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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谁了?”谁比她重要?
“你爹。”
“我爹?”
“伯父的马不是被杀了么。”他赶去马厩时景胤还没走,他们父女的喜好确实相近的,景胤见到那匹马时显然是钟意,嘴上不说,却很爽快的收下了他这份显而易见的“贿赂”。
景帝仪可惜,她真的很喜欢他的马,只是送的人是她爹,她讨不回了,“就这么送出去了,你不心疼?”
“有失才能有得,我终归是希望小姐的家人都能喜欢我满意我接受我。”
“凤哥哥还不明白么,我喜欢的人哪怕是十全十美,我爹看着也还是不顺眼的。你我若是换过来,我是男的,你是女的可能又不是这样的情况了。”谁让她是家里唯一的姑娘呢。
四十六章 愿不愿意()
? “那匹马原是要拿来做聘礼的。”他**着她的手背,这双手,生气时砸过他的东西,揪过他的耳朵,也在他病痛时紧紧牵着他彻夜不放。凤靡初发笑,他好似从认识她起就为她绞尽脑汁,只是从前是有目的的刻意讨好,而今是真心想她欢喜博她一笑,儿女情长不像他会做得,可他却偏偏万劫不复的做了,“生死契阔,与子成说。”
景帝仪笑道,“你是不是颠倒了顺序,该先问我愿不愿意……怎么,这么简单的一句堂堂凤大人都不敢问么。”
上回问她时,她三言两语的带过,她不想明确的答,他逼不了,也不过是一次次失望收场,“那小姐愿意么?”
这一次倒是没答得模棱两可似是而非了,景帝仪想也不想,“不愿意。”
他怔了怔,压下心中泛起的苦涩,面上微微笑了。
景帝仪扯住他的脸皮,这样的假笑比哭还难看,她才说牧笙和平乐一个不会问,一个不会说,他这么聪明也难得糊涂了,因为怕受伤就怯步不可取。
他经历苦难,原以为也是铁石心肠没什么再能伤到他,原来伤他也挺容易的,不过就是她一句话,“凤哥哥,你不问我为什么不嫁你?”
过了良久,他才凝着她,“为什么?”他也想知道答案。
她用额头撞了他的额头,里面是成石头了么,不开窍,“你把马送给我爹了,也就没有聘礼了,没聘礼你还想娶我,你想空手套白狼啊。”
他又怔住,琢磨了一遍她的话,惊讶过后是不加掩饰的欢喜,像涟漪一圈圈在他脸上荡漾开,最后都汇成了眼底的柔情蜜意,哪里还有一点沉着淡定,“小姐想如何?”
“听闻高祖夫妇当初是因为打赌缔结良缘,我今日也学一学。我提三件事,你若是都能办成,虽说你我约定的时间未到,我也提前嫁你了。”
“小姐若不是真心喜欢的,哪怕只是对着一时半会都不愿的吧,更不论是一辈子,我所想的是如愿以偿了么?”他握紧她的手,即是握住了机会,便不会许她逃,不许她反悔了。
“我以为我搬进凤府你就应该知道答案的,原来你不知道啊。可是这么笨的问题,你说我是答还是不答呢。”她意思意思的甩了甩他的手,像粘牙的糍粑,就勉为其难让他抓着吧,“就这么有把握我出的题你都能解得开?解不开可得继续等。”
“请小姐出题。”
景帝仪想了一会儿,“你把马给了我爹如今两手空空,第一道就跟聘礼有关,由简入难吧。凤哥哥还记得么,我说过希望日后的相公精通烹饪,这样吧,你给我做一道点心,要你亲手做,不可假手他人。”
“帝都的点心没有成千也有上百,由我随意选?”
由他随意选,他估计会选糖葫芦了,景帝仪摇头,“给你两个提示,一我要的是南蛮的点心,二西楚霸王困于垓下。年三十之前你得做好,否则当你输。”
凤靡初沉思,半响后道,“第二道呢?”
景帝仪摸着脖子上他送的那枚金月亮链子,“我是最讨厌墨守成规的,尤其你们这边迂腐文人定的迂腐规矩,第二道就打破常规定律,我要青天白日,日月当空,且都由西边升东边落。”
凤靡初笑道,“小姐的题果真一个比一个刁钻。”
她耸耸肩,一副用心良苦的模样,“凤哥哥,我也是为你好,你也说了我爹对你不太满意,我刁难刁难你,他心里舒服了,看你也就不会那么不顺眼了。”
能把婚嫁之事也拿来玩乐的估计也就她了,“那第三道呢?”
