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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薛栖翻身上马,他也不知为什么,从苏容意嘴里说出来的话,他总是不用花什么力气就会选择相信。
一行人出了外城,走走停停,这坟冢建得确实不近。
“到了。”
薛栖用马鞭指了指远处的孤坟。
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连邱晴空都看不下去了,“薛少爷,为什么不能给薛大小姐找个好点的去处,这里也确实说不过去,而且连块碑都没有她在地下如何能安啊!”
薛栖苦笑:“这块地是我表哥……就是镇国公名下的,薛家不肯厚待我姐姐,连坟都不肯为她立,我、我又能有什么办法……”
他紧紧握了握手里的马鞭,他如今只有皇上封的一个虚衔,连立足的能力都没有,谈什么给姐姐迁坟呢?
“怎么会这样?”邱晴空哑然,“薛家到底是为什么……”
薛栖苦笑着摇摇头,“我初来京城时,还曾为这个向祖母哭求过,她却只是默然念经,只说姐姐去了去处我放下……我、我真不知道,祖母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从前待我和姐姐这么好,这么好啊,可是她现在,就好像完全忘了一样,忘了姐姐,忘了绥远,忘了这么多年的时光!”
“他们当时连姐姐的坟都不愿意告诉我,葬礼没有办,什么都没有,我以为她葬身江底了,这里,这里还是表哥带我过来的,只说姐姐因为死得不祥,薛家不会让她立碑立牌位,她还没有嫁人,牌位也进不去谢家!我姐姐,她、她就只能这样孤零零地躺在这里!”
平日这些话他没有一个人可以说,真当旁人问起来的时候,他就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薛栖恨恨地抽打着路边的野草,不知道是恨薛家人多一点,还是恨自己多一点,“别人都当我不知道,薛家人一个个都只盯着我这个没用的爵位,根本乎我们姐弟,我们还不如这路边的草……”
因为死得不祥就连坟都不肯立,邱晴空觉得这有些过了,又不是薛大小姐犯了什么不容于门庭的大罪。
他想劝薛栖几句,又知道他这年纪,正是心思极为敏感的时候,此时他与京城里的族亲隔阂太深,“人死为大,薛少爷,我想你姐姐也不想看到你与祖母生分,与亲人离心,毕竟活着的人才是最的。”
薛栖吐出一口浊气,“我知道,我只是心里暂时还放不下罢了。”
也许等他像谢邈这样,面对着自己讨厌的族人自己失望的祖母,也可以谈笑不改颜色,他就会住回薛府去吧。
“薛少爷还会回西北吗?”
西北,可是那里已经没有祖母,没有姐姐了。薛栖有一阵的迷惘:
“回?我在那里还有家吗?我不喜欢金陵,可是我姐姐埋在这里,祖母也不肯离开这里,我不能带她们回去,我只能在这里多陪她们几日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才真正有一种茕茕**的孤寂沧桑感。
他望着小小的坟冢,金陵对他来说,好歹还有这最后一点温情。
秦淮河边再美的万家灯火,人间春色,也及不上此刻孤坟前的一缕青烟。
邱晴空也不禁有些心疼他,他其实还是个孩子呢,却仿佛在一夜之间被逼着长大,还活得这么辛苦。
苏容意站在几步外,眺望着远处,风吹着她的裙摆,她抬手掠过飞过耳畔的发丝,静静地听着薛栖随着风传过来的话语。
生离死别,他们姐弟都在经历着。
栖哥儿,对不起,等姐姐把事情都查清楚了,姐姐就带你一起回家……
可是啊。
她看看自己细腻白皙的小手,这双手不再是她的手,这张脸也不再是她的脸了。祖母不认她,得知真相的薛栖该如何夹在她们中间呢?不管他认不认,他们祖孙三个,终究都不再能回到那些年亲密无间的时光了。
她长舒一口气,过去的不再追忆,她还能掌控未来。
苏容意走近“她”自己的坟冢。
邱晴空感慨于当年薛姣对自己的再造之恩,忙着点香祭拜,神情凝重严肃。
苏容意却蹲下身,轻轻观察坟土。
她死了到如今已经半年之久,可是这土,似乎不像是半年以上的土。
“薛少爷,”她拍拍手站起来,“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来你姐姐坟前祭拜的?”
薛栖想了想,“两个月前吧,我进金陵半个月后表哥才带我过来的。”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他问她。
“问题……”苏容意笑一下,“恐怕你待会儿会恨我至极了。”
薛栖被她说得摸不着头脑,就看她走过去对秦护卫和叙夏交代了什么,他们就领着几个人走开了。
“他们去哪里?”
