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琼贵妃敢怒不敢言,上一次让她禁足在寝宫里抄写佛经,抄得她胳膊都抬不起来写了好几日才完成。这一次更甚,太后甚至连让她抄几遍都没说。
那是要抄几遍?
琼贵妃也不敢问。
太后对元帝仪道,“姑娘这身衣服脏了,到哀家寝宫先换件干净的吧。”
“谢太后。”元帝仪转身时特意朝琼贵妃那瞟了一眼,举动并不明显,那些宫女还都不敢抬头,只有琼贵妃一人看到了她的淡笑,只觉得那是耀武扬威的挑衅。
其实那也是误会了,并非是挑衅,不过是嘲笑加上心情愉悦而已,反正她嗜好就是特别,喜欢看人斗输后对她咬牙切齿的样子。
太后关心的问道,“哀家也听闻了元状元的事,需要哀家帮忙么?”
只要派人到府尹那传句凤谕,许多要“依法办理”的事都能简化简单简便不少。说是后宫不干政,但要说太后在前朝没有个把人脉亲信,那说出去也是没人信的。
“既是没有做过,早晚会还他公道的,牧笙的事,就不牢太后费心神了。”反正也就是再做几天牢,太后之前欠她不少人情,她可不会许这么容易让她把这人情还上,总要到该用的时候才用。
太后叹气,“元姑娘倒是懂得开解自己,不似哀家,养儿一百岁长忧九十九,哀家操心皇上,也操心平乐。虽然知道她在元府有姑娘照料着定是一切安好,但还是挂心她。毕竟是哀家从小拉扯大的,跟哀家最亲了。”
元帝仪柔声道,“太后若是想念平乐,可以召她入宫或是出宫看她。太后想见自己的外孙女那也是无可厚非的。”
太后停在盛放的茶花前,托起一朵粉色的花,娇艳得像是美人脸上的胭脂,“这些花想要它开得好,还没养出花苞之前就要精心的修剪了,把多余的枝叶给剪掉或许会疼,但也是为了把这花种好。但哀家舍不得平乐吃苦,才会把她养坏了,把她教成这样不顾大局,哀家也是责无旁贷。家哀是担心皇上还在生平乐的气。”
元帝仪提议,“九皇子大婚那日,我可以带着平乐出席,让太后你们祖孙见上一面,就算皇上知道了,我也说是我自作主张,相信皇上不会怪责我的。”
太后闻言,面上现出喜悦,“如此真是要谢谢姑娘了。”
……
平乐委实不知道元帝仪要搞什么鬼,今日一早刚起床要打水,元帝仪就让人来告诉她不用干活了梳洗好后到大门去。结果她在门口等了半个时辰,元帝仪才打着哈欠出来,连阳春白雪都没带,就带了她和两个家丁逛大街。
又不是不晓得自己招摇,出门面纱不带也不坐轿子,满大街的人都在盯着元帝仪,连做买卖的都盯得忘了收银子了。元帝仪倒是视若无睹,她却是对这种赤裸裸好色的目光不舒服,虽然不是瞅她的。
平乐本是跟在元帝仪身后的,但想想她又不是她的丫鬟干么跟在她屁股后头,于是加快了脚步与元帝仪并肩走,“你到底什么时候把牧笙救出来啊,白雪说你是有法子的。”
元帝仪笑着睨她,“你以前不是最瞧不起那些身份低贱的下人了么,怎么,最近倒是和阳春白雪打成一片了?”
做公主的时候眼高于顶,别说是阳春白雪这种下人了,就是那些一般的五品六品的官夫人千金,就连元帝仪,这个没家世没背景连个小门小户的小家碧玉都算不上的名义上的婆婆,她都觉得她们没资格跟她说话的。
不过最近府里的下人好像开始没那么排斥她,愿意跟她接触,她发现她们其实好像也没她想象的那么粗鄙粗俗俗不可耐。
平乐追问,“你到底什么时候救牧笙嘛。”
“你还真是三句不离牧笙。牧笙是我带大的,他性格如何我最清楚了,不会说甜言蜜语,也不会做什么窝心的举动,到底他是做了什么,让你痴迷到这种地步。”
元帝仪实在是好奇,牧笙长得,还看的过眼,至少没长得歪瓜裂枣。但比他长得好看的满朝才俊里也不是没有的,单她见过的,凤靡初和陆存熙就比他长得好看,才智也胜过他。
平乐却是对牧笙情有独钟。
平乐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第一次见他我就非他不嫁了。”她以前虽然喜欢过凤夫子,但也从没有这样强烈的感觉。
元帝仪心想,可惜对牧笙不是非卿不娶。她走到一间丝巾铺挑丝巾,眼角一挑,那几个鬼鬼祟祟从元府大门就一直跟着她们的人举动尽收眼底。
元帝仪失笑,牧笙在坐牢,是防着她怕她会做什么么。
“你到底什么时候救牧笙。”平乐又问了一遍。
元帝仪怀疑她要是不给答案,保准会被这只苍蝇烦死,“你就只会说这句话么,开口闭口就牧笙牧笙,难怪牧笙烦你烦到都怕了你了。”
也不晓得平乐是太没自觉,还是太自信,回道,“牧笙怎么可能烦我,我知道他是喜欢我的,只是他比较害羞不好意思,不然为什么我从宫里出来,他立马来找我还带我回府。”