“前两道你都解了,我再说第三道。”她打了个哈欠,“凤哥哥你慢慢想吧,我要睡了。”
……
大年三十这日也算老天爷赏脸,前两日都是阴天,今日早早就出了太阳,照得众人的心里也似这阳光明媚得很。
景帝仪让账房提前算好了下人的月钱,又补贴了银子让白雪分发下去就当是提前发了红包了。
她从不苛待下人,出手又大方,人人领到银子无不是眉开眼笑,府里的事务已全权她来做主,凤靡初不过问了的,众人也早当她是女主人了。
不过施了些恩惠,住进凤府短短时日就几乎把府里上下的人心都给收买了。
景帝仪摘了几朵海棠要装饰房间,她心情愉悦的哼着南柯记里的一段,寒杏拿着木盘接,听得入了迷。
寒杏是头一回听到她的嗓音,婉转清亮,一点不比戏班里的红角唱得差。
“小姐唱得真好。”
“是么。”她就听过两遍,景帝仪想起凤靡初唱的怪异腔调,笑道,“应该比某人唱得好。”
寒杏才想问这个某人是谁,阳春就兴奋的跑了过来,打断了她,“小姐,凤大人让你去膳堂。”
景帝仪去了膳堂,见平乐她们都堵在门口往里张望,便哼了哼。平乐赶紧让路先让她进去。
凤靡初一脸的面粉,灶台上放了十来颗绿色的小面团皆是他的“杰作”,他手里还搓着一颗,“已经蒸着一锅了。”他道。
景帝仪看着他这身狼狈哈哈笑了,扯过衣袖帮他擦干净脸,他这捏的不知是方是圆,捏成这样估计蒸出来也是奇形怪状,色香味,光看在外不合格,“西楚霸王困于垓下解开了?”
凤靡初解道,“西楚霸王为项羽,取羽字,困于垓下乌江自刎,取卒字,合起来便是翠。也就是这样点心是绿颜色的。我命人去西市问过,南蛮有一道点心,因为往面团里加了茶叶,所以蒸出来是绿色的。做法也和西市南蛮小贩讨来了,小姐可以看看。”
平乐偷听着,虽不知凤靡初何故入的膳堂,但想起之前和景帝仪去西市玩,确实见过凤靡初说的点心,当时景帝仪还说那个类似于发糕。
那菜谱就放在灶台上,纸上也是沾满面粉。景帝仪看了一眼,道,“对了。”第一道她也想到难不住他的,她也说了由简到难,第一道当是送的。
凤靡初搓好了手里的面团,厨娘教了他一早上了,上回他给她做过一道牛肉,手艺也就比那次稍稍好一些。
第四十七章 只可意会()
? 凤靡初揭开锅,蒸汽腾腾的。景帝仪抓起筷子夹了一块品尝,她咀嚼了两下,见他用期待的眼神看着她,等着她的评价,便也夹起一块喂他,这味道只能意会不可言传。
凤靡初把嘴里的糕点吐了出来,对她道,“别吃了。”
景帝仪咽下,她有些想恶作剧,是不是该叫门外偷看的那群丫头排队进来一人吞下一块。也说不得特别难吃,毕竟她爹做得比这还难吃,但比起厨娘们做得,那是没法比。
“凤哥哥,好在我没苛刻的在这味道上提要求。否则哪怕你猜出来了,这道题也是过不了关的。”
凤靡初眉目含笑,春意融融,“所以小姐是希望我赢么。”
她可没有一般姑娘家的羞涩忸怩状,也笑,“我未来的相公可不能是笨蛋,你若解不了就不能娶我。所以,第二道解了么?”
凤靡初去舀了一瓢水洗了手,慢悠悠的擦拭干净后拉着她去了花园。
家丁早已放好了纸鸢,两只纸鸢乘虚御风高挂九霄之上,引得众人抬头仰望,一只纸鸢上绘日一只纸鸢上绘月,后面也不必他多做解释,日月当空,不论她是想它们东升西落,还是西升东落都成。
景帝仪道,“果真是会投机取巧。”
是取巧不错,若不取巧,这等有违自然的事非人力可扭转,凤靡初成竹在胸的笑,“算过了么?”
这过与不过是她说了算,她可不想他太得意了,她抱着手反问,“你觉得呢?”
他在她耳边不急不慢的轻声道,“我这个年岁了还未成家,可见入不了其他姑娘的眼,是遭人嫌弃了。小姐若是不要我,怕我这一辈子都是孤孤单单的了。”
景帝仪眨眨眼,俏皮道,“那我算不算是在日行一善,可我从不做好事的。”
他道,“哪里算是做好事,小姐若是点头答应了,我这辈子都要被小姐玩弄于鼓掌必是百般依从,这不就是作恶了么。”
换个说法好听多了,景帝仪斜眼,平乐她们几个从膳堂跟到花园,还真是什么事都有她们的份,“看够听够了么?”
平乐摸摸鼻子,和阳春她们散了。
景帝仪道,“当年在山寨,你心里有没有想过这世上怎么有这么讨厌的小丫头?”看到他张嘴,她又快快补充了一句,“实话实说。”
凤靡初笑,“只想过怎么有这么难伺候的小丫头,那会儿年轻气盛难免骄傲自满还以为同辈里也就我最是出类拔萃,没曾想败在一个小姑娘手里,这个小丫头还只到我腰这么高,我还是头一回尝到挫败的滋味。”
倒是有一种既生瑜何生亮的感触,那份挫败感他一直牢记在心,时刻提醒自己谦虚谨慎,此后倒也未再走错过一步一帆风顺。
其实这何尝不也是将她牢记在心了,记挂了这么久,种下了情根都不自知。
景帝仪道,“我若是能未卜先知。当初一定加倍的虐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