情。”
景帝仪将他的手掰开,“那些拈酸吃醋的事我现在是没兴趣听的。皇上,你事事亲力亲为,从不假手于人,我真的很佩服你的毅力,还有你的英明果断。换做其他人,撑着这样的病体,一定撑不了这么久,可你还是熬到了现在。”她扫视殿内,“你是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的,连太后都不是全心全意的信吧,传位的诏书应该是放在身边才安心。”
皇帝激动道,“你想做什么!”
景帝仪道,“听说皇上和太后帮我订了门亲事,可是我不太满意呢。我说过,我是南蛮人,南蛮人是不兴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
皇帝瞪着眼,不知怎么走漏的风声,先想到的是身边是否有人背叛了他,“你买通了谁?张年还是白淙?”
“皇上,皇后和你掏心掏肺的说了心里话,我也和皇上说说心里话吧,再不说也没机会了,如果我是男的,你肯定要杀了我以绝后患吧。”
第七十章 驾崩()
“皇后和你掏心掏肺的说了心里话,我也和皇上说说心里话吧,再不说也没机会了,如果我是男的,你肯定要杀了我以绝后患吧。”他能对自己的儿子,对这些给他生儿育女的女人狠得下心肠,对她当然也是下得了手的,“如果稀罕这个位置的,也不会等了这么多年才回来,皇上还未问过我我几位堂兄的名字吧。”
景帝仪轻声报了两个名字,这南蛮人的名字,听着有些许别扭,皇后见皇帝很是震惊的模样,恐惧和忧虑一下在他苍老的面庞上蔓延开,比他预感自己即将不久于人世还要惊恐,“这江山是朕辛苦打下来的。”
景帝仪挑眉,“没人否认皇上的功绩,千秋万世后,后人从青史上看到皇上的名字,定都会夸你是圣君的。你想江山传于你的子嗣,这想法我能明白,不过皇上的子嗣也不止十皇子一个不是么。”
皇帝捶打着龙床想弄出些声响引人进来,只是手掌落在铺了柔软被褥上,声响十分微弱。隔着层层的宫门,没有皇后的传唤,外头跪着的人都不敢进来,也都无人能听得到,
皇帝面露厉色,只是再威风凛凛的老鹰,即便曾经遨游九霄,已经是一病垂死,苟延残喘,雄风不在了,“你要假传圣旨,你要造反么!”
景帝仪又问了一次,“皇上写的传位诏书放在哪里?”
他不肯说,她便观察起房中的物件,视线扫过金漆点翠折屏,青釉花器,绢纱宫灯,最后落到他的玉枕,皇帝脸色大变,看着皇后后悔道,“朕若一早处置了你,也不会落得今日下场,竟让你和景帝仪谋夺了朕的江山。”
景帝仪托着他的头,把枕头抽走,“我又不是自己要做女皇帝,一样也是要传位给皇上的骨肉,怎能叫谋夺。”那玉枕中间是空心的,景帝仪把手探了进去,摸出一块黄布来。
景帝仪打开了看,确定真是传位的诏书,上头盖了玉玺。她走去将宫灯的纱罩取下,将诏书置于蜡烛上。
这时,皇后摁住她的手,犹豫不决。
景帝仪道,“都到这个地步了,皇后才要来后悔么。其实说到底你也没什么对不起皇上的,反而你也听到了,你一心一意维护的夫君由始至终都没信过你,还要取你的性命,是他对不住你。”
“非如此不可么?”她学的是三从四德是三纲五常,她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当是天下妇人的表率,可她做了什么?她帮景帝仪是不想看着那么多人因为争夺帝位而惨死,但这样对付皇上……
景帝仪认真道,“非如此不可,该说的我都和皇后说过了,皇后再想一想后果。一旦失败了,不是只有皇后一个人有事,参与的还有被牵扯进来的,不知有没有上百条性命,统统都要陪葬。”
皇后松了手,诏书很快被火焰吞噬化成了灰烬。
“你……你们……”皇帝气急攻心,皇后见他嘴唇发白,喘不上气,去倒了水想喂他。皇帝吐了口血,鲜血染红了他身上的寝衣,帐幔顶上绣的五爪金龙,象征着这世上至高无上的权利,渐渐模糊了。
景帝仪将藏在身上事先写好的诏书取出。
之前只所以能拿到所谓陆惋幽写的字条,那是因为她懂得仿别人的字迹。每次进宫给皇帝诊治,总看到他在批改奏章,看过两三次,也就记住他的笔迹了。
只要盖上玉玺,以假乱真,哪怕太后都未必能分辨得出哪份是假的。
景帝仪找出了玉玺,在左下角印了印,同样塞回了玉枕里。
皇后哀求道,“景姑娘,你快看看皇上。”
景帝仪见皇帝躺在皇后怀里动也不动,探了他的鼻息,又摸了他的颈侧,“他走了。”被伪帝夺去了帝位,却能卧薪尝胆发奋图强把属于自己的一切又夺了回来,他这一生也算轰烈不曾虚度了。
皇后哀痛,“是本宫害死皇上的。”
“皇上本来就病入膏肓,关你什么事。”景帝仪将皇帝的尸首放平,被子盖回他的身上,只当他是平静的走的。反正御医都能作证,他是回天乏术,大限到了,“皇后要记得,你之所以会过来,是因为夫妻情深担心皇帝,把那些人支出去,是皇帝吩咐的,因为有话要私下交代。”
至于有人问起交代什么,只说是皇帝临死前不放心,告诉皇后,他将传位的诏书藏在玉枕里,让她在他死后再将诏书取出诏告天下。
这听着也算是合情合理。
即便太后日后追问这诏书上内容为何变了,皇后也能推脱得干净,一问三不知就得了。太后从不怀疑她,因她素来不介入这些权谋争斗里,只会百思不得其解,是哪里出了错。
皇后泪流满面,帮皇帝稍稍整理了易容,将他头发拨平顺了,“本宫不想再说谎了。”
“太后肯定会问,你不按我说的做,她定会看出来,到时她不会放过你。”
皇后已是开化,“无所谓了,姑娘要本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