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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承韬却不管这些。
二牛的脚趾甲边缘竟然已经有了黑黑的一圈,若是不仔细看,寻常乡下人皆会以为是污垢罢了。
“拿我的药箱来。”
他朝一边伸手,已经有人很快递了东西上来。
他抬眼一看,果真是苏容意。
宋承韬立刻有一种中了圈套的感觉,可是眼下,管不了这么多了。
他抽出最长的金针,对二牛点点头,“忍一忍。”
二牛也开始心慌起来,头顶却多了一只手。
苏容意摸了摸他剃了一大半头发的脑袋,乡下农户因为怕长虱子,常常在冬春时节给孩子剃这样的头型。
宋承韬将一根细长的金针插进二牛的大脚趾缝里,二牛疼得想叫,脚下却被紧紧钳制住。
“没事的,二牛。”温柔的嗓音又在耳边响起,二牛咬了咬牙,闷声哼了哼。
他是男孩子,这点痛算什么。
宋承韬沉着眉抽出金针,针上却有寸许都是黑的。
叙夏和鉴秋两人也看着,只觉得不可思议。
鉴秋对叙夏耳语,“叙夏姐姐,我只听闻过银针能试毒,这、这难道也是……”
脚趾甲里的毒?多恶心啊!
宋承韬却捏着金针对她二人道:“拿一只碟子来。”
鉴秋应了一声,立刻去找东西。
苏容意的脸色和他一般无二。
她应该没有猜错,果真是那种东西。(。)
第218章 蛊()
二牛胆战心惊地把视线在自己的脚丫子和宋承韬的脸之间来回,等到宋承韬终于放手,他捧着自己的脚丫子忙急着愧疚。
早知道出门前就多洗几次脚了。
鉴秋拿来了盛干果的青花小瓷碟子,宋承韬从药箱里掏出一瓶药倒在了手中的金针上,确切地说,是金针上的黑色部分。
鉴秋还没有走远,随即,令她这辈子梦里都无法忘怀的可怕一幕出现了。
金针上的黑色竟然一点点地往碟子中“流”下去了……
鉴秋捣着嘴,怕自己叫出声来。
那东西,像是活的一样。
或者,根本就是活的!
“虫,虫……”
二牛也被吓了一大跳,指着碟子踉跄着从椅子上摔了下去。
金针上一层黑色都流到了碟子中,那点点蠕动的黑色,仔细看下,确实都像是交头接耳的虫子!
密密麻麻,层层叠叠,看得人头皮发麻。
从来都没有见过的虫子……
小的比绣花针的针眼还难以辨认。
“是蛊。”
苏容意沉声道。
只有她与宋承韬两人面色如常。
宋承韬蹙眉,“世上竟有如此恶蛊。”
旁边的二牛早就已经翻着白眼晕了过去。
“蛊,蛊……蛊?”
鉴秋满脸惊惶,有些不太懂这个。
苏容意道:“湘西边境的苗人女子多擅用蛊,在汉人中却无人涉猎,这种东西,非毒非病,除了施蛊之人,寻常医者,就是诊断出来都极难,更别说医治了。”
“小姐,这东西,很可怕?”鉴秋又忍不住好奇。
苏容意点点头,面色沉重。
鉴秋这才明白到,为什么苏容意会说二牛必死。
宋承韬兀自从药箱里又掏出一瓶药,倒在了碟子中,立刻碟子里那些细小蠕动的黑虫仿佛被火烧灼一般,发出“滋滋”的毛骨悚然的声音,立刻就化成了真正的一滩黑水。
鉴秋一阵恶心,要伸手去端碟子,却被宋承韬喝止:“不可。”
苏容意示意鉴秋照看一下二牛,她知道这东西宋承韬自有处置,他不需要外人插手。
宋承韬突然沉默下来,他似乎在意的是另一件事。
“苏小姐,可否借一步说话?”
苏容意点点头。
两人到了次间。
宋承韬倏然转回头来,用一种极复杂的眼光盯着苏容意。
“怎么?”
“苏小姐,在此之前你给这牧童用了什么药?”
竟然连如此恶毒的虫蛊都能遏制。
世上不会有这种灵药的……
除非……
苏容意笑笑,“明人不说暗话,宋大夫何必绕圈子。我早说过,我是认得薛姣的,你似乎从来不曾相信过。”
宋承韬的眸光闪了闪,“你知道,她的……”
“对,我知道,我知道薛姣的血是世上无比的灵药,”她突然笑了一笑,“就是你想的那样。”
宋承韬冷道:“请苏小姐拿出来。”
“哦?”苏容意微笑,“拿什么?”
“她的血拿去制药了对不对,给我。”
苏容意倒是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有做了强盗的潜质,“凭什么宋大夫觉得我有这个义务?”
