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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男人踌躇地在门外站了一会儿,看见屋里两个人完全没回应他,其中一人正埋头吃着菜,另一个人抬起一双温润的眸子看着他,没有说话。
他大着胆子走了进去,看见这两人对坐着,中间的桌子上摆着一道吃了大半的菜,书生咽了咽口水,还是先和他们拱手行了个礼,“那个,鄙人姓张……”
宋阮看他有些紧张,善意地接话问,“张公子,所为何事?”
“张某是一名书生,”张公子脸皮薄,说这件事仿佛已经耗光了他一生的勇气,“这次来京城,是为了提前准备秋试,之前在路上鄙人的盘缠都被贼人抢走,如今身无分文……已经饿了两天了……”
他越说越小声,把头埋得低低的,仿佛很羞愧。
宋阮仔细地打量着他,张书生面黄肌瘦,两颊凹陷,还真像是好几天没吃过饭的模样,身后背着一个破破烂烂的书篓,里面装着几卷圣人经,到真像个进京赶考的穷书生。
“我只弄了这一个菜,没什么油水,你要是不够,后面锅里还有。”
宋阮拿着筷子敲了敲杨苑的碗,“别吃了,去后面盛碗饭来,再多盛些菜。”
“……”
杨苑抬起头瞪大了眼睛看他,有些不可置信。
宋阮毫不心软,催促道,“快点。”
杨苑只得不情不愿地放下碗筷,端着菜盘子去后厨了。
“这……实在是不好意思。”
张书生愧疚地说道,“还是等那位小兄弟吃完吧。”
宋阮摇了摇头,淡淡地说道,“不用理他。”
很快,杨苑就把饭菜和筷子都端了过来,嘴角还残留着一块刚才没见过的豆腐渣。
“……”
宋阮只当自己没看见,招呼张书生来吃饭。
店里破的很,只有两把椅子,好在张书生也很自觉,拿着碗筷往地上一坐,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杨苑那张脸才微微好看了起来。
张书生大概真的是饿得久了,那冒出尖儿的一碗饭他三下五除二地就吞进了肚。
好歹解决了肚子的危机,他抹了抹自己的嘴角,又给宋阮二人行了个礼,“多谢二位公子,还望公子告知名讳,等我他日金榜题名,必重金以报。”
“一碗饭而已,不必如此。”
宋阮微微一顿,问道,“你可曾学过珠算?”
张书生很谦虚地说道,“略有涉猎。”
“我方才听你说你的盘缠都被贼人给抢走了,那你现在应该是身无分文。”
宋阮缓缓道,“既然如此,要不你来做我的账房先生?我一个月给你八钱银子,包吃包住。”
“……啊?”
张书生微微一惊,没想到讨个饭还能讨出个活计来。
天『色』微暗,宋阅的书房内。
“……你这还没开张,就先招了两个人,我还说你什么好。”
宋阅哭笑不得,“那个小孩也就算了,可这账房先生,能随便请吗?”
“迟早是要请的,况且等开了张再找人,不是麻烦吗。”宋阮道,“我观察过他,他虽然饥寒辘辘,但是进门还要请示主人,先是自报家门,吃完饭后还不忘报恩。我觉得,这人还是可以用的。”
“既然是你挑的人,就得自己承担。”
宋阅见说服不过他,知道答应,“那你来是为了什么事?”
“我之前为了留他,说包吃包住。这包吃还行,包住……”
宋阅点点头,“知道了,家里还有几间下人的房没有住满,你问问他,要是不嫌弃,先住在外院。”
“他不会嫌弃的。”宋阮微微一笑,道。
“那那个小孩呢?”
宋阅比宋阮年长许多,宋阮又比杨苑年长,故而杨苑在他那儿也的确是个小孩了,“他也分到外院么?”
“不。”
宋阮一想今天发生过的事,就对杨苑不太放心,万一弄出个什么岔子……还是放在他身边安心些。
他说道,“他和我住一个院子,要是没地方了,把我房间旁边的那小隔间腾给他。”
宋阅简直是要拍案而起了,“…………他和你住一块儿?”
反正,有人会比他更着急。
他转身就跟着小杂役去了大堂。
堂内,一个穿着简朴清淡的男人正坐在一张角落的桌子里,津津有味地抬头看着墙上的菜牌,而他的身边,站着一个笑呵呵的、管家装扮的老仆人,正低着头和他的主人说着什么。
宋阮走过去,隐隐约约地听见了这对主仆之间的对话。
“一道脆皮鸭只要三十几个铜板,而一道拌小青菜却要二两银子。”
那男人笑了笑,“莫非这年头青菜还比一个鸭子金贵了么?”
“这位老爷,这东西嘛,自然是贵有贵的道理。”那杂役和气地笑道,“青菜是不比鸭子金贵,但是这味道也是不能比啊。”
男人轻轻地敲了敲桌面,闻言反问,“那你倒是给我说说,这贵是贵在哪里了,我花钱也能花个心安理得。”
杂役心说这是掌柜的定价,他一个小跑堂的怎么知道这些。只是他回答不出来,那男人也不着急,就在那里等着,像是非要得到一个答案的模样。
这哪像是一个来店里吃饭的食客形象,倒像是过来踢馆的。
不会又是那牌匾搞的鬼吧?