“去附近的农家借点东西。”
薛栖以为是她饿了渴了。
“再和你姐姐说说话话吧。”苏容意抬头看看天色,“不急着回去。”
薛栖觉得她很奇怪,真没见过哪个女孩子爱来上坟,还不肯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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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棺中人()
没一会儿秦护卫和鉴秋几人就带着铁锹锄头回来了,显然是去问附近的农家Щщш。。lā?????·
“你们这是要?”薛栖不解,他去看邱晴空,对方也是一脸茫然。
苏容意镇定地对着面前一溜儿扛着家伙的护卫车夫说:“去把那坟茔给我挖开!”
众人都训练有素,立刻听命就要去刨土。
薛栖瞪大了眼,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你们……”他急怒,一下子竟没反应过来去拉。
直到一铲子下去,他亲眼看见姐姐的坟土被挖,才大喝道:“住手!你住手!”
苏容意早有准备,吩咐叙夏,“抓住他。”
薛栖胀红着脸,一双眼睛死死瞪着苏容意,怎么也不敢相信她让自己带她过来,还跟着这么些人,是早有准备要挖薛姣的坟!
叙夏纵然身手不错,可薛栖到底是个男孩子,这会儿又怒急气急,力气不是一般大,像发狂的小牛一般要挣脱她的钳制,旁边的邱晴空虽然也不清楚苏容意此意为何,但他相信她,她必然有自己的打算,于是愣了一下,便和叙夏配合着一把抓住薛栖,往后边退了几步。
“薛少爷,你别扭了。”
他力气大,粗手粗脚的,真怕弄伤了这小子。?????·
薛栖还是拼命想甩开他们,“都住手,住手!你们凭什么对我姐姐不敬,你们这些猪狗不如的东西,直娘的王八羔子……”
原先冷静地看着他们挖坟的苏容意一听他竟嘴里污言秽语骂起人来,立刻转头,两道冷光从眼睛里直射到薛栖身上。
她的脸色带着微微的怒意,“把他的嘴给我堵上,再骂一句就一顿棍棒下去!谁教你这些话的,说!”
她才离开他多久,他就学了这么不三不四的下流话,幸好她还活着,不然她这个长姐拿什么面目去见九泉之下的父母亲。
薛栖被她唬地一愣,竟真的安静下来不再骂下去了,心里却不肯承认自己是怕她,只能在嘴里嘀嘀咕咕的。
邱晴空叹了口气,在他耳边说:“薛少爷,你是知道她的,她是个很仔细的人,况且又是薛大小姐的故人,自然是为你、为你姐姐好的,你想想当日她在我那案子上花的心力,定然是这桩事里有什么蹊跷她才会这般行事的,你且等等看,一定有什么说法。”
薛栖蹙眉,“她真认识我姐姐?”
“应当是真的,我的来历、过去,她都一清二楚,这原是你姐姐才会知道的事。??·”
“这就奇怪了。”薛栖咕哝着,薛姣从未提起过她在金陵有苏容意这么一个闺中好友,而且薛家和苏家,祖上也没有交情往来,怎么她就莫名和姐姐扯上关系了?
薛栖直骂自己笨,当日苏容意尾随自己,他便该想到的,她或许是认识自己,难道是姐姐曾对她有什么嘱托?
这么一想,他的气也渐渐平下来了。
那边也已经差不多了,地下露出一个小棺木来。
“小姐,要打开吗?”秦护卫抹抹头上的汗问道。
“开。”
几人又费力从棺材边缘的缝隙入手去撬开棺材板。
一声响动,棺材板翻开,一阵恶臭扑面而来。几个男人都尚且忍不住,青白着脸转回头去忍住喉咙口隐隐作呕的感觉。
鉴秋捏着鼻子递上一块香帕给苏容意,被她一掌挥开。
苏容意的脸色,有一种鉴秋从来没见过的,严肃和紧张。
苏容意又走近两步,俯下身去看棺中人。
面目已经腐烂地不成样子了,根本看不出来原本的相貌,头部只能看清乌黑的头发还黏腻地纠缠成好几团,触目惊心地。
鉴秋只偷偷瞄了一眼,就忍不住去旁边吐了。
苏容意蹙眉,将棺材中的死人从头到脚仔细扫视了一遍。
突然,她被那人右手上一只白玉镯吸引住了视线。
那边薛栖被松开桎梏,一下子扑了过来,看到棺中人的样子,当下竟赶不及对苏容意生气,立刻红着眼哭了出来。
“姐姐……”
他跪倒在苏容意身边。
谁能想到他这么爱干净的姐姐,如今竟然躺在这黑黢黢的地下,被虫子咬地这么面目全非。
苏容意看着他泪流不止,刚才对他那一点点生气也消失无踪了。
她轻声叹口气,“别哭了,这不是你姐姐。”
没错,这棺中人,不是“她”。
薛栖的哭音戛然而止,“你说什么?”
苏容意重复了一遍,“这不是你姐姐薛姣。”
她其实也松了好大一口气,哪怕自己先前做过再大再好的心理准备,打算要面对自己烂的不成样子的尸首,可若真是自己的尸首,毕竟也是相当膈应的。
好在,这