宋承韬挑挑唇角,“凭我答应你,我能治好那个孩子。”
“莫非宋大夫以为我是开善堂的,以此和我谈条件?”苏容意挑挑眉。
他什么时候这么天真了。
她不是这个孩子?
宋承韬一时有些迷惑。
苏容意虽然一大部分原因是不忍二牛送命,可是眼下,她不能这么说。
宋承韬不喜欢她,不喜欢苏三小姐,这一点她很有自知之明地看得出来。
她没有时间和兴趣培养宋承韬对她的欣赏了。
“我怀疑,这孩子不是唯一的一个。”
宋承韬那一对仿佛对什么事都不感兴趣的眼睛突然间有亮光闪了闪。
“看来宋大夫也有同感。”
苏容意定了定神。
她左思右想,二牛不会得罪什么人,害他之人绝不是想寻仇或报复,那就只可能是偶然。
她曾听湘西边境的老人说过,有些人炼蛊会用活人做试验,如果二牛中的确实是蛊毒,那就极有可能,江宁,甚至金陵,就不止出现过他这一个……
宋承韬虽然缩在城西的草庐里不问世事,可到底也是个大夫,他曾见过几个病人,可是因为没有确切诊断,他无法判断那几个人是否中了恶蛊。
现在想来,确实是极有可能的。
到底会是什么人……
“让我来猜猜看,宋大夫,你应对虫蛊的手法如此娴熟,应该是……对此多有研究吧,或者说,你有很大的兴趣。”
宋承韬微微讶异。
她竟然如此聪慧,这都能看出来……
他不知道的是,苏容意能够知道这么多蛊毒的事,还是拜宋承韬书房里的那许多书所赐。
他很早以前就似乎在研究这方面的事,虽然她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所以,宋大夫,这不是你能拿来威胁我的一件事吧?”
苏容意笑得有几分乖巧。
仿佛回到了小时候捉弄他的时候。
她知道他不喜欢那样,可是他永远没有办法。
宋承韬觉得自己好像被她绕进去了。
苏容意突然肃容,“如果真的有人在拿活人试蛊,这人一定有些背景和本事,而他最后要针对的目标,也一定不是普通人。”
宋承韬微微转过身子,对于这场谈话被她掌握去了主动权很不满。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死什么人,难道是我的过错?”
他悠悠地说着。
苏容意知道他不是一个冷心的人,当然也不很热心,他现在这么说,多少有些和自己置气的意味。
苏容意笑道:“好啊,薛姣的血做成的药我还有不少,都拿去治那些中蛊的人好了。”
“你!”
宋承韬回过头来,对她怒目而视。
宋承韬从她的反应看来,知道她即便不很懂医术,对蛊也是稍有了解的,薛姣的血能解百毒抑邪祟,可是蛊不尽除,病人就像是无底洞,黑色的虫子会用宿主的鲜血无尽地滋养出来。那即便活着的薛姣,也无法长久救治那个牧童。
她用这一点来威胁自己。
宋承韬真是气笑了。
原以为把他绑来已是最荒唐的一件事了,却没有想到,还有更甚者在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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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状态不佳,只有一章了。这一段副本的boss应该很好猜吧?(。)
第219章 我会尽力()
二牛醒了过来,还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可怕的梦,他梦见自己的脚趾里长了很多黑色的小虫子,还有个大夫用金针帮他挑了出来……
密密麻麻的一片。
二牛抖了抖身子,觉得太恶心了。
“你醒了?”
耳边突然有一道明快的声音响起。
二牛抬了抬头,发现正是主家苏三小姐的丫头鉴秋姑娘。
二牛一阵头晕目眩,“哎哟”叫了一声,才发现自己的脚丫子正被白布包得像粽子一样,隐隐的痛楚从脚趾传了上来。
“这……这不是梦?”
二牛声音打颤。
鉴秋同情地摸摸他的小脑袋。
不远处宋承韬正和苏容意商量着治二牛的法子。
“五日后,他的手指甲也会渐渐发黑,介时……”
“介时表示蛊虫已经蔓延到上半身了。”、
就如当日她接手从牛上摔下来的二牛一样。
苏容意接口。
宋承韬点头,“这种虫子很古怪,它们专往人经脉里钻,以人血为食,可是寻常诊断,奇经八脉又都完好,厉害些的大夫也最多只能诊断出血脉不畅,开些活血化瘀的方子。”
世人讲究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若非到必要关头,不会轻易减损,因此大夫治病,望闻问切,必然是不可能割开二牛的经络血脉来看的。
苏容意却知道,若是真的割开,恐怕那些可怕的虫子会从他的经脉里爬出来。
“能施用蛊者少之又少,况且这种虫子根本无人见过,到底是何等人有如此本事?”
苏容意蹙眉。
宋承韬道:“蛊术原是苗疆恶术,本就传人极少,如今更不多见,本朝开国之初,太祖皇帝便大肆搜捕此类异人,苗疆云州等地,更是一度巫蛊尽绝。”
苏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