他心里一紧,还未来得及上前解围,便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嘀嘀咕咕地,“嫌贵就别买呗,叽叽歪歪地哪儿那么多废话,都说了,贵自然有贵的道理。”
宋阮微微一惊,看见杨苑忽然从他身后走了过来,他眼睛微微瞪大了一些,扯住了杨苑的袖子,压低声音问道,“你刚刚去哪儿了?我怎么没见着你人?”
他倒是不担心杨苑『乱』跑,但是如果杨苑『乱』使用法术的话,那就麻烦了。
杨苑给了他一个眼神作为安抚,又指了指柜台,“刚刚在那后面摆了几张椅子,闭目养神。”
宋阮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过去,看见本来该待在柜台里的张书生不见了踪影,可怜巴巴地坐在外面的桌子上,那委屈又不敢言的眼神简直是杨苑恶行的最佳证明。
宋阮:“……”
“聊好了吗?”
那男人脾气也挺好,杨苑这一通充满了□□味的话也没能让他的脸『色』晃动半分,他敲了敲桌子,思考了片刻,然后说道,“既然贵有贵的道理,那么就把你家的招牌菜都上一遍吧。”
他顿了顿,忽然笑了笑,“钱,不是问题。”
“……”
宋阮微微眯起眼,也许是对方特地强调了钱的问题,也许是别的什么原因,他有种奇特的预感,总觉得也许这个男人和王老板还有点关系。
因为是招牌菜,所以只能由宋阮亲自上阵,虽然掌柜的自己没有说,但是为了不窃取商业机密,又或者是因为心虚的原因,两个大厨避开了厨房、闲得到院子里铲青苔去了。
而宋阮现在对于发挥菜谱的的威力已经是炉火纯青,更不用说他已经将可以换的调料全部换成了道具产出的调料,在味道上又做出了进一步地提升。
等到菜出锅,还没完全装好盘,那芳香的气味便从厨房里溜了出去,从两个厨子的面前游走了一遍,像是名满京城的优伶提着一方充满了胭脂粉味和体香的帕子、轻轻地撩过他们的鼻尖,最后却又笑中含情、袅娜多姿地飘去别的地方了。
这股饭菜的清香渐渐地飘进了大堂里,因为距离远一些,所以待在大堂里的主仆一开始也没有这种强烈的冲击感。
直到小杂役擦了擦口水、兴冲冲地帮宋阮把菜上了过来,那客人才发觉、自己平日里挑剔的胃竟然在这香味下发出了令人尴尬地咕嘟咕嘟声。
那客人『摸』了『摸』肚子,脸上一派坦然,他旁边的老奴要过来帮他试菜,却被他拒绝了。
因为他的胃口一直都不太好,也吃不下太过油腻的东西,所以他接过管家递过来的筷子,先夹了一口青菜,打算先小咬一口。
让他意外地是,他刚刚咬下青菜的一端,调料的味道和青菜本身的清香相互融合,源源不断地从那个缺口向他的口中涌去,清凉爽口,甘味十足。
他忍不住把整个青菜都全部吃下了肚,目光又投向了那盘芳香浓郁的红烧肉,他犹豫了片刻,拿着筷子的手微微一抖,还是忍不住夹了一小块肉,放入口中仔细咀嚼了起来。
出乎他意料的是,这盘红烧肉名字虽然听起来让人觉得油腻重口,但是实际上吃起来味道却刚刚好,肉也不肥不瘦,肉质鲜嫩甜软,丝毫不会腻味。
不到一盏茶的时间,这位客人已经把桌上的菜都席卷地干干净净,最后他靠在椅子上、『摸』了『摸』没有丝毫不适的肚子,又拿出手帕来擦了擦还沾着酱汁的嘴角,感叹道,“贵有贵的道理,我现在是心服口服了。”
他顿了顿,看着面前空『荡』『荡』的盘子,无不惋惜地说道,“哎,这么好吃的菜,王老板不好好享用,真的是太可惜了。”
此人一提到王老板,宋阮的心就提了起来,他斟酌了一番,试探地问道,“您认识王老板?”
“当然。”
客人像是看破了他眼中的疑虑,轻笑了一声,“我和他可是生意上的死对头,不过……他现在已经算不上是我的对手了。”
现在已经算不上是对手了。
就这么寥寥的几个字,却提供了宋阮一个巨大的消息:王老板倒了。
他眼睑微垂,低声问了半句,“您是说……”
“掌柜的还没听说么?那一日他回京,马车上装的都是他从外地淘回来的古董,准备高价竞拍出去的。他车上有一尊白玉观音,本来已经由静王府内定了。谁料王老板把货送过去后被静王发现这观音是个假的……”
他说到此处就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了。毕竟将假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