“因为他年少的遭遇,就算是路边看到一只流浪的小猫小狗他都会给它们一口饭吃,何况你还是个大活人。”不过是投射了一点同情到她身上而已,不忍心她流落街头。
第二十章 古玩铺()
“我不信,如果真是这样,那街上这么多行乞的,牧笙岂不是都要把他们带回去救助。可牧笙没那么做啊,所以我是特别的。”
是特别烦人吧。“牧笙孝顺,你们这说婚姻大事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吧,也就是说将来牧笙不论是娶妻还是纳妾,总要我准许了才准进门。你知道我讨厌什么样的姑娘么?”元帝仪选了三条颜色不同的丝巾,示意跟在身后的家丁付银子,她漫不经心的睐了平乐一眼,“我最讨厌一直在我耳边话不停的姑娘了。”
“我……我要嫁的是牧笙,干嘛要讨你喜欢。”话是这么顶的,但语调还是没用的弱下去了。
元帝仪笑了笑,又带她去了布庄,说道,“挑你喜欢的吧。”
平乐已是好久没碰过那些绫罗绸缎了,以前宫中每个月太后都让人送好看的绸缎过来,春夏秋冬每月都有新衣服可穿。而现在日日都穿同一件,她从宫里带出来的衣服袖子宽大,衣摆又长根本不适合干活,就只能穿府里下人穿的衣服,那衣服是一点品味都没有的,难看得很。
平乐看着那不同花样不同颜色的布料,看的都出神了,突然想到,“你干么对我这么好啊?不会有什么阴谋吧。”
府里的丫鬟总是讨论发工钱了要去哪里买首饰,哪里做衣裳,所以她对皇都里的商铺也有点点了解了。
知道这霓裳居是皇都里卖布料最出名的,东西是比不得宫中,毕竟宫里的东西多是贡品民间是不能售卖的,但也不算差了,很多官宦商贾爱来这里买布料。元府的丫鬟就算干了一整年的活不吃不喝把工钱存下来,都还不够买这里一丈布。
铺子里的伙计殷勤的奉上了茶。
元帝仪道,“要带你去喝九皇子的喜酒,总不能叫你穿着旧衣服让我让牧笙丢脸吧。”
“真的会带我去么。”平乐惊喜,她本来就想去亲自跟九哥说声恭喜,但转念一想,“我可不要以丫鬟的身份去。”她就怕元帝仪真把她带去要当众戏弄她。
“就算让你做你也不会做。”元帝仪扫了一眼架子上摆出来的绸缎,“只有这些么?”
伙计见元帝仪似乎看不上眼,铺里当然有更贵更好的锦缎,只能没摆出来而已,他赶紧进内堂去取。
平乐从前衣食住行接触的都是最好的,自然也懂得分辨好坏,那伙计抱出几块缎子,她摸了那些缎子,一挑就挑了一块粉的是里头最贵的。
伙计笑得合不拢嘴,直夸平乐好眼光,黄婆卖瓜的把那匹布夸了一遍,元帝仪则又选了一块深色的布料。
伙计拨了算盘,报了价钱。
平乐也是干活以后才慢慢有了钱这个概念,她小声道,“牧笙的俸禄够么?”她现在才想起来,虽是父皇封了牧笙官职,将他留在皇都,但官位也不高。
元帝仪好笑,她现在才注意么,“不够就把你抵押在这,你还算有些姿色,老板应该不会嫌弃让你做他小妾的。”元帝仪付了账,把那两匹布给平乐拿。
“干什么给我呀。”她带两个家丁出来不是专门负责拿东西的么。
元帝仪笑道,“一块是你的,一块是你心上人的,你一文钱都没给,当然是你拿了。”
伙计把她们送出门口,边笑边道慢走。平乐捧着那两匹布料,那布料太滑手,她只好用下巴压着,“你还要去哪啊?”
“你买了布不用裁么,还是你想拿回去自己做,你就算敢动剪刀针线,我还担心你把布料剪坏呢。”元帝仪两手空空,轻松得很,“还要去胭脂铺和首饰铺,把你打扮一番改头换面,否则太后还以为我虐待你。”
平乐嘀咕道,“本来就在虐待我。”还是天天虐待。
元帝仪故意道,“你说什么?我听不清楚。”平乐不说话了,元帝仪接着道,“去完胭脂铺首饰铺,还要再去古玩铺,你九哥大婚总不能两手空空的去。”
元帝仪带她去买了胭脂水粉首饰,把所有东西扔给她拿,她怀疑元帝仪是故意戏弄她的,布匹盒子堆得高高把她视线都给遮住了,完全看不到前头的路,结果进古玩店时踢中了门槛,摔了个狗吃屎,东西掉了一地。
“元帝仪……”平乐本来想发火的,一抬头,看到古玩店里的人都在瞧她,最难堪的是陆赋和陆梦怜也在,就坐在摆放了贵重的古玩的桌前,老板本是拿着一副观音图卖力的介绍这图的来历,却是因为平乐忘了自己说到哪了,张着嘴巴十分滑稽。
元帝仪使了眼色,家丁们把掉地上的东西捡起来。元帝仪笑着打招呼道,“